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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回萬花叢行怒御靈臺傷神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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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祥天素天真,並不愚笨,但情人臨終前言語卻是其苦守多年的生命意志,今多年心事一朝被母親說破,頓時裡五內俱焚,心神魂魄如被太行夫人一語走一般,神受創,中一燥便是一腔鮮血自口鼻中溢出。一旁張入雲見她身子虛弱至如風中殘燭,搖搖墜,忙探手上前將其扶住,口中驚道:“紫姑娘!你醒一醒!”掌中蘊力,雖不得多少真氣,但總是儘自己所能緩緩渡入已求女子神稍稍恢復,可懷中人卻是秀眉緊鎖,周身亂顫,已然失去了意識。

太行夫人見狀二人攙扶在一處卻又大怒,喝聲道:“放開你一雙髒手,就憑你這小畜牲,怎配與我女兒親近!”張入雲怒極反笑道:“我這一雙手雖不潔淨,卻難比你這老太婆血腥,我看你女兒當年也就是如此才得與藍採兒作成情侶,只留下你一個孤老太婆留著一副花容月貌空守歲月。”太行夫人怒道:“大膽,你這無恥之徒!”聞言張入雲又笑道:“由你說去,反正你心底這般毒辣,今已有取你女兒命的心思,至於我更是粉身碎骨也不解老夫人你心頭之恨,我為何還要為你這行將就土的老太婆嚇的連話都不敢說了!你女兒一雙情侶雖被你折開相隔陰陽,但昔藍採兒在世,他二人相聚時的一瞬只怕也比你這一世苟活快樂,尤其紫姑娘為心上人連純陰都不要了,我真能想見當你這老太婆暴跳如雷成什麼樣!”張入雲言語刻薄,每一句話都彷彿利刃入老夫人的心尖裡,雙目圓睜,本來一波秋水竟化做了赤火,也不見其言語,手底一合,群雷便已是轟然落下。

張入雲見太行夫人當真急怒之下連自己女兒的命也不顧,雖為群雷而驚,但眉間更是深皺,搖首之下,一聲嘆息便已連懷中少女向一旁躲避。就聽得一身後連聲巨響,紫祥天半裡苦苦鎮守的花丘砸了個稀爛。

因紫祥天與張入雲二人苦苦鎮守花丘,太行夫人多時往攻之下,已是習慣的下擊,可未料張入雲會忽得將身移去,如此一番大出其意料之外,神目探動只往煙光霧中尋找二人身影。

可就在老人家心焦狂燥之際,卻覺身後一陣勁風,頓時大驚失,忙轉身敵又將護身金甲寶光震盪,頓時裡太行夫人已化做了一個光人,將個數十丈天空內霧衝破,身前周遭一切都照了個毫髮畢現。待她取間寶刃向來敵斬去,卻見一團疾風只刺的險些睜不開雙眼,手底空虛來人一觸即潰,轉眼便被自己斬做了兩截,但卻毫無一些分量,睜大了眼睛相看,原來劍下斬斷的只不過是一套破舊的衣履,為敵人強注內力摜出,才顯了些人跡。

正在太行夫人驚覺,再轉身之際,卻覺間一緊,已是遲了一步,張入雲堪堪已將自己腹要害緊緊抱住。大驚失,只怒喝道:“你這小畜牲竟敢對你無禮,快將我放開。”再見張入雲此時已為偷襲將衣履除去,上身已是**,且他久戰重傷之下,滿身俱是臭汗血汙,老人家聞之慾嘔,只喉間作澀,皺眉怒喝道:“你一身上下好惡心,再不將我放開,我便用雷火將你擊死!”赤身少年聞言大笑道:“這話說的好笑,難不成我將你放開,你便不會取我命了嗎?說到噁心,又怎能比我懷中抱了個看似嬌豔的少女,卻實為一雞皮鶴髮的老來的難過呢。”說話間張入雲手底卻不放鬆,而是一路連環疾走,不想對方寶甲奇異,自己梨花指力竟不得透入甲下。他此刻已斷了一臂,若不為此故早可鎖住對方咽喉要害將其生擒了。而此一時反倒心懼太行夫人不顧厲害,拼了與自己同歸於盡也要引雷火將自己殺死。

當下就見老夫人果是雙掌合攏似有異動,沒奈何,只得手底加力,一時便將其肋骨震動幾裂開,可張入雲雖是傾力之下到底難擋對方多年修行,又是幾世相傳的金鱗甲,兩股巨力相撞終是少年人弱了一籌,為太行夫人震出身外。

一待脫身,紫老夫人便將雷雲攪動,立時驚雷密佈,只掛在頭頂上方隨時下落,到此時方得快意與張入雲嬌聲道:“你這畜牲如今可知道我的厲害!你竟敢犯我女兒,今我定要將你化為灰燼!”張入云為對方巨力相撞,又將臂間肋下斷骨震的移位,劇痛之下直將身體抖做了一團,此時得了對方言語,才強掙扎著笑道:“說來也怪我不好,只知道一味留力,才落的如此不尷不尬的局面。不過,我倒真未想到你諾大的年歲,食了這藍田玉實一身嬌倒當真和少女也似!”太行夫人見對面少年竟敢調戲自己,急火攻心,羞嗔之下,手指按動,群雷眼看便要落下。可不料就在此一時,眼前少年人單掌之內竟也有銀紫的雷光驚走,一時嗔怪道:“你這是什麼法術!怎能有此威力!”張入雲此時做了,已是寒了面孔,周身氣血翻滾全聚攏在一處,聞言冷聲道:“只當你有青雷在手,便見不得別人佈置嗎?今番且試一試,到底是你老太婆的雷雲厲害,還是我這雷光更添些威力!”說話時再不怠慢,單掌結印一翻,手底紫光便得如驚蛇一般的疾走,膛內雖蘊集的真氣,此時也已是炸了開來,頓時間體外掙出一血,銀蛇電走,內外雷光電火聚積在一處,一聲驚天動地雷暴,便已往太行夫人處轟了過去。

老夫人此時已認得是藏傳佛教大手印,不料少年人竟會自殘形體不顧姓命,蘊集結成雷印,但威力又得如此驚人,心驚跳之際,忙一個閃身往雷雲中躲去,漫天黃雲一番翻滾,便是千百記雷雨齊結落下。但見張入雲結下的紫雷周身金銀兩般電蛇翻湧疾走,雙方一番匯就只聽得顛山蹈海一般的驚暴。再聞餘雷陣陣,雷雲汲卷,漫天密佈的黃雲竟為張入雲震雷擊潰,風起雲湧,晃眼間又恢復一片水洗的青天。

而少年人此時卻是身勢萎,面如白紙,一個跌坐,便已自雲頭栽了下來。

也不知過得多少時候,待張入雲醒轉時分,但覺頭暈目眩四肢無力,稍一震動身子,腔中的血水鬱化的血塊,便將他嗆的一陣咳,如此劇動又將前傷勢帶動,劇痛之上好不容易才將口鼻內血塊盡皆摳了出來。張入雲自上年功力進,本可運用雷術,但無如先時為抵擋驚雷,已將內腑震傷,舉不得全身功力,此後與拼命與太行夫人運雷術對壘,實在是兇險至極的法子,若不是因他前些時自習雲飛子習了異術,如今定得要血至死。現今傷中已然收攏,但其中有一半倒是因為這御靈園中靈氣聚積,行功運法省好多氣力,張入雲此刻內家功夫已是登堂入室,一動一息俱有法度,縱是平不做一點修行,功力也隨之夜吐納自然增長。如此幾方相湊才將他一條命自鬼門關救了回來。

可待少年人一立直身體,急忙四顧尋找,卻不得紫祥天消息,張入雲方才雖受傷極重,但依稀記得太行夫人已為自己驚走,其女兒該不會被拐走才是。想著當時紫祥天為其惡母揭穿多年期望,心神俱喪的樣子,少年人心中焦急,當下勉強提步,即在園中找尋起來。尚幸才只行的數步,張入雲便已在花丘遺址處將女子找到,就見少女手幾方為驚雷砸至粉碎的木片正倒在花丘之深坑裡。

張入雲見之,忙掙扎身體行前探其鼻息脈搏,不想少女已是剛剛死去,手腳俱已冰冷,少年人見之心中大痛,攬手便將其抱起,再盡全力做萬一之想施救,不想人死濁氣下沉,張入雲此刻傷重臂上無力,竟然抱不動紫祥天,反為其將身帶倒。當下腳跟不穩,竟歪倒在女子懷中,不料一待少年面頰觸碰至女子心房,竟覺其上還只留有一點溫暖,獲自訊息,張入雲心中又得一陣狂跳,一時也不顧不得男女有別,取掌下探紫祥天前摧力注入真力將其救轉。

不料觸手之下,就覺掌心一點生硬,再翻動女子衣襟,越來心房中竟掛著一絲囊,內裡只豆大一點硃明玉,放在瑩瑩紅光,正臥在祥天淑之上。張入雲知少女此刻全仗此玉珠存的一口氣。為此不敢驚動,連番掙扎,才將對方身體盤起,因斷了左手,此時為救急也顧不上禮數,一時咬了牙,拼力好容易注力運出髮針,刺的少女周身秘,這才將自己心口與其背心緊緊相貼,再右指點動其腹下丹田,一任自己僅存的一點真氣,將對方生理帶動。

可重傷之下,張入雲自顧不及,實無力再幫得懷中人,無奈只得苦苦支撐,行功到最後,少年已是拼盡全力,但仍就不見功效。張入雲多年苦修就在一個契而不捨的“勤”字,見自己功力不及救人,但好在那朱玉總能護得紫祥天心頭一點溫暖,當下便不再刻意提力,只任自己呼之間真力緩緩自少女心頭後沉落丹田再渡回至自己體內,他當幾經為瑛姑傳功,深自了解女兒家生理,如此雖是進展極慢,但總能將其命一點點的救起。

可人力終究有限,連著幾不食不休,張入雲雖是壯也無以為繼,終究氣力不支昏死了過去。

待少年再度醒轉時分,但覺齒間一陣香滑,汁水四溢,他數不食,一得佳滋味自是不捨,忙取口一張,便將過食物了下去,不想如此反倒聽得身旁一聲驚叫。再待睜眼時,就見少女已然復活,手中正拿了幾粒草莓半跪在自己身前。好似被張入雲方才忽然張口嚇了一跳,但見他終於醒轉,臉上也不由出些喜,一時就道:“太好了!你終於活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