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九十三章往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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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娘子很有錢嗎？”杜仲問那小丫頭。

小丫頭一臉的自豪，就把珍珠在金陵做的這幾件事掰著指頭說了一遍，杜仲聽的是目瞪口呆，這絕對不是她的表妹珍珠所能做出來的事兒，她的表妹溫柔嫻靜，人前不敢高聲語，人後也是小姑娘一枚，大家閨秀一個，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兒呢。這讓杜仲陷入深深的回憶之之中。

在江南水鄉，一般村寨都比較小，勤勞樸實的人們，靠水而居，白天或下田耕作，或下水打漁，過著簡單並快樂的江南生活。

織裡村在這一片地方，算是個大村子了，村裡有百十來戶人家，大家祖祖輩輩生活在這裡，村裡有個秀才，是這個村的先生，誰家的娃娃想念書，只要每月的上一斗米，就可以來秀才家識字唸書了。

秀才姓沈，是這方圓幾十裡唯一的一個秀才出身的讀書人，人人見了都得叫一聲沈先生，或者沈秀才。

沈秀才年輕的時候，因為自負極高，發誓要考上舉人，參加殿試，可是考來考取，連個舉人也沒有中，時光飛逝，沈秀才也從青年，變成了過了而立之年，馬上就不惑的中年人，而且還是沒有家室的中年人。

沈秀才的父母也在望子成龍中逝世了，沈秀才茫彷徨了好長時間，族裡有人來勸秀才，‮試考‬可以慢慢考，可是媳婦不能慢慢娶，現在都老大不小的了，該有個媳婦了。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沈秀才也覺得是這麼個理兒。就點頭答應了。請各位叔伯嬸孃幫忙。

沈秀才雖然屢試不中。可是在這四里八鄉的，大小也是個名人，聽說沈秀才要娶了，一時間，媒婆都踏破了沈家的大門。

媒婆和親戚們提的姑娘都還不錯，全都是水靈靈的江南妹子，裡裡外外一把好手，可是無一例外的是。全都是目不識丁，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典範。

沈秀才一直猶豫不決，不知道該答應呢，還是再想想。正在沈秀才猶豫的時候，沈家的一個嬸孃上門了，對沈秀才道:“大侄子，這些子這麼多說媒的，你一個都沒答應，你跟嬸子說說，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要是有別的想法。嬸子就是想幫忙不就有方向了嗎，不然得耽誤到什麼時候。”

“嬸子。侄兒也說不好，這些人家都是本分人家，姑娘也都沒的說，只是…。。只是侄兒家怎麼說也是書香門第，這些人家都是沒幾個認字的，雖然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可是侄兒…”沈秀才也不知道自己具體要找什麼樣的，沈秀才想到哪裡說到那裡，說的顛三倒四。

難為沈張氏，卻是明白點兒了，“我的兒，你就想說你想找個知書達理的，識文斷字的姑娘不就得了，也省的耽誤了這麼多時，饒了這麼大的圈子，傷了這麼多姑娘的心！”沈張氏笑呵呵的說，沈張氏的一番笑談，說的沈秀才滿臉通紅，支支吾吾的答不上話來。或許自己的內心深處，還是想找一個和自己志同道合的人，不光是照顧自己的衣食起居，持家務，生兒育女，更想找一個可以紅袖添香夜讀書的女子吧。經嬸孃這麼一提醒，沈秀才連連點頭，說就是想找個這樣的姑娘。

沈張氏呵呵一笑道:“這不就有現成的姑娘嗎？真是花了眼。早年教你讀書的程老先生，他們家的姑娘不光長的漂亮，而且自幼跟父親讀書，這幾年更出落的如花似玉，可是你媳婦的上上人選。”沈張氏興奮的說，一般觀察著沈秀才的反應。

嬸孃這麼一說，沈秀才不由的想起了自己少年時，在程先生家讀書，那個梳著沖天揪，穿著大紅的蝶戀花的襖，前戴著長命銀鎖，胖胖的手腕上，有一對帶著小鈴鐺的銀鐲，在師母的守護下，蹣跚而行，稍微大點了叫自己沈師兄，一笑臉頰上兩個小酒窩的小女孩。

這麼想著，沈秀才的眼裡一片溫柔，臉上帶了淡淡的笑。沈張氏一看，這事有幾分意思了，就道:“都說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這事兒我們也不要冒冒失失的去說，也要看看程先生的意思，他們家的姑娘也有十七了，聽說也是挑的厲害，生生的把個姑娘給耽誤了。過了今，你找一天，去程先生家拜訪拜訪，探探口風。”沈張氏倒很是熱心的幫沈秀才出著主意，此時的沈秀才早就心思活泛起來，立刻答應了，對沈張氏謝了又謝。

晚上神秀才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第二天天才矇矇亮，沈秀才就換了新衣服，一身細綢天青外衫，仔細的整理了頭髮，帶上書生巾，整個人看著都神抖擻的，提著準備好的幾樣果品，步調輕盈的，在樹枝上鳥雀的歌唱中，去了村西頭兒的程先生家。

兩扇黑漆木門，吱的一聲分開兩半，開門的是師母陳氏，看到神采奕奕的沈秀才一臉的高興，“哎呦呦——阿澤來了，快進來，可是好久都沒來了。你先生唸叨了你幾次了，你可是他…。。”

“學生一直亂忙，今得了空，特來拜見拜見先生和師母。”沈秀才聽了師母的一番有意無意的話，微微有些尷尬。

陳氏看了沈秀才一眼，就笑著說:“你先生這幾倒是時常唸叨你，說你是他最出息的學生了。”院子裡種著南方很常見的幾株花草，滿眼的綠，被主人打理的整齊而不失其天然之，給院子裡添了不少綠蔭，一進來就有涼之意。

兩人說著話，進了正屋，程先生一身布衣從裡頭出來。沈秀才給先生見禮，程先生嚴肅的看了看沈秀才，“可是有事？”沈秀才一滯，道:“無事，許久不來先生處走動，今有空，特來看望先生。”程先生待還要說什麼，就被陳氏打斷，:“相公，阿澤現在都是大人了，如果娶親的早，現在孩子都一堆了，你也不要老闆著臉了。”程先生看了看沈秀才，道:“這些子都在忙什麼？”程先生這麼一說，沈秀才的臉就紅了，“這些子，學生想，自己都過了而立之年，卻一事無成，而且連個家室也無，讓父母抱憾而去，都是學生不孝，這些子託族裡的嬸子大娘們，給學生物人選。”

“恩！這確實是大事。”程先生點頭道。

“師兄請喝茶！”一聲細甜美的聲音，在旁邊響起。程先生的獨女，秋娘端了茶款款走來，秋娘也是一身家常打扮，滿頭秀髮，結成麻花辮垂在腦後，用紅頭繩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