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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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大夫人辦事不利的消息傳進京城裡，周向榮可惜了片刻，也就放開了。し雲姨娘是生是死，原本也與他並沒有太多關係。

反倒是周芳接了消息，心中頗為周瑾不值，也覺得周大夫人很是不智。如今明擺著周家後只有周瑾一人可以依靠，為何還要做出這等事情來。

心中思量著，與夫婿商量了，在京中採買了一些東西，去求了周向榮，將東西當自家的節禮一同捎帶回去。

“當來的時候，縣君也是多有幫助，如今想送些東西給縣君，還要麻煩爹爹了。”周向榮也不甚在意，安排了人一同將自家的節禮送過去，周芳連忙拜託那送禮的人帶了兩封信回去，一封信給周大夫人，苦口婆心勸說她安分些，另一封給林嬌娘，婉轉求情，只希望她不要太過怪罪了周大夫人，因此而與周家大房惡。

東西趕在八月十五之前送到了，林嬌娘看著周芳送過來的東西，也是笑。

玉屏也是莞爾，道:“想來周家二姑也是用了心思的，都是京中免費的東西，只是邊城這邊尚未開始免費而已。”銀紅道:“原來這花顏在京城已經這般受歡了，居然連周家採買的禮物中，都有花顏的胭脂水粉。”她是知道花顏的來歷的，當下看一眼林嬌娘，喜滋滋道:“姑娘當真厲害。”玉屏隱約知道一二，此時只是含笑，對林嬌娘道:“姑娘，王府的節禮也來了。”她的語調平平，林嬌娘好奇道:“你這般姿態，可是王府的節禮有些不妥當？”

“姑娘果然慧，”玉屏道，“王府送了些瓜果蔬菜綢緞絲過來，其價約為姑娘送回去的十之一二。”林嬌娘不在意道:“原來如此，王府如今倒是越來越不要臉面了。不過玉屏你也不必生氣，王府這般待我，後我與王府之間，香火情淡，也少了幾分苛責。”玉屏倒是第一次聽林嬌娘這般坦然地說起後與王府之間並不想多加往來，不由問道；“姑娘這般…可是不妥當？”在林嬌娘似笑非笑看過來的視線中，她盯著壓力，道:“王府畢竟是王府，姑娘地位榮辱俱與王府息息相關，若是與王府淡了往來，後只怕無人撐。”她的想法卻是正常人的想法，也是為了林嬌娘好，林嬌娘也不想多說什麼，銀紅卻是不快，對玉屏道:“玉屏你卻想差了。”她皺著眉不快道:“就算是姑娘與王府親親密密，王府也不見得就想與姑娘親親密密。如今的狀況，你也是心知肚明，姑娘送了多少寶石皮子過去，如今王府就回了這麼寫破銅爛鐵的，對姑娘疏遠之意已經是一清二楚。”

“這般表現，莫非你覺得，姑娘若是有所求，王府難道還當真會幫著姑娘撐不成？”玉屏被銀紅說得一怔，好一會兒都不曾回神。

回神之後，卻是心中暗歎，事情果然如此，是自己想錯了。

當即誠懇與林嬌娘道歉，隨後才退下去，叫了丫鬟們將東西都收拾了。等她出門之後，銀紅對林嬌娘道:“姑娘為何將這件事與她說了，她當畢竟是王妃那邊的人。”

“她是在王妃身邊當值過，卻不等於她如今還是王妃的人。”林嬌娘並不在意地說著，對銀紅道，“你也無需太過擔憂，左右如今我們離京城遠遠的，京城裡有什麼風吹草動的，也到不了我們這邊。”銀紅方才釋然，將此時揭過了。

卻說那邊周大夫人收到周芳的來信，見裡面自家姑娘苦口婆心深深勸說，心中痛苦難當。她如何不知周家後榮辱盡繫於周瑾一身，卻始終心中難以暢意，只能是自我折磨。

只是見信中周芳說起周向榮的表現，她越發是對著昔枕邊人心灰意冷，開始唸佛起來。

平裡但凡見了周瑾並雲姨娘，也是懶得多說，三言兩語就送客。因著她的表現，雲姨娘不知道心中多暢快，對著周瑾的時候，話都多了起來。

周大夫人安分下來之後，周蘭卻依舊隔三岔五地就上門去找林嬌娘。

林嬌娘見了幾次，就覺得不耐，想要將她拒之門外了。

“你拒之門外就是，”周瑾聽了林嬌娘的煩悶，道，“左右不過是嫁出去的堂妹，也算不上親近。”林嬌娘似笑非笑，道:“你倒是一句話，我卻又不知道要被人說多少句嘴。”周瑾連忙告饒，對林嬌娘道:“嬌娘無需苦惱，此事予我來做就是。”兩人說話之時，正是八月十四，明就是中秋，周瑾卻耐不過相思，偷偷上門來與林嬌娘見面。

此時他已換上素衣，青長衫長身玉立，面如冠玉容貌俊朗，走出去不知道引多少少女羞澀模樣。

但此時坐在林嬌娘對面，他眼中卻唯有林嬌娘一人。

林嬌娘今私下穿得喜慶，一身海棠紅長裙，染得奇特，上面顏略淺，越是往下顏越紅，外面搭了一件蝶紋半袖，彷彿蝴蝶飛舞海棠之上，尤為光彩奪人。頭上一支碧玉簪，蝴蝶翅膀極薄，抬頭之間彷彿微微顫動，就要展翅飛去。

周瑾看在眼中，只覺得自家媳婦容光四，看得人目不暇接，捨不得將視線移開。

林嬌娘被他盯得久了，只覺得麵皮都要發燒，嗔道；“看什麼呢。”周瑾立刻脫口而出，道:“看你。”話一出口，兩人面上都是一紅，林嬌娘嗔怪地看周瑾一眼，卻是不似撒嬌勝似撒嬌，越發讓周瑾心神盪漾，情不自地伸手去拉林嬌娘的手，口中叫著嬌娘，道:“恨不能明就是孝期滿。”他的手心很熱，握得林嬌娘也手心發汗，又被烘乾，與抹上的香膏匯出奇特的香味來。

林嬌娘有心將手收回來，對方卻一點都不肯放，死死地將她的手握在手心裡，手指頭在她手背上來回摩挲。

“被你摸得皮都要掉了。”林嬌娘嗔一句，周瑾卻是傻笑，不說話。

眼見氣氛越發旎，林嬌娘輕聲道:“你過來，莫非就是過來拉著我的手不說話的？”想要提醒他趕緊說了正事。

孰料，周瑾聽了，卻脫口而出:“若是能抱一抱，自然是更好了。”話一出口，頓覺自己孟，抬眼就見林嬌娘臉緋紅，越發顯得人比花嬌，心神盪漾之下，也就鼓起勇氣上前去，纏著林嬌娘道:“嬌娘就讓我抱一抱可好？”見林嬌娘只是抬眼看自己，那雙眼睛似笑非笑，他連忙道:“我已經是嬌娘你名正言順的夫，如今不說更多，卻連自家媳婦都沒抱過，溫香軟玉在懷的滋味從不曾有所體驗，嬌娘也該大發慈悲，寬恕我則個。”林嬌娘嗔道:“你昔通房丫鬟無數，如今怎麼都裝作忘記了，說出這樣不要臉皮的話來？”周瑾連連叫屈，道:“昔通房丫鬟無數的又不是我，而是原身。自我成了周瑾，身邊人遣散得乾乾淨淨，連身邊伺候的都是小廝，哪裡就不要臉皮了。”他說著，連忙舉手發誓:“嬌娘若是不信，儘管去問明智明理，兩人常在我身旁伺候，絕不會偏頗於我。”林嬌娘聽了眼珠一轉，卻道:“那昔誠親王呢？雖說有克之名，但身邊伺候的人，卻是連妾都算不得呢。”周瑾聽了，更是委屈起來:“昔年宮中步步驚心，如何敢招蜂引蝶，就怕招來的是殺人蜂，引來的是奪命蝶。”他趁機到林嬌娘身邊去，蹲在她身邊仰頭看她，拉著她的手道:“嬌娘且信我，我前世今生，都只有你一人。”他的眸光澄澈，全然看不到心底曾有過的千般謀劃萬般算計，此時此刻，他眼中心中，都只有林嬌娘一人。

被這樣的視線看著，林嬌娘情不自地地點了點頭，輕聲道:“我知道，我信你。”周瑾立刻出燦爛笑臉來，順勢就抱了林嬌娘的，埋首在她前，道:“嬌娘信我就好。不管從前以後，我對你都是真心實意。”林嬌娘一下子被他抱住，嚇了一跳之後卻又聽得他說出這樣的話來，心中越發是軟成一片，反手輕輕將他抱住，道:“我知道了。”周瑾被林嬌娘抱著，初始的喜悅過後，漸漸地卻彷彿有甘泉從心底汩汩出，漸漸地就要湧到眼中，變作眼淚出來。

早在昔年，見過兄長後宮中勾心鬥角，他就早已下定決心，後要尋到那真心相對之人，絕不讓她受這般苦楚。

如今，終於是尋到了。

兩人靜靜地擁抱了一會兒，周瑾埋在林嬌娘前，卻漸漸生出旎心思來，心道，自家媳婦年歲雖小，卻當真是身材凹凸有致，如今受得清清楚楚，後只怕自己有福。

林嬌娘渾然不知他心中轉動著何等齷蹉心思，卻只覺得時間太長，姿勢彆扭，不由就鬆了手。

看著周瑾依舊抱住自己不放，埋頭在自己前，那等姿勢越發是顯得彆扭起來，不由笑一聲，不懷好意道:“還不放手？”周瑾還要再磨蹭片刻，忽地聽到林嬌娘這句話，頓覺心中不妙，連忙鬆了手，陪著笑道:“一時忘記，嬌娘莫怪，莫怪…”心中卻無限回味，只恨時間不能更長。

林嬌娘看著他的表現，就知道他心中所想，心中略帶羞澀，臉上卻是擺出架勢，三言兩語就要送客。

周瑾看林嬌娘拉長了臉，只怕她心中不快，趕緊出了門，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回到家中，想著漫長的守孝子，仰天長嘆。

恨時光不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