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東海授佛語蘭州戲嬌娘四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當下就見那老者取了一面鑼在手裡,一陣敲打過後,待眾人吵鬧聲漸息方開口說道:“眾位請了,老漢我生的一小女,今年已有十七歲了,雖是隨我走南闖北,做這賣藝討飯吃的活計,但年紀大了也終得要找位婆家。自負小女生的也還不差,但討貴地一方福氣,在這裡設擂招親,只是先在這裡卻與大夥說個分明,我女兒自幼隨我賣些江湖把式,倒也學得一些小伎倆,雖是有心嫁人,但也想找得一位如意郎。先如今小女立在當場,但凡有那位壯士能將我女兒抱離地面數寸,便是我老漢的女婿。可是話要說在頭裡,我女兒至今還是黃花閨女,並不是輕易可以近的人的,有願意上來相試者,卻請取出五兩銀子來做個定錢,若是能將我女兒抱起,自是原物奉還,若是抱不起,那這五兩銀子可就歸小老兒我了!”他話才說到此處,人群裡已是一片譁然,雖說此類江湖賣把式的,出些力氣騙些錢財,已是司空習慣的事兒,但如此演藝,卻是從未見過。
當下人群見場上那位少女生的實在秀美,內裡一眾的青年男子,早已是將那眼睛瞪成了牛眼一般,有那自負有些力氣的,已是要上前躍躍試。
未知,張入雲見此卻是大搖其頭,他雖是涉足江湖不久,但對此種種,卻也有些耳聞,其中多以使詐為主,就算真有人可將這少女舉得起來,但到最後其人也多半要被這老頭和少女的同黨給救走。
他生來有些乖張氣,此時明知這老頭兒在使詐騙錢,但卻仍是替那位少女嘆,雖是生的如此美秀,但依然是要在這江湖濁水中翻滾,縱是騙得再多錢財,卻也只能令自己沾染上更多的銅臭氣,只可惜了老天對她這與生俱來的眷顧。
不想香丘與此事,卻是極興趣,一時只眉飛舞的在旁看熱鬧,任張入雲怎麼勸她,卻是再也不肯走了。
不大一會兒功夫,便有五六位青年漢子敗下陣來,那老頭卻是一會兒功夫裡就已賺得了三十兩白花花的銀子。
有一位路經此地,做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見了,卻在一旁低聲說道:“我看眾位還是算了吧,三個月前,我還在鄭州瞧過這對父女,也是一樣的擂臺,也是一樣的人氣,其時還有那具說是赫赫有名的江湖英雄來拆這小娘子的擂,未想也是一樣敗下陣來。我看就眼前這幾位後生,卻哪裡能抱得起這小娘子。”這人正好就在張入雲和香丘的身旁,聽他說的得意,未想卻在旁香丘只盼望著有哪位英俊男子能與這位少女配的夫婦,一時聞了中年男子的話卻是有些不樂,當下就與他分辯道:“這是你沒有見過真正有本事的,卻來這裡說長道短,掃人興頭。”誰想那人也是個伶牙利齒的,見眼前的女孩比場上那位,也是分毫不差,卻是故意鼓動口舌與她相鬥,一時香丘吵得惱了,便大聲說道:“今天就讓你這沒見識經歷的開開眼,瞧瞧什麼是真本領!”說完便反手去拉動張入雲的衣袖,不想卻是拉了個空,反倒捉到了旁邊一位胖漢的手臂,一時惹得眾人鬨笑,自己也鬧了個面紅耳赤。再仔細張望,尋找張入雲,卻見他早已苦了臉,遠遠的躲在了一旁。
香丘本為剛才拉錯了人被人鬨笑而著惱,此時見了張入雲原來是有意躲避自己,卻是心頭怒火終於找到了可以宣洩的對象。當下不由分說,強拉了張入雲走到了那搬口舌的人面前道:“我這位哥哥,力大無比,別說是這場上一個姑娘,就是再來上五六個,他也一樣能舉得起!”香丘語聲嬌,此時又兼得場上再沒有挑戰者,一時她這話一說出來,卻是引得眾人全都側目。
當下眾人見張入雲只是一尋常瘦瘦的少年,卻是不信,又因香丘方才說的話有些語病,被那好之徒尋著口角,卻是在一旁扯動嗓子,直讓老頭兒再多將幾個女兒出來與張入雲抱了,卻是好娶得一位娘子,卻又搭上幾位小姨子。
一時眾人鬨笑,反是讓香丘下不來臺,而張入雲也被眾人瞧的周身火辣辣的,當下聳了肩,卻將本已顯瘦弱的身子,愈加顯得單薄了。
眾人見了更是大笑不已,此一來,卻又惹得香丘一陣惱怒,當下作了,嬌嗔起來,一聲嬌叱便把眾人的聲音全都掩蓋了過去,緊接著又把張入雲往臺上推。
眾人見這小姑娘,人雖小,聲音卻大,一時捂著耳朵半晌,這才發現眼前這小丫頭,卻也不是個普通人物。
當下早已將場上的老頭動了過來,一時走到張入雲面前道:“怎麼?這位公子也想試試自己的力氣嗎?”說完卻將枯手一伸,又道:“承惠,五兩銀子!”張入雲見正主來了,卻是不再拘謹起來,當下一抱拳道:“老丈有禮了,在下只是與自己小妹偶遊至此,身子生的瘦弱,並無一點真力氣,方才小妹見著場面熱鬧,一時好玩興起,才得這般胡鬧,卻是擾了老丈了!”說完再請了一禮。卻是反身拉了香丘就走,未想香丘正得了興,卻哪裡肯走,一時進退兩難,好容易壓下香丘的火氣,才也她說好只在旁邊再看一會兒就走。
誰想那場上女子見了張入雲後倒是有些上心,一時只拿眼望了望張入雲,見他無意上擂,這才只得做了罷。
又過得一會兒,卻又來了一位蘭州城內拳館的教頭,真個生的是滿面橫,一身的凶煞氣,炭著一張臉,人只五尺來高,卻又生的極壯,遠了看去,這橫頭只怕與豎頭也差不多少,卻是如一方鐵錘一樣。走起路來,也是橫著的,一步就見一個足印。
張入雲和香丘都是武學行家,一時看了,就知道這漢子內力不怎麼樣,但一身外功,卻是極為紮實,雙臂少說有七八百斤的力量。
當下張入雲還不怎的,但香丘見了卻是暗暗為那位女子擔心起來。
果然那漢子到了場中央,即取了五兩銀子與那老漢,一時捲起衣袖,抱著那女子腳下,使動力氣,將她舉起。
未知那漢子連運了幾次力,竟還是全無功效,一時卻聽他舌底一聲雷,緊接著見他身形一顫,卻是將那少女的腳後跟提離了地面。
如此一來只引得周圍人群山一般的喝彩聲,只都在那裡為這漢子加油。間中雖有那心慕女子美貌的少年,不被他人得了去,在喝那倒彩的,只是卻又哪裡能夠蓋得過眾人的歡聲雷動。
未想到,場上卻又有兩人皺了眉,一個是張入雲,另一個正是香丘。
只是二人的心思卻又各不相同,張入雲皺眉是為了場上那少女在那兒賣本事。如此炫技,只為的是給大家一些想頭,不然的話,如上來一個便立時下去一個,她這買賣怕是做不長久。
而香丘皺眉的卻是這漢子生的實在太過難看,若這少女真的被他提了起來,自己卻是極度不願意見到的。
在她的心裡,雖是知道這少女在此設擂,多半還是為了騙錢。但小女兒家的心思,卻是與眾不同,便是騙也得騙個好相與的,若是被一個年少英俊的將這少女舉了起來,沒準香丘還會眉飛舞,羨慕不已。但若被眼前這炭一樣的挫子娶回家去,卻是打死她也不要。
正在二人思忖間,卻見那矮子果如張入雲預料的一樣,在眾人均以為得計,只差得一線的檔口上,卻是再無一點進步。當下拼盡了他全身功力,把個本是炭一般的臉,直被自個兒掙的燒紅也似,卻是再無法提的一分。
可圍觀的群眾哪能知曉這少女暗地裡使了法術。見此,還在為那拳師打氣加油。那矮拳師也在眾人的鼓動下,直把最後一絲吃的力氣也使將了出來。
到最後終是不濟,於體力極度透支之下,兩臂一空,身子便立時墜了下去。
他原本就生的矮胖,身子重心卻是不穩,此刻只一坐倒在地,卻似個滾地葫蘆一般,連著在地上倒著滾了幾滾,才得止了勢頭。
況又因他方才使力甚巨,周身衣裳都已被汗漿浸透,此時再捱得地上灰塵,頓時間便已變成了個泥人。偏他此時身上無力,起身時,卻是連連撥動手腳方才站得起身來,只活似一隻在地上打轉的滾地土鼠一般,直惹得圍觀眾人在搖頭嘆息之餘,卻又得一陣鬨笑。
其中猶以小香丘人嬌嗓脆,笑聲最為引人注目。況她又是喜熱鬧,心裡又是厭那矮漢子生的醜陋,此時笑起聲來,更是發形骸,只惹的那拳師把眼連翻了又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