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皚皚梨花雪悽悽斷腸人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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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這時少女這才知道張入雲不但內功上佳,便是指法與內功修為上的造詣也是非同小可,如此才松得一口氣,只是她還是有些擔心長此下去,張入雲內勁不繼,為防他分力照顧周鵬飛生理,自己也將掌心內力催出,只棉棉密密包裹著病人心脈,不使其衰竭。
張入雲得她一助,心裡便是一鬆,他初時就怕黎姑娘陰柔的內勁與自己相沖,未想對方功力還在自己之上,內力純無比,退避趨守莫不輕鬆自如,一手陰勁,不但將周鵬飛心脈護住,且每當其心力衰竭時,反還能催出力道替其提力運氣,振作生理。
當下張入雲見對方果然功力湛,一時再無後顧之憂,只深一口氣,內力旋即陡增,他一身內力此時已是獨具一格,口裡呼雖沉重,但內勁卻是不停的在增長。
黎姑娘先一時聽聞他呼重還以為有異,未想愈是如此,張入雲內力愈是強勁,至最後忽見周鵬飛肺一提,而張入雲內勁竟得再提升了一倍,已為其控的體內淤血盡歸百竅,如此行為,再不過盞茶功夫便可收全功。
少女先還不信,要知張入雲的功力竟在瞬間提升的這多,已是遠超出其想像,雖是過於生猛,但儼然已是當世第一高手的資質,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只得暗裡心觀察,果然不久之後便被她窺出些蹊僥,要知常人均是能以肺提氣生力,未想眼前少年竟隱然間可用周身肌膚呼,一時提力至快至捷,兩下相真力竟被其提升的不只一倍。
黎姑娘自幼便是受海外劍仙指點,一身功行遠超同輩年輕高手,但卻從未想過當今世上竟還會有這樣的奇人奇術,此時見張入雲傾力之下,周鵬飛為其所治,不但一身內傷為其調理,且周身經絡為其震盪,如若傷愈後,一身功力還可恢復。如此功行只有周鵬飛師傅一輩的高人才可為之,未想眼前這名不見經傳的後生竟可做到,至此她已是收了先前小覷的心理,安心輔助張入云為周鵬舉療傷。
一刻鐘的功夫過後,病人房門方得打開,從內只走出面蒼白的張入雲一人,一時周家上下忙了上來。但見張入雲面微笑道:“幸不辱命!令郎體內淤血已然排出,周身經絡已為晚輩調順,之後當用藥石相助便可無礙,黎姑娘正在屋內照顧,眾位一問便知。”那老夫人聽見愛子得救,只樂得老淚縱橫,周定山見此已是拜了下去,張入雲見此忙將老人扶起:“周前輩這是做些什麼!只折煞晚輩了,還是快快進屋看望令郎才是!”說完又對焦讚道:“焦大哥,還望為小弟準備一件靜室,小弟方才頗用了些力氣,一時有些疲乏了,休息一番!”眾人聞他言語雖輕,但人卻已是累脫了形,周定山一時醒覺,大聲直道該死,忙吩咐左右帶路,自己親自扶了張入雲入偏廳休息。
未知張入雲素不慣這些,當下卻是謝過老人勸其先去探望愛子,自己只與焦贊作陪,卻是邁步入偏廳休息。
張入雲此一回用功極劇,連用了兩功夫,才將一身真氣理順,那周家人他恩義,卻是奉如上賓,悉心照料,不敢有一些懈怠。
那周鵬飛確是少年英雄,一時得張入雲推血理氣,只兩功夫便已能起臥,只是人神尚短,又過了五六方得大好。
此時張入雲早已將身體調養好,本就走,一來周家上下苦苦相留,二來他心中有一疑惑一直想問少鏢頭,方才耽擱了下來。如此卻是便宜了焦贊,又得在這幾內與張入雲處得了好些心法。
而那黎姑娘先幾也一力照顧周鵬飛,至後見其有了起,便守著尚未過門的禮儀,不再多往內府裡去。因見焦贊斷了一臂,他引薦了張入雲,自己未來夫婿才得生還。她一身本領極高,又多得異術,當下空傳了焦贊十二式獨臂刀法,又賜了他一柄可削金截鐵的短刀。為此上焦贊也算是因禍得福,至此內外雙修,雖是缺了一臂,但一身本領反在神拳門眾多師兄弟之上。
這一,張入雲見周鵬飛身體已然大好,便入內府與其相見將心中長久的疑問與其說了。那少鏢頭未想張入雲竟會問自己到底是被何人所傷,一時心下有些奇怪,但到底是救命恩人,不容不答,只尷尬的笑道:“恩人即然見問,鵬飛少不得要將這番來龍去脈說個仔細!”原來年前一班遼東商人採辦了好大一筆藥材,運回關內,只為這一筆生意太大,其時無一家鏢局能接得下來,到最後關外七家鏢局聯手方將這樁買賣拿在了手裡。只偏巧因致遠鏢局得聞內裡有好些奇藥是上貢給京城朝庭達官顯貴們的,周定山守著祖訓,卻沒有參與。
哪料眾鏢頭還未將貨物壓運至關內,便已為歹人搶奪了去。這起鏢數額巨大,七家鏢局便是家底典光了,也陪還不上,一時間只得暫通關節,與商人官府約定下時限,一面卻趕緊至致遠鏢局處求援。
為此上週定山不能不顧,一時間只得命其愛子細細查訪。周定山父親本是天師派弟子,待周鵬舉出生後,愛其美質,自己不遠萬里帶得孫子拜天師派長老靈涯子為師,至後十年功夫,周鵬飛一身功行大造方回得祖居。並還在其師的安排下,與一班海外劍仙的女弟子黎紫婷指為夫。
周鵬飛十年苦藝,雖未達仙,但他資質上佳,天師派又是別具一功,一番辛苦下來也是功行不比凡俗,為此只五年功夫致遠鏢局就得聲威大振,自有了這少鏢頭致遠鏢局也再沒失過手,生意確是越做越大了。
再說周鵬飛自領了父親所命,一路查訪,終在遼東黃海蒼龍島附近尋得一些蹤跡,未知還未與主人照面,便被對方手下頭領嚴辭拒絕,一時周鵬飛這面七家鏢局鏢頭因被時限困得狠了,一時情急,雙方不免比鬥了起來。
直到後來見事體鬧大了,周鵬飛只得出手,他一身功力遠超群倫,只不久功夫便將一干敵人制服,未想自己這面才剛佔得上風,蒼龍島這邊卻請出一位朋友也來助拳。一時周鵬飛與其久鬥不勝,至最後反被人在肋上點了一指。周鵬飛也是內家能手,知自己內家真氣已被對方點破,肺腑之內也受了重傷,當下忙避了氣,一路上不敢耽擱,急急的回府取小還丹調理,未知竟不得藥力,這才有了張入雲救他的一幕。
當張入雲問少鏢頭到底是何人將他打傷時,周鵬飛為人甚是豁達,只輕言對方也是為友助拳。一時拳腳失手,自己也並不將此事記在心上。且那助拳的書生為人和善,言語周全,相貌不惡,倒並不似是個歹人。末了他才道了那人姓孫名聖,聽當時主人通報名姓時,曾說他的綽號乃是什麼鬧海銀蛟。
張入雲聞得對方果然是孫聖,當下眉間即是一皺,他前番與天鷂子於鎮江一別後,果然為自己師伯說中,東海一行無果。雖費了不少心思,才到了那沙門島,但島上其時已早無人煙,盡是斷壁殘垣,已然荒廢了好久。唯此他只得離開,因守著天鷂子當待過長白山有奇僧無和尚。這才一路急行至長白山南麓,不想又碰上喬老漢祖孫二人,一時為解救二人,卻又是耽擱不少時。
今番救了周鵬飛,卻巧得了其師傅金風孽徒鬧海銀蛟孫聖的消息,雖是守著師傅當初待不過早與孫聖等鬥。但即已得訊,卻是按捺不住要前往查探一番。何況那蒼龍島離碧灣不過百里不到的路程。此去一探也費不得多少時,一時問明瞭去路,便忙與致遠鏢局上下作別。
周家上下他大恩,還未怎處款帶,卻如何能放得他走,只是張入雲來時乃是為了相送焦贊。現如今諸事已完,去意甚是堅決。周定山見此這才不再堅持,只得為其踐行,行時還準備了豐厚的盤纏與他。張入雲知若再推辭恐冷了周家人的心意,一時只取了五十兩蒜條金,並一領新衣。周定山父子知他是風塵中的俠客,並不在意這些,見其即已領情也就罷了。
臨行時張入雲避了人,暗只囑咐周定山老人毋要去尋那孫聖的晦氣,口風裡又略透些自己與其瓜葛,只囑咐老人道:“後自己當會清理門戶,還望老鏢頭不其過問晚輩門內私事。”老人聞言自是領會,未想黎紫婷竟也前來送行,臨別時卻從手上取出一枚黑黝黝的玉戒指與張入雲道:“我姊妹十八人為師長教訓,自在各處修習,今得張大哥大恩,無以為報,此戒指是我姊妹間的記認,若異得遇眾姐妹,又恰有些事微勞,只將它取出顯,定能得助,雖張大哥為人心小妹已然盡知,不作這些客套,但還望不推辭鵬飛與我這一番心意!”張入雲雖與黎紫婷相處不久,但卻深喜她為人豪,一時她話裡說的又巧,雖是自己姐妹卻說是與周鵬飛的心意,心她一番誠意,當下也自接了。
焦贊與張入雲相處近一月功夫,情不比別人,當下只連送了他十餘里方才作罷,行時約定今後定要去嶺南與其相會。張入雲諾諾答應,一時諸事皆當,即刻展動身形,卻如一片青雲直往東南方向去。
張入雲此時一路疾行,因少了焦贊諸人負累,得以全力施為,他一身輕功已漸至第一境界。一旦施展開來真個是踏雪無痕,只如飛鴻般的浮空驚渡。又得沿路上四野荒蕪,人煙稀少,張入雲不但可盡力施展,但見有山水阻其前路時,更持仗清靈羽風力飛渡。他現時內力大增,控那靈羽不比得往,當下就是飛身個十餘里也作可想,只是終究力不能繼,不能以此異寶代步。
此去這百十里路程,張入雲幾是沿直線行進,他本就腳快,如此不過一個時辰便已到達蒼老島近島海邊一小小的村落。
張入雲本想進村打聽當地漁民可有渡船入島,未想他一路而來沿途的人煙雖是稀少,但一入這小小的村落,竟得人物眾多,冷眼觀察之下,見往來的人物,多些年輕力壯的外鄉男子,而當地漁民反倒很少。
當下他略覺奇怪,便在村中小酒肆中略歇了歇腳,順便從店內賣酒老漢打探些當地的消息。未想那老漢見他疑問,反倒覺得有些奇怪,只怪聲道:“難道壯士並不是來咱這小村裡下海淘金的嗎?”張入雲聞言好奇,一時再要了壺酒詢問老人內中詳細。原來這石窪村近海內特產一種喚做金扇母的極小貝類。傳聞以其做餌可釣海底龍龜,便是將其貝殼研磨成粉也是極好的刀傷藥,是以往往下海捕得一粒卻是價比黃金,只是那金扇母往往只在深海棲息,少有到得近海,當地漁民難得能網羅到一二,卻並不以捕這金扇貝為生。
未想今年臘月卻得一次海訊,一時那金扇貝竟遍及淺海近灘,當地漁人著實為此大發了一筆,可只不久後隔海相望的蒼龍島島主便發下嚴令,要將當地漁人手中所有金扇貝盡行收繳。尚幸那島主令下得雖是強橫,但收得眾漁人金貝時倒是沒有價錢上討花巧。且反比外間藥商開的價錢還要高出兩成。為此當地漁民倒也樂得為其收去,只是如此一來那黃島主為收這金貝幾花了十數萬兩銀子,一時當地人都在傳聞蒼龍島卻是安心要用這金貝來釣那海地的神龍。
雖說此次汛卷帶的近海好些金貝,但到底此物珍貴不堪眾漁人濫捕,只十多功夫,近礁內便已捕完殆盡。未料蒼龍島主至此竟還嫌不足夠,反又將價增了兩成仍在島上收貨,只是此時所有金貝俱都藏在遠海深溝。那石窪村一面的海底又是暗縱生,再不容易捕澇,只有那水極好的漢子才敢冒死下得深海里偶獲一二。
好在那深海中金貝個頭也越發的長大,往往每獲一枚便能有近百兩銀子的收益,這可是一班漁人幾年的生活,自從後那犯險的拾貝人更是有增無減。一時間當地入海淘金的名聲傳了開去,數百里範圍內的漁人盡被引逗過來,更有那自持水極好的,竟是遠在千里之外也趕到此間,一時把這小小的漁村整治的好生興旺,而那蒼龍島主見此也並不止,且還乾脆在碼頭上設了島上專人侍候,出錢出力尋找水極佳的人士,若能被島主選上島去,立時便是身價百倍,再不用為生計煩難了。
張入雲當下聽聞老人這番話,便知那黃島主定是有甚圖謀,一時心下疑惑,決定此番蒼龍島一行,順便也將這事也探個究竟,當下再問老人可有船渡得島上去時,就見老漢將個頭搖得如波鼓一般。只口裡稱道,這蒼龍島上衛森嚴,如無島主允許,便是隻飛鳥也落不下他那蒼龍島,一時再又說得些當地漁人無知犯險上島被重責的事蹟,倒是添了張入雲一層煩惱。
當下張入雲喃喃自語道:“如此看來,那是定要為島主選中才能上島的了!”那老漢看得小店多年,也自看慣了往來的人物,見張入雲身長八尺氣宇軒昂,一身的錦緞,不似個沒來歷的,卻在一邊鼓動他道:“這就要看壯士你的水如何了,若能被島上人選得上島上去,立時奉若上賓,便是那出身貧賤的,島主也一絲不在意,俱是重金為謝!”張入云為他這麼說一說,反倒臉上一笑,他自己對這一身水倒是頗有自信,老人這番話說出來,倒也是個主意,一時再又想了想,拿定主意,方起身付賬出了小店。
當下張入雲出得門外後,並不直奔碼頭招募處,而是在村上潛身繞了一遭,找了件小沽衣店,買來件小一號的舊衣裳。又出的村外荒僻處,將一身新衣脫下打個包裹至一處藏了,再又使動縮身術將自己身形收了五六寸,方將舊衣裳換上,背上行囊後又二次進了村子。
張入雲因近功力大進,又是內力怪異自成一路,已可如隱娘當那樣長時間的鎖骨縮身,只是為此一來功行卻要打個折扣,兩眼神光一時也為此掩息了不少,但他如此一來走在人群裡倒不再扎眼,反容易潛跡混入蒼龍島。
那村落不大,張入雲只走了幾步路,便已來到近海碼頭,就見一塊大紅招幕下正有五六人擺了長桌聚在一處。張入雲略一朝相,便知眾人都是習過武的,內裡有個身形健碩但卻留了兩撇鼠須,面容頗顯猥瑣的漢子像是眾人的頭領,張入雲便行近兩步與其打了個問訊。
那漢子先見張入雲貌不驚人,倒不怎放在心上,後轉眼再看他一身板倒是的筆直,身眼也有些不俗,這才上了眼,當口裡仍是帶有些輕視道:“怎麼?你也是來這顯水爭吃這碗下海飯的嗎?”一時又將眼睛略往一旁望了望,就見還有四五個裝漢子也在一邊守著,俱是一副窮苦人的裝扮,想來也是來此應試下海的。
張入雲見此,即是賠著笑往答道:“先生說的正是,在下本江南人士,因家境貧寒,本到長白山投靠親友,未想今冬大雪封山不得往進,到如今盤費已然用盡,有聞貴島主招募水好的漁人,在下也是生在江邊的,自問一點水下功夫也還過得去,是以想來試試運氣,不知在先生看來,在下是不是能吃得上這碗飯?”那猥瑣漢子聽張入雲是在江邊長大的,當下便顯出些輕視的意思,只過了半天方慢條斯禮的道:“江邊練的水?你又是南方人,要知此處比鬥可是在海里不比你那小江小河,現下又是冬,水底奇冷無比,你一入水怕不得把你凍死!”只是他到底看著張入雲板身段不錯,一時便曲指對他說道:“你且站到那邊去,等過得午時人來的周全了,大夥一起比試!”說完又略帶鄙夷的看了看張入雲一身打扮才道:“你該是還沒吃過飯吧!過去到那邊大棚下,有我們島上安排的吃食,大魚大管飽!”張入雲一時為裝得像一些,當下倒是真個前往用飯,他飯量甚大,一時眾人倒是為他一副寬腸胃而深有映象。
至得午後,一應前來比試的漢子業已到齊,比試的方法倒是極為簡單,就見那猥瑣漢子取出十餘粒鋼珠,在其上用利刃刻了各人的姓氏,當下運足力氣往遠海里扔了出去,又在岸上設了香案,以一炷香為限,命眾人將鋼珠取回來。
那漢子雖是相貌不堪,但臂力倒是驚人,傾力一擲之下竟將那一把鋼珠扔出足有百丈。那水若差一些的應試者,便是在一炷香內於海中往返一趟都有困難,而那鋼珠即只有人小手指般大小,一時丟落海底,實無異於海底撈針,有那畏難的漢子,只還未比便已打了退堂鼓,到的後來只有張入雲與另外四五個漁人入水下了海!
張入雲潛入的海底後,為防被眾人看出自己水遠超群倫,卻是安心只跟在眾人中間徐徐而行,未想那班敢下水的四五條大漢,卻倒真有些本領,只一落水便在海底各展一身本領,雖比不得那蛟龍,但也靈活的好似游魚一般,只在海底躥行。一時間張入雲藏藝,反被眾人拉下。
至此張入雲才知若論水,自己卻還算不得大造,眾人諸般身法,俱比自己來的靈動,而他卻只是仗著可在水底換氣,一身內外兼修的過硬功底,這才能將眾人追上,真要論起水底的本事來,自己卻還有太多路要走。
是以他一時反倒潛心跟著眾人一路尾隨,曉習眾人水中諸般身法,張入雲即已可在水底換氣,學習各人水底本領卻是事半功倍,一時雖只短短的百餘丈距離,卻著實獲了不少益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