第三十六回千年平安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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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綱在第二天清晨就離開了,除了麻之葉給他的地圖什麼也沒有帶。
若是步行,從那偏僻的村落到平安京是一段漫長的路程。阿綱雖然現在沒有了彭格列大空指環,但死氣依然能夠使用,手套本就帶在身上,也有備用的a級大空戒指,而且在靈體的狀態進入死氣狀態似乎更加容易。
只要辨明方向,用他獨有的火焰飛行一段距離完成不成問題,但為了恢復死氣,他有時候也會搭乘“便車”為了避免麻煩,他都儘量避開了那些“靈能者。”這麼替前行,靈體的狀態令阿綱不用煩惱衣食住三大問題,偶爾聽聽那些商人遊民的談,如此受這個時代的民俗也別有一番風味。近半個月後,他抵達了平安京的郊外。
然而,還沒等他想出如何找到安倍晴明且對他說明的方式,阿綱手中幫了他大忙的地圖卻忽然自燃了起來,同時一道悉的聲音也在腦海中響起,焦急而又懇求,“澤田大人!如果您能聽到妾的聲音,求求您幫幫童子吧!妾已經無力保護童子了!若…”
“麻之葉桑?!”腦海中的聲音戛然而止,阿綱亦驚呼出聲,可隨著地圖的燃燒殆盡,麻之葉再無消息傳來。
阿綱呆愣了會,那對母子似乎遇到了大麻煩,甚至事關生死,意識到事情的嚴重,他也沒有時間去探知這地圖的玄機了,望了眼近在咫尺的平安京,下一刻阿綱已經點燃了死氣,朝著來時的方向急行而去。
*若問未來的麻倉葉王是何時產生消滅人類並建立一個只有通靈者的世界之願望的,那麼幼時母親的死去必然埋下了最初的種子,在那個時候,失去母親對於他來說猶如整個世界的崩塌,再也沒有一個人能夠全心全意地愛他,他能夠全心全意信任與依賴。
阿綱離開後,麻之葉與童子的生活便又恢復了正常,事實上,阿綱的出現也僅僅是一個小曲,並沒有帶來任何的影響…不,或許是有的,至少童子在心裡記住了那個有個溫暖笑容的人,還對他說過很溫柔的話語。
一個星期後,村裡來了一個自稱是驅魔陰陽師的男人,名字叫田淺。偏僻的村落許久不來客人,村長領著村民們熱情地招待了他,作為換,田淺亦幫村民們除了小溪對面樹林中的惡靈,見狀,更是有崇拜的村民們送予他代表與心意的贈品,從未見過陰陽師的他們幾乎將他奉為神明。臨走前,田淺說他會在前頭的鎮裡住一陣子,有需要的話可以去找他。
童子不喜歡田淺,甚至是討厭的,他曾跟著麻之葉站在村民後遠遠見過那個驅魔陰陽師,當時對方臉上帶著堪稱友善親切的笑容,讓村民們受寵若驚。他雖然無法解讀那笑容下的貪婪,也沒有注意對方看向母親的yin眼神,但憶起阿綱的笑容,兩相比較,童子當然對於這種浮於表面的態度不冒。更重要的是,田淺消滅了與他說過話的兩隻小鬼,在麻之葉的囑咐下,童子是不能對村民說其實它們一點都不可怕,也不曾傷害過他們。
這種孩子式的抱怨與沮喪在田淺離開村落後也很快消散了,可是,村子裡的氣氛卻漸漸古怪起來,起先是村長的兒子無緣無故生起怪病來,服了藥也不管用,短短四天,人像是蒼老了二十歲般,如被食了生氣,面憔悴泛著不祥的黑。若是隻有一個人也就罷了,從村長兒子倒下的第二天開始,便有村民接二連三地倒下,甚至連住在童子家隔壁的大嬸家都難以倖免,與其說瘟疫,不如說彷彿是被詛咒了一樣,對未知的恐懼與驚慌一下子在這個平靜祥和的村莊裡瀰漫開來。
村民們聯想到了前些天才來過的陰陽師,覺得是他帶來了不祥,憤懣的村長立刻帶了人連夜去了鎮上,陰陽師田淺很配合地跟著他們回到了村子,並主動查看了患者。村民擔憂親人的同時,也為自己曾懷疑過這滿臉正氣與親切的陰陽師而羞愧,希望他不計前嫌才好。
最後,田淺說這些人確實不是生病,而是被妖怪了生氣,可惜他的修為並不高,身上也沒有足夠錢財去購置足夠的道具,他話只說了一半,就被村長打斷了,只要田淺能夠嘗試救村民,其餘所有都由他們為陰陽師大人承擔,田淺無奈同意了。
麻之葉知道這個田淺是個騙子,頂多憑著微弱的靈力些小伎倆,可她沒有想到這傢伙在騙走村民相贈的物品後,居然在幾天之後又回到村裡訛詐村民,那些倒下的村民本不是妖怪食了生氣,而是被術詛咒入侵了,這種詛咒不難消除,毋庸置疑是這個半吊子陰陽師搞得鬼。麻之葉沒有證據,不能對村民們說明,如果他只是想騙走錢財,那麼這點損失並不是難以接受,就怕對方貪心有餘,變本加厲。
這個時候麻之葉是想置身事外的,儘管有著靈力,但她幾乎什麼都不會,她僅僅是個普通的女人,只要童子相安無事就好。然而,當她突然被田淺指認說是狐狸時,她發現一切都來不及了。恐慌的村民認定她就是殘害村民的妖怪,住在隔壁的大嬸甚至作證她見過麻之葉自言自語過。田淺組織憤怒的村民將這個手無寸鐵據說已經被他制住的狐狸抓起來,然後送到了火刑架上,點燃了洗淨一切罪惡的火。
火光沖天,照亮了半邊夜空,村民們發現親人盡皆恢復了正常,他們彈冠相慶,沒有人察覺麻之葉那個有些自閉的兒子,在這個夜晚悄無聲息地消失了。…童子飛奔在樹林中,細碎的枝葉不斷刮擦著他j□j在外的肌膚,童子卻恍若未覺,始終埋著頭跑著,彷彿身後有著什麼可怕的東西在追趕著他。最後,腳下突起的樹絆倒了他,他撲倒在地上,雙手撐著泥土想要再次站起來時,卻怎麼也起不來了,不光是扭到的腳踝,顫抖的身體好像在那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過了好一會,童子再勉強撐起瘦小的身子,爬起來靠著身旁的大樹樹幹坐下,雙手抱住自己蜷縮成一團,他將臉埋在膝中,徒留一頭亂糟糟的黑髮在外面。漸漸的,有微弱的啜泣聲傳來,屬於幼童的稚的而又壓抑到極限的哭聲。
媽媽,媽媽…
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他知道他再也見不到媽媽了。他被媽媽藏到了衣櫃中,媽媽對他說讓他去平安京找父親,來不及詢問,透過縫隙他看到媽媽被那些大人抓走了。之後他跑了出去,他看到媽媽被綁在了木架上,被火光扭曲的視線中,除了爆裂到空中的火星,還有媽媽溫柔的笑容,她遠遠注視著他,用口型對他說著什麼。他看不清媽媽到底在說什麼,所以他睜大眼看著,直到媽媽被火紅徹底噬,直到村民歡呼起來,他轉身跑向樹林。
童子用左手緊緊抓著口,那裡好像洶湧著什麼,卻又好像缺失了什麼,這種空而又狂暴的覺令童子無法抑制地掉下眼淚,卻又狠狠咬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唯有在心底不斷喊著媽媽。
媽媽,媽媽,媽媽…
怎麼辦…以後只有童子一個人了…
“在那裡被燒死的是你的媽媽?”一個白的光團突然從樹林深處飄到了童子身前。
童子像是沒有聽到似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光團化作一個有些透明的身影,模樣有些模糊,聽聲音是一個男聲,“你很傷心。”他用陳述的語氣說完,轉而有些無奈,“你的聲音太響了,害我都睡不著覺。”很奇怪的話語,因為相比樹林外村裡的聲音,童子的哭聲幾乎可以忽略。
“你叫童子嗎?”
“能不能別哭了?很吵欸,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清靜的地方睡覺的。”
“…好吧,既然是你的媽媽,那你就繼續哭吧。”
“哎…真是個小孩啊,只會喊媽媽。”
…
從頭到尾,只有這個透明的身影一個人在說話,而在不知多久後,哭累了的童子維持著那個姿勢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童子睜開了有些水腫的眼睛,惘地看了看周圍陌生的環境,在外頭睡了一晚上,初秋微寒的空氣使他情不自地打了個噴嚏,隨後他就想起了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呼一窒,幾乎下一瞬就要再次哭出來。
“喂…你還要哭啊?”白的光團再次化成有些透明的身影出現在童子面前。
“…你是誰?”童子其實知道昨天晚上有個“人”在自己旁邊,不過當時的他是不會有心情理他的,儘管一晚上過去,那洶湧地近乎撕心裂肺的覺隨著眼淚發洩出了些,可空的覺只增不減,往漆黑明亮的眼睛亦是黯淡無比。
“我叫乙破千代。”
“哦。”
“喂…你那是什麼反應!我可是把我重要的名字都告訴你了!要不是看你可憐…喂!”童子轉身就走,他沒有回村落,那讓媽媽消失的地方此刻在他眼中就如魔鬼一樣,可他也沒有離開這個樹林,因為這裡是離媽媽最近的地方,彷彿他不離開媽媽就還在溪邊等他回去。
童子就這樣在樹林裡晃悠了好些天,這在乙破千代的眼中,這小孩簡直固執到可憐了,因為天天都是宿的,他已經傷了風,不過童子認識草藥,就隨意抓了草藥來吃,勉強維持著身體沒有發燒。童子年齡還太小,連兔子都無法抓到,只能採些野菜與蘑菇野果吃,或許是童子從頭到尾都很無視他,也或許是童子那晚哭的太慘,乙破千代叫著勁的同時也很同情他,便教他如何在溪中釣些小魚來吃。
“喂,小鬼,你不會想一直待在這裡吧?”四天過後,乙破千代終於忍不住問道。
童子一愣,對於這位口氣不怎麼樣卻異常好心的鬼魂他是很的,若不是他,憑自己這幾天渾渾噩噩的狀態,絕對會出事情,“我…不知道…”他不知道要去哪裡,媽媽叫他去平安京找父親,但是他一點都不想去,不想見那個他曾經想念過如今卻有些怨恨的未知父親。
父親…童子突然想起了阿綱,他曾經在這個樹林對他說過自己願意阿綱成為自己的父親,如果,如果阿綱是他的父親的話,媽媽就不會離開自己了吧,而他也不會一個人了…
童子覺得這麼待下去也不是辦法,不如就聽媽媽的話去平安京看看,當然他才不是去找父親的…
“我要去平安京。”童子說道,“你認識路嗎?”
“我當然認識…怎麼,想讓我陪你去?”
“恩,”童子點點頭,“你願意嗎?”
“…”乙破千代說不出拒絕的話,也想不出拒絕的理由,既然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順眼的傢伙,那就跟著好了,“切,這可是小鬼你求我去的。”
“我叫麻葉童子,不叫小鬼。”
“晚了,誰叫你一開始不說,小鬼。”因為路途遙遠,童子準備再採些草藥以備用,乙破千代特意帶他去採摘了些昂貴的用以換取錢財。臨走前,童子偷偷跑到了村裡想最後看看自己與媽媽居住過的地方,順便也拿些衣物,沒想到那地方已經被村民燒掉了,他只能再次離開。然而他的行蹤卻被有心的村民看在了眼裡,並告知了田淺,已經受村民供奉的田淺當即帶了村中的年輕漢子向童子離開的方向追殺而去。對村民而言,為了防止報復,這狐狸的兒子當然也要消滅,對田淺而言,他能得到更多的不義之財。
作者有話要說:媽蛋要不要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