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春雨不知愁殘風掃落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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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時眾人才將四壁景觀盡收眼底,就見那內不但毒蟲遍佈,更有著千奇百怪動植物繁植其間,近前水潭邊上更有著數不盡的累累纏玉石,只是在空中紅的照下反不如先時在壁上所見得那般光亮。
當下眾前輩長老見此齊都心下大歡,眾門人此一行之前,到底只是聽說過這雷音每逢兩百年門大開,可得寶物無數,但卻到底沒有真的被證實。現下見得這地底寶藏竟比自己所預想的還要多上十倍,如何不驚不羨。心花怒放之下,貪婪如鷗鷺子,更是一張老臉都已變了。只是此一行名義上到底伏妖是首務,至此他也只得按捺情緒,只先與其餘兩派長老行法佈陣,趁這檔口卻又命自己的二位門人速速前去採寶。
崆峒派眾人自不比說,好似行前就有待,一時只二位師太飄身浮在半空中,其餘三名弟子,卻是早已分工明確,已然是行動開來。
汪劍秋見眾人心地如此貪婪,不由地一陣好笑。當下想著掌門師兄待,也少不得和一眾門人吩咐,只聽他道:“此地異寶甚多,我一行人終不能入寶山空手而歸。綺霞與秋兒二人已可飛行自在,可往兩岸深處探尋些奇花異草,間中若有細小奇獸也可酌情收伏,但到底不要太過進,能遇即遇,但憑機緣。文宇與十八還是隻在潭邊採擷玉石為好,但要小心,過不得多久那紅鬼就要從這潭底躥出,到時聽我號令及時進退,莫要為貪得卻誤了自己命!”當下他又轉身於張入雲身前,並取出一道靈符與他手中道:“此是我二世教祖親手祭煉的靈符,威力非同小可,至危難時你若見了香丘,只展動靈符拉了她就走,一時瞬息千里,玉音絕跟蹤不上。只是今番我還要與玉音為你這樁事周旋一番,到時香丘許可平安被放,這靈符如不需用便一定不要取用。”說話間卻又見這位平一直是和藹可親的老前輩忽然莊了道:“此靈符珍貴,是我再傳恩師所授,今賜與你顧然是我與你一場緣法。但另一樁,卻為的是你志向雖遠大,卻又命數坎坷,於今你賜你靈符才對你一番勸誡,但望你今後行正心正莫要墜了魔障!”原來汪劍秋自今進了這雷音以來,總覺有些心緒不寧,一時間神志晃動,卻是多少不比平常的有些辭張厲起來。他這一番話只說的張入雲心下惴惴,若不是自己正在隱形之中怕於形跡,幾乎是要拜領。
汪劍秋見方才自己語重致其面惶恐,一時又轉了安張入雲道:“你也莫需如此,今番你到的這裡一場,終是一番機緣,也該得些利,多少也伺機採些纏玉石以此行。放心!眼下這三位前輩都是心有所重,無暇分神,縱是看出些形跡,也絕不至為你而耽誤了大事!”他這一開口,又恢復他平行,張入雲聞聲才心下一陣輕鬆。
至此汪劍秋囑吩眾人已是耽擱了一些功夫,只見空中的鷗鷺子已是取出一面銅鏡祭起,頌動真言,只在空中行陣。而崆峒二位師太,也已取出姚花影前番在水鏡寺施展過的潛光琉璃盞來,一時傾百花香點燃了,也用以做了護陣的法器。汪劍秋見兩派長老都已有所準備,自己也不能再拖延,也旋即起在空中,只從懷內取出兩粒純陽金珠施展開來。
一時間眾門人都是四散開去,各逞能為掠奪寶物,但見空中有董玉琛及姚花影四人不住往來搜尋,水潭邊也有東方及周氏兄弟五人採擷玉石。當下就見周氏兄弟心最貪,此刻竟是扯動一隻赤紅的大口袋,直取雙手將遍地的玉石投了進去,那紅袋子好似也是一件寶物,當下竟似是無底一般,只任憑二人扔進無數玉石卻也是不見其漲滿。
他二人如此一舉,卻是引得竺十八與東方文宇二人一陣心神緊張,直恨不得自己也有這麼一件寶物能將這潭邊的纏玉石一併採盡了才好。而另一邊廂的東方文英卻是不急不棄,他掌中擎著一面巴掌大小的小鏡,一時出五六丈的光來,只在潭邊探尋,當凡是被鏡光照得生得彩霞般透亮的纏玉石,他方才受在懷中,其餘無光或只微光的玉石,但卻一概不理,如此之下過的半,他也只不過才取了四五塊石頭在手。且他到底兄弟連心,當有閒暇時卻也將銅鏡往東方文宇身前照一照,一時間授其兄所助,東方文宇敢採得了幾樣玉石在手。
當下裡張入雲見了眾人如此作為,雖是有心看不起,但只轉念便即放過,只將心思和在救人上,可玉音師太此時尚在空中,自己卻是隻能仰面垂望,無可奈何。忽然間想起自己銀燕鏢已在上去相鬥時失去許多,一身寶物又被崆峒周氏兄弟取了個乾淨,至時若是真有些危卻是不易抵擋,想著自己暗器本領可觀,反正現下滿地的玉石,盡皆幾枚小的來,一可當做暗器運用,二也應了汪劍秋的話,到的此地不虛一行。
一時張入雲連著在地上拾起十餘枚細小的石子,因要顧及自己尚是在隱身之中,只好背對著眾人,盡在僻靜處拾撿。當下正在他自覺收集了差不多的時候,就見自己一隻腳竟忽然間出形跡來。一時錯以為自己施法疏漏至隱身失效,慌忙將真言念動。如此也只才好些,可足背依舊是能顯出些些痕跡,直至他潛心誦頌,這才慢慢將最後一絲痕跡隱去。但只一止口中真言,足下便又會顯出形跡來。
如此這般費心勞神的念動咒語,卻是他一路而來未有的異象,當下張入雲試著將腳往一旁挪了挪,果見自己身形卻是於頃刻間銷聲匿跡,再也察覺不出來。一時靈光乍現,想著先前沈綺霞與東方文宇手中仙劍也曾將自己護身法術照散,心內明白自己也許於無意中已是遇得一件寶物。當下再用腳在地上試探好一番,這才俯身自拾起一粒只拇指般大小,略顯赤的珠石來。
不想那珠子才被張入雲握在手中,竟是陡然間變的如火一般的晶螢剔透,放出悅目的光華來,幸是自己此時半跪在地上,潭邊累累纏玉石又多得自放毫光的之類,這才未曾被眾人察覺。只是張入雲這邊手中的石子剛一閃爍,遠處潭邊便是傳來一聲異響,恰恰就在拾撿纏玉石的三派門人不遠處。
一時東方文英本能的將手中寶鏡神光向著響動處照去。未承想只鏡光略與那傳動聲響的纏玉石接觸,陡然間即是起沖天的青光,當下只把個周圍弟子嚇了一跳。一眾弟子都是心智聰穎之輩,只一閃念俱是知道此枚纏玉石中藏的物事不比尋常,定是極具靈之物,好奇之間紛紛走至近前。
東方文宇因是弟弟,且又得其兄長照顧,已是得了好幾枚奇石,此時自是不好與之相爭,只靜默自己兄長動手拾取。竺十八生坦蕩,見那纏玉石本就被東方文英借寶鏡之力攝了出來,理當歸他,一時也不做他想,只是想上前看看究意是個什麼物事,竟得這般寶貝。
不想如此之下,卻讓人錯會了意,周氏兄弟原來就離那石頭近些,此時見竺十八身形往前動了了,只以為他要先下手為強,一時也不顧同門之義,卻是貪心昧已,只紛紛一個虎撲就往那靈石衝了過去。
竺十八本就無意於此,一時間兩人這般醜態反倒得自己有些尷尬,只怕眾人見了還當自己要與其爭奪一般,當下只搖了搖頭,卻反倒將身往後退了兩步。如此眼看周氏兄弟就要撲到,卻不想已然將東方文英惹怒了。
眾弟子一路行來,雖各人骨資質有上下分別,當一眾的氣派卻都堪稱大家風範,只這周氏兄弟二人,卻是與眾格格不入,明明本事是眾人中最低的,臉子卻又是最囂張的一對。東方文英除了上年在張入雲手底下偶失過一次風,卻也是打遍天下無敵手,心底也是一般高傲的緊。當下若是二人與其合細說,或可商量,但如今這般的強取豪奪,他卻如何能噎得下這口氣。一時見二人手快,已然是到了那玉石的跟前,心頭不由一陣惱怒。當下忙取出自己間的描金扇,猛一搖動,竟生出一陣狂風,只得一地玉石飛走,更濺起無數水花,卻將個周氏二人打了個盡溼,二人這般作態竟沒將那玉石捉到手,反更顯狼狽,當下即刻便唬了臉。
再說那粒青珠待躍在空中後,已然直飛向東方文宇身前。東方文宇本不想手此事,可如此現成的買賣豈可不做,當下將手一招,滿以為例可將那玉石拿定在手裡,不想才剛要觸著,卻見那石頭竟是在空中劃了一條青螢螢的弧線,竟是從自己手底滑走。至此後那青珠大顯靈,便如活了一般,只四下裡飛躥,卻是不容人捉住,一時反倒引逗的姚花影四人紛紛尋了過來。只是仍眾人飛遁劍光再快,也不及那青珠靈活,徒自捉不得。
到了此刻,只在空中佈陣的玉音師太卻是忽然開口道:“此石想是內藏玉,久得靈氣已是成了靈物。你眾人來的一場也算的有緣,卻不要為此物傷了大家和氣,當下卻憑本事看誰能有這福緣吧!花影,你協助二位周師兄,將福祿袋倒轉,或可將這頑石收了。”姚花影本不在人前做這等貪婪的舉止,只為自己想求師傅能為香丘一事通融,不好違師傅的心意,當下聞言只皺了眉頭哀嘆一聲,只得不顧臉面,飛抵周氏兄弟身邊,一時將福祿袋裡先前裝下的纏玉石盡數傾了,再口頌真言祭將起來,卻是起在了空中,當下生出無盡的力只將那青珠收走。
不想眼看就要成功之際,卻聽見鷗鷺子朗聲說道:“呵呵,玉音師侄說的不錯,即是各憑福緣,大家也都該盡些心力。玉琛!你且將四海瓶取出來,助你文英師侄一臂之力,看看能不能將這小石子攝到手。”一時董玉琛聞言忙即聽命,卻是時間緊迫,已不及飛至東方文英的身邊,趕忙先自間掏出一個青紫的玉瓶在手,只道了一聲:“疾!”卻如那福祿袋一樣,生出絕大的力,也引那青珠入籠,一時雙方各憑法寶法力,卻為了一粒珠子只在空中僵持不下。
此刻的峨嵋四眾看得兩派門人為一枚頑石大斗如此,卻是大搖其頭,猶以沈綺霞見姚花影為從師命,卻要在人前做出這般沒臉的事來,她向以其為平生勁敵,如此之下卻是在心底很為其難過。
再說張入雲這邊廂卻是顧不過來瞧一旁的熱鬧,原來自那青珠在空中飛騰的一刻開始,自己手裡的紅石也是一陣晃動,幾脫手而出,至後來為自己拿定住,卻又不住的生出奪目的光來。只急得張入雲不住的念動真言隱身相抵,至後來武當、崆峒二門人相爭,手裡的紅石更是威力陡增,張入雲就是再怎麼念動真言也已是濟不得事。幸是眼前眾人都為了一個貪字,只將目光集中在了青珠的身上,始終沒有發現自己這邊的異動。
正在張入雲見那紅石寶光剔透,自己再也無力抵擋,要鬆手將那其放脫時,卻忽聞得眼前一陣暗香浮動,只見面前一道身影晃卻,已然是多了一身形婀娜的女子,仔細看去,原來是峨嵋沈綺霞。原來沈綺霞雖一直在四處遊獵寶物,但始終分心回顧張入雲,此時見其身形顯現,忙縱身將其擋住,卻是解了張入雲燃眉之急。
不想正在相爭的武當、崆峒兩邊的門人,見始終拿不下那青珠,不約而同都得加意施法,以增法寶的威力。不想在雙方如此巨力牽扯之下,那青珠好似被惹怒一般,陡然間光華大做,滿天皆碧,已耀的人眼不能視。只在空中左突右躥上下來回的滾動,反倒是兩派的門人被其不住牽動。如此一番異像不但將眾弟子惹得心驚,便是空中的四位長老,此時見了也是暗暗乍舌。眾人貪心更熾,愈發想將那青珠到手。
而張入雲這邊廂,手中的紅石也是隨之光暴漲,與青珠遙相互應,直如有巨大的引力,將二珠相合在一處。當下張入云為掙扎計,已是汗溼重巾,見再也牽扯不住,當下只得作罷。又想著此物到底難得,卻不輕鬆舍了與自己相惡的兩派門人,見沈綺霞就在近前,已是拿定了注意。當下眾人又見得另一邊廂一陣光大作,側頭看時,就見沈綺霞手裡正握了一粒活潑潑的金丸在手,一時放出千道赤光,竟與那青珠不向上下,兩下相應,明眼人一眼即看出二石是一雌一雄,卻是一對。
沈綺霞悴不及妨之下,手裡已是多了一樣寶貝,她絕頂的聰明,當下已然知道是張入雲與自己的,只是那紅石光太盛,威力太大,自己手裡苦無寶物也是難以抵擋,一般的張入雲那轉眼就要將那紅石抖手脫出。只是她想著此是張入雲在自己的物事,卻是無論如何也不做放手之想,只運動全身真力與其相抗,待力不能支時。再不猶豫,櫻反咬,就見她一雙妙目垂動瞬時即披了一層光於身上,雖其光甚微,但泊泊然卻如水一般的將其周身敷住緩緩動,且這光華聖潔,一塵不染,當前雖是一美豔少女,可容人觀去,卻猶如一尊觀音像一般。
玉音師太見之,心底為之一沉,一個沒忍住只向著汪劍秋開口道:“此護法佛光,不想貴門派竟得傳這二代弟子,看來今後唯們三大門派晚一輩弟子修行中,當以你門下這位沈師侄為第一了!”汪劍秋聞言依舊笑道:“不敢!不敢!此佛光自是隻依各人道力深淺,才敢定奪傳授的,沈師侄修為到了,自有其師長傳授。但說她道法為晚一輩中的第一,師太卻言重過譽了!”玉音聞他話說的雖禮讓,但卻暗中帶刺,只鼻中輕哼了一聲,因知沈有如此護身佛光,自己二派弟子絕不能與之相較,便再不去看眾門人間的爭鬥。
果然沈綺霞佛法高深,一時只一展動,二派門人都是抵授不住,青珠轉眼間反被其手中的紅石附了過去。即刻間就見得二石渾在一處,只如兩枚星丸一樣,上下翻動,在空中飛舞,卻再不離沈綺霞近身。但沈綺霞終是不夠放心,一時多番念頌真言直將二石鎮住,收在間皮囊內,這才松得一口氣,至時她行法使力過巨,只一鬆懈,其人竟搖搖墜,險些坐倒在地。葉秋兒見此,趕忙飛身向扶。
當下竺十八與東方文宇也一併上前,一時問,二來卻又想看看沈綺霞得的是什麼寶貝。不想眾人才聚得一處,卻忽聞毒龍師太以聲作警道:“眾弟子不要再貪多尋覓,時辰已到,那赤煉紅鬼即刻就要出世,至時恐群魔亂舞,你等本領低微,還是聚在一處預先做個應對的好。”她話聲剛落即聽得潭中一個霹靂,便起數十丈的巨,跟著便聞得一股血腥氣附著一股寒風,只在空中浮散開來。當下被潭邊四周的毒蟲聞到,卻是雀躍不已,只揮動長爪利齒不住的歡騰嘶嚦。
眾弟子只在片刻之內,便覺得四周陰煞氣陡增了數倍,雖說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但此刻見得這異狀,也是不由地心驚,當下紛紛*動間寶刃,一時不約自主聚向一起靠攏。張入雲見此也是少不得跟了過去,只是此刻不比先前,三派門人已是渾在一處,自己卻不好與竺十八等人聚在一起。此刻只得伏在一旁靜觀其變。
未知才剛落定,卻見沈綺霞路過自己身旁時,已是一把將其手臂捉住,當下扯動著他只向眾人處前行,其力甚巨,竟不容自己抵擋。張入雲驚懼之下,已明白她是一片好心,只是有些奇怪,怎地她竟能看得見自己。思忖間沈已然提著張入雲行至三派門人跟前,到底她身是女子,雖說此刻眾門人聚在一處抵擋妖魔,但女弟子們卻與男弟子相隔了有數尺的距離,葉秋兒好似先時已被其師姐叮囑過,至此刻反倒挨近張入雲身邊,將其與眾男弟子隔開。
姚花影也因自己與一眾男弟子裹在一處甚不方便,見此也往沈、葉二人移了過來。她心智聰明,功力又高,雖是張入雲隱身法兒高妙,但到底此刻兩人相挨地太近,只過得片刻工功人,便為其察覺,當下只得她一驚。但再看葉、沈二人的神,卻已覺曉藏身的是張入雲,一時卻沒聲張,難是心內動,反倒乘勢將張入雲圍在三人中間,如此,張入雲卻是被眾人防範的再無一絲疏漏了。
當下張入雲被四女環顧,按說該當極是自在,只聞得四處盡是香風襲襲,惹是尋常登徒子,只怕已是神魂飄蕩,意醉心。活脫脫紅粉佳麗溫柔鄉,顛倒眾生自在田。只可惜張入雲此時久不見香丘顯身,內裡心急如焚,可此刻見還要受眾女子小心迴護,直見得自己連一點點的安生本事都沒有,心下氣浮意動,極不利。如此這般,卻是顧負了眾女相護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