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木神苟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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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刻木神主動來請,自然使他到有些意外。
“那請跟我來,木神只見你一人,其他人便只能在外等侯了。”那小童認真地道。
軒轅淡淡一笑,跟在小童之後,不理眾人那錯愕的表情,坦然地行入忘憂谷的萬花大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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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樓清雅,蜂蝶曼舞,更為別緻的卻是竹樓之頂也有花藤相牽,處處花團錦簇,幽香恰人。
醉身其中,軒轅確有不知身處何地,似在仙境又若在人間。
忘憂谷極大,穿過萬花大陣之後便是一條羊腸小徑,九曲迴環之下直通竹樓,惟到了竹樓方知此只是一個涼亭而已。古古香的竹涼亭之中,有幾張石制的桌椅,表面打磨得極為幹整,而石桌更如一個磨菇,下小上大,呈現出極為典雅的線。石桌上刻著一張棋盤,線條清晰且勻稱,絕無斧鑿之痕。行過石桌邊時,軒轅不經意間伸指鉗入線條之中,駭然驚覺,這棋盤乃是以非凡的指力所刻。由此可見,刻此棋盤之人的指力之強實已達到了登峰造極之境,否則絕難如此暢勻稱地刻出這張棋盤,而且深淺幾乎完全一致。這種功力絕非簡單的陽剛之力,而是至陰至柔之勁,才能使線條周圍的石屑不碎不裂。
過了竹涼亭,又自一條小橋之上跨過一個狹長的池塘,此刻池塘之中的荷花竟相鬥豔,荷葉如綠傘般鬱鬱蔥蔥,而此刻軒轅除了聽到蜂的“嗡嗡”聲之外,竟還聽到了一陣“沙沙”的聲音。
拐過幾簇花叢,軒轅只覺視線一開,卻已到了一個大院。大院以土木結構建成,屋簷正如軒轅在君子國所見的那種造型。想來,這是神族當年最為盛興的一種造屋模式。
大院之中有四棵古樹,分守四角,倒似震守四方的神將,而那“沙沙”之聲卻是因為院子之中有一位佝僂的老翁拿著掃把在掃地時發出的。
老翁掃得極慢,偌大一個大院,想掃完只怕要花上許多時間。
“請公子在外稍等,我先去通報木神。”那小童突然停步對軒轅道。
軒轅點點頭,靜立於那排房屋外,望著小童迅速消失在視線之中,心裡卻在盤算著待會兒見了木神該如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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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在門外足足等了一個時辰也沒有等到那小童回返,更沒有木神的傳話,這使他心頭大不快,但此刻既來之,則安之,反正自己已經到了門口,不愁木神不見。不過,若非尊重木神乃是武林前輩,可能與青山和青雲大有淵緣,他定會闖進去。但此刻出於禮節,他卻只能等,所幸,尚有那掃地的老翁仍在不停地打掃著地面,軒轅倒也不是太過寂寞。何況,軒轅的耐心之好絕對可算是超一的。否則,當年他也不可能在姬水河畔一坐數,此刻只不過是一個多時辰而己。
又過了半個多時辰,依然未見那小童歸返,更不用說有木神的傳話了,倒是那佝樓的老翁已將整個大院掃了一遍,但奇怪的是老翁竟又從頭開始再掃起來。
軒轅到十分的驚訝,也大奇怪,此刻地面已經夠乾淨了,為什麼還要如此仔細地掃呢?只看那老翁專注的樣子,似乎本就不知道軒轅的存在,甚至忘記了時間,忘記了一切,整個眼裡心裡只有一把掃帚而已。
再等半個時辰,軒轅覺得木神所為實在有些過分了,這兩個時辰,他不言不動地等待,卻沒有半點回應,對他簡直是一種羞辱,不過那老者的掃把已掃到了他的跟前。
“前輩,這地面你已經打掃過一遍,夠乾淨了,為什麼還要掃呢?”軒轅終忍不住問道。
“心未淨,地怎淨?”那老者頭也不抬,漫不經心地反問道。
軒轅一呆,不由得仔細打量起這老者來,但見老者兩鬢斑白,滿臉刀刻般的皺紋,竟有著比劍奴更為滄桑的覺。一身素布衣裳雖然打了幾個補丁,但卻整潔利落。手掌乾枯修長,步履平穩,雙目無神,看上去應是一個比較健朗的老僕。
不過,軒轅卻在回味老者所說的那句“心未淨,地怎淨”的話。
“心不淨,世事皆不淨,為何老伯卻獨掃地面而不去幹一些別的事情呢?”軒轅想了想,到有些好笑地反問道。
“世事皆不淨,自有眾生管,老夫只是個掃地的,為何要幹別的事情?”老翁依然沒有抬頭。
軒轅心道:“這忘憂谷中盡是一些怪人,真不知道木神苟芒又是個什麼老怪物,居然擺出如此大的架子,讓我久候未至,既然如此,我也拿你的僕人尋尋開心了。”想到這裡,軒轅狡黠地一笑,道:“世事有眾生管,難道老伯不是眾生中人嗎‘”
“不是,老夫無名無姓無過去亦無將來,不能謂之‘生’,而是處於生死之間矣,是以老夫下屬於眾生之列。”
“無名無姓無過去亦無將來,處於生死之間,便非眾生嗎?”軒轅又問道。
“‘生’即為希望,希望謂之慾,眾生即眾人之慾,眾人之求,而老夫無過去亦無將來,便是無慾無求,生若死,死若生。因此,老夫非屬眾生之列。”老翁依然悠閒地揮舞著掃把,淡然道。
“無慾無求,何來不淨之心?生即死,死若生,何來凡俗之念?老伯分明是在騙自己。”軒轅心中暗驚老者所答,事實上,老者所說的每句話之中都似乎包含著深刻的道理,但他豈是輕易放棄之人?
“非也!非也!無慾無求並非人生全部。無慾無求卻有痴有嗔,有喜有怒,有情有義,心難如枯井,自有漣漪生。生若死而非死,死若生亦非死,凡俗之念仍在六之中。”老翁突然稍稍直起桿,抬頭望了軒轅一眼,出一絲悠然的笑意,淡然回答道。
“生若死而非死,死若生亦非死!”軒轅心頭不由得微微震撼了一下,沉了一會兒,不由又問道:“敢問老伯痴嗔何來?喜怒何來?情義何來?既已無名無姓,無過去亦無將來,是謂徹悟,能徹悟到忘其自身者,何來世俗?無我則無法,則無天地,無世俗,萬念皆由心生,皆由己出,既無我,何來凡俗之分?何來凡俗之念?何來情義嗔痴怒?”那老翁身子陡震,身形竟直立如槍,眸子裡閃過一團芒,訝異地望著軒轅,像是看到了一個奇蹟一般。
軒轅在老者陡然直桿之時,立刻到老者整個人都變了,變得威猛霸殺,猶如高山大海一般的氣勢只讓人心神俱震,而那本來昏花的雙眼竟清澈如水,深邃無可揣度。
老者猶如一柄新出土的古劍,古樸而鋒銳,整個身體散發出一種難以形容的氣勢。
軒轅哪裡還會不知道眼前的老者乃是一個絕頂高手,剛才的樣子只是故意裝出來的,而在此時卻被軒轅之話所驚,一時忘了掩飾自己的氣勢,不經意間洩了底。軒轅的心中湧起一種奇怪而荒謬的覺,破口而出道:“你就是木神苟芒!”那老者一震,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那開懷的樣子讓軒轅再不懷疑自己的猜測。
軒轅心中不由得暗叫僥倖,不過木神苟芒的確是個怪人,竟然會裝成這麼一個掃地老頭。
軒轅想笑,事實上,一開始木神便在他的面前,只是他沒有想到罷了。如果不是此刻那老翁大笑,他還不敢肯定,因為他無論如何也料不到木神苟芒會掃地。
“晚輩有眼不識泰山,剛才還在怨前輩架子擺得那麼高,此刻深慚愧。”軒轅坦串地說道。
木神先是一愕,眸子裡再次閃過驚訝的神彩,似是對軒轅的坦率而驚訝。事實上,軒轅的確坦白的可以,竟當著木神的面怪他架子擺得高。當然,此刻自軒轅口中坦然自若地說出來,讓人又有另外一種完全不同的受。那是一種坦誠相待、毫不作偽、真情直的氣度,這也是讓木神驚訝的原因。
木神又笑了笑道:“果然沒有讓我失望,也難怪歧富對你如此另眼相看,可見這並不是僥倖,你是我第一個興趣的年輕人。”軒轅一聽木神竟提到歧富,不由歡喜地道:“前輩見過歧伯嗎?”
“老傢伙,還不請他進來吃午餐嗎?害得我也陪著空等了兩個時辰,真是罪大惡極!”一個蒼老而歡悅的聲音自屋中飄了出來。
“歧伯!”軒轅大喜,這聲音他的確是太悉了,正是一別多年的歧富,他卻沒想到竟在這個地方遇到歧富,實在是太意外了。
“哈哈…”木神捋須歡笑道:“我們進去吧,勞你久候於此,實在不好意思。”
“前輩何須這麼講!”軒轅不好意思地客氣道。
兩人很快來到一個廳中,木神苟芒將掃帚小心翼翼地放在門後一個角落之中,廳內歧富和那童子早已在餐桌之旁。
軒轅與歧富異地相逢,恍有隔世之,一番歡喜自是難免,木神倒似乎被冷落到了一邊。
“木頭,我說的沒錯吧?”歧富突然出話風向木神問道。
軒轅不由得好笑,木神到歧富的口中竟變成了木頭。不過,他也知道這兩人肯定是相了許多年,否則的話,說話怎會如此隨意?
木神乾笑了一聲,道:“這次算你這老藥罐子贏了,我算是比較服了你。”
“什麼比較服了我,事實上我看中的人還會有錯嗎?”歧富不依地道。
“前輩如果再這麼說的話,只怕晚輩會嚇得溜之大吉了。”軒轅打斷兩人的對話道。
歧富和木神相視望了一眼,同時會心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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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歧富,軒轅頓時明白自己受人跟蹤的覺並不是純屬虛無的,而跟蹤之人竟是那奪去了地火聖蓮的滿蒼夷,但滿蒼夷卻沒有壞心,只是在暗中相助。
那軒轅在癸城城西河邊紮營之時,發現刑天在附近的人正是滿蒼夷,是以以箭矢傳書,而在軒轅昨被鬼三和曲妙所纏之時,那極樂神箭也是滿蒼夷所發,而滿蒼夷所做的一切,只是因為歧富的吩咐,因為滿蒼夷此刻已是歧富門下。
知道這些,軒轅心中才恍然,天下間也只有滿蒼夷那鬼魅般的身法是他無法追及和堪比的。滿蒼夷與土計可以說是各有千秋,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但都詭秘難測。
那與滿蒼夷配合奪走那朵地火聖蓮的人正是歧富,也只有這兩大絕世高手聯合,才能夠在眾目睽睽之下從容而去,不過軒轅最為歡喜的事卻是歧富竟與木神一道擒下了九黎族的那群私入谷中的殺手,而獵豹、花猛及凡三諸人赫然便在其中。
歧富似乎也知道這群殺手與軒轅的關係,大概是滿蒼夷告訴他的,這讓軒轅省去了許多心頭的顧忌。
只要獵豹,花猛諸人能夠恢復本,他心中便再無牽掛,完全可以去放手大幹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