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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荒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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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東青一言不發,引他到不遠處一座客店,開了房間之後,人在燈下開始談起經過。呂東青嘆口氣,道:“我差點被人打死,險險不能和公子你再見!”皇甫維大吃一驚,道:“怪不得我覺得你好像有點不對,敢是負了傷麼?”

“不錯,我內臟已做受震動,傷雖不重,卻很討厭。

“我不是先走了好幾步麼?那時突然有人在背後給我一刀,身手甚為普通。我一回身便把刀子擊落,眼光到處,持刀之人乃是個黑衣大漢。他腳下倒快,轉眼已閃入一條巷內。我急於知道他暗算之故,便追過去…”皇甫維道:“糟了,那一定是誘敵之計。”呂東青道:“我追入巷內,那黑衣大漢突然回縣上來,面連發五六招,拳掌加,出手之快,當真是我平生罕見。幸而我從不輕敵,總算一一拆解。誰知又是一個黑衣大漢從背後衝來,迅攻數把之後,兩人忽然聯手並掌齊齊攻到我面前。我也發掌上…”

“皇甫維聽到這裡,失聲一嗟,道:“這一回當真中了誘敵之計,他們聯手並掌的一掌,乃是舉世無雙的絕學,掌力中剛柔兼有,忽軟忽硬,而且功力增強許多,稱為‘同心若金’,乃是星公冷央一脈秘傳…”呂東青道:“我受傷之後,因見他們兩人已轉到同一方向,連忙縱退,猛一回首,只見巷口並排站著兩人,俱是一式黑衣勁裝。我見無法善罷干休,乾脆衝上去,勉強提聚全身真力,發出一掌。那兩個黑衣勁裝大漢一聲不響,迅速齊整地並掌相。我領教過他們這一手絕活,自然不敢再碰上去,只好撤招遇過數步。突然眼前一花,在我面前又出現一個黑衣人。我的眼力自問在武林中也算得不錯,但這一回意瞧不出抓黑衣人乃是從何而來。

我心中這一驚非同小可…”皇甫維道:“他用的是什麼招數?”江南孤客呂東青苦笑一下,道:“慚愧得很,他的出手雖然極快,但看上去倒不覺得有何出奇,然而又說不出竟是什麼手法。”皇甫維聽罷又凝眸導思,呂東青等了一陣,突然問道:“公子請怨我冒昧,那位黑衣人武功如此之高,當真是我於生夢想不到,會不會就是令尊?”皇甫維搖頭道:“不是他,這個人我前幾天晚上見過,只是沒有告訴你而且,不過我卻不知此人是誰,聽你的描述,他的武功又在鬼醫向公度或少林三老之上了…你剛才提及今尊二字,我不妨告訴你,一皇不是我父親,我的武功是我義父傳授,他本人年老體弱,長年癱臥上。說出來你或許不信,我以往的子都過得很苦,因為我又父家財富有,又最疼愛我,所以我義父二個親生兒子都對我極為嫉惡,生怕義父把財產分給我一份,而我卻是有口難言…”江南鄧客呂東有還是第一次聽到他很起身世,他到大出意料之外,輕噫一聲,道:“那麼公子你卻姓皇甫,與昔年的一皇三公中的一皇相同,同時又是他的家教,可就難怪江湖上都猜測你是一皇的公子。目下既知技藝的乃是公子義父,然剛公子的親生父親又在何處?”皇甫維黯然道:“我也不知道,自我懂得人事之後,我就已跟隨著這位義父。他老人家最是疼愛我,有時候要我站在邊,讓他老人家瞧上半天,眼中那種說不出的情意,教我這個義子看了當真動得淌下眼淚…”他長長嘆一聲,又道:“我離家已久,不知他老人家子如何過去,咳,呂兄你不是外人,說也無妨,我那二個義兄雖是他的嫡親骨,可是他們對我義父都不太好,我時時看不過眼,加上他們對我種種惡劣行為,有時我真想出手把他們通通殺死…一呂東青哼了一聲,道:“他們既不能孝順老人,留之何用,倒不如盡行誅殺”皇甫微微一笑道:“若然我不是念著他們乃是我義父的親身骨,早就叫他們到陰司報到了!”兩人又談起今晚那個黑衣人,皇甫維道:“關於那四個襲擊你的大漢,必是星公冷央的手下無疑,幸好當時只遇上三公之一的手下,如果再加上公舒濤和月公傳雷的手下,就算一共只有三個,可是人們聯手的招數,其中有三招乃是、月、星三公仗以無敵天下的絕藝,稱為‘陰府三大奪命神訣’,每一訣均可用盡他們三人本身武功之長,配合得天衣無縫,每逢出手,當者非死不可!”呂東青道:“這一路武功我的確從未聽過,只聽過武林中傳說是一皇三公之中,一是若然出手,鬼神難逃。那三公則若是一齊出手,也是必死無疑。原來他們練有合手聯攻的三大神訣。那個黑衣寬袍的異人,他知我已略負內傷,臨走時拋了一粒靈丹給我,呶,就是這一粒。在我未猜出他的來歷之前,老實說我可不敢隨便服下此丹。”皇甫維取過來,又瞧又嗅,然後道:“我也不識此丹來歷,他會是誰呢?既不是我義父,又不是三公,那麼還有誰呢?說到少林三老及鬼醫向公度之類,功力似乎又沒有這麼高明!當然這藥丸不可以隨便服食,我義父曾經告訴我說,江湖上練有各種希奇古怪的‮物藥‬的人不在少數。那些‮物藥‬有的可以惑心智,服後一切行動,均聽從那人主宰…”呂東青尋思片刻,突然抬眼望著他,懾諾了好幾下,但終於沒有說出話來…皇甫維詫異地望著他,可是他既然不說,便不好意思問他。兩人沉默了片刻,呂東青緩緩道:“公子見我言又止,一定到奇怪。事實上我想起一個人,只有她有此功力,可是那位黑衣異人決不會是她,所以我不好說出口來…,,皇甫維道:“你說出那人的名字也無妨吧?”呂東青道:“她的名字,武林中人都不敢掛在口上,雖如我今年已是五十餘歲,但在二十年前那位異人早就名滿天下,她的名字及事蹟都是我思師在密室之中,暗暗告知,以後就誰也不提人…”皇甫維道:“等一等,我雖然猜到一人個,但是不是她,還得證實一下,我猜的就是武林人稱‘聖女’的那一位,是也不是?”呂東青道:“公子猜得對.就是心池聖女她老人家!”他不但口氣之中,蘊含著尊敬的意味,而且神也突然一肅,顯然這等尊敬,乃是發至內心。

“哦,原來她在聖女之上,還加上心池兩字,只不知心池是什麼意思?”呂東青惑地望著他,吶吶道:“公子當真不知道嗎?”皇甫維道:“我如果知道,何必問你?”

“這心池二字,乃是後來才加上去的…”他停頓一下.面上出異樣的神情,好像十分不願意說出來。

皇甫維心中突然到十分不悅,可是又不能說呂東青不對,所以面上不一點痕跡,微笑道:“既然你到談論那聖女之事有所不便,那就不管我的話有理沒理,也不要再談論下去,改有機會的話再說了。”呂東青雖是久走江湖,閱歷豐富,可是萬萬想不到皇甫維年紀輕輕,卻有這麼深的城府,能夠隱藏住心中情緒!故此倒沒有發覺,轉眼望著手中的靈丹,一時之間委決不下是否應該服食?皇甫維想了一想,道:“以我看來,那黑衣異人出手甚奇,多半不會是詭計,呂兄不妨放大膽子服食此藥。”他心中卻在想到:“假如此藥有靈,我自然認為我的眼光過人。萬一那藥不靈的話,哼,哼!遭殃的還是你自己呂東青完靈藥之後,才緩緩道:“萬一此藥無益有害,就請公子忖度形勢,如果我神智昏,對公子會有不利,萬望公子出手賜我一死,以免恩將仇報,呂東青那就真是罪不可赦了…”皇甫見他說得情真意切,大是動,剛才心中那股不悅之情,登時消散。不過這時倒是無法可說,只好默然瞧著他的動靜。

隔了一陣,呂東青忽然出痛苦之,閉目調運呼,又過了片刻,攀然跳起身,向門外便跑。

皇甫維吃一驚,心想這一回糟透了,敢情那藥丸不是好東西。看他這等情狀,極像是受了藥力驅使,奔去供那用藥之人差遣。

這個念頭宛如電光一閃,迅即掠過心上。但見他身形忽然疾如飄風般飛出去,搶先一步攔住在房門口。

江南孤客呂東青腳步一窒,轉目瞧著面前的皇甫維一眼,突然出極為奇異的神,說是惶息也可,說是驚亂也可!

呂東青突然向他右邊空隙搶去,意思是想竄出門外。皇甫維身形微移,把空隙堵住。江南孤客呂東青頭上青筋暴現,汗珠點點冒了出來,立時又改向他左邊搶去。皇甫維運起護身神功,又把左邊封住。

呂東青連著左右閃審了兩三次,部章不出去,宛如撞在窗紙上的蒼蠅一般,神情惶急之極。這時他大概明白決無辦法可以竄出去,突然一掌疾擊出去,掌勢所罩,竟是人身三十六大的部位。

皇甫維心中暗想這次可猜對了,他若不是受藥力支配,怎會向我行兇?當下不躲不閃,任得他一掌擊在身上,口中低聲喝道:“呂兄你怎麼啦?”呂東青這一掌力非同小可,而且又相隔得近,就算中途有心撤招,也無法辦到。只聽脆響一聲,這~掌已去實在皇甫維身上,皇甫維雖然有神功護身,不會受傷,可是這一來呂東青手底本來不弱,二來加上服過“寶鼎丹”之後,功力增強。因此皇甫維身形大大搖晃一下子。

好個皇甫維身手不凡,身形雖然猶在搖晃不定之際,居然能夠發出一月,用掌背輕拂而去。這一佛看上去似乎軟綿無力,但五指上的數縷寒風,卻勁銳驚人。

呂東青明明白白見他一掌佛到面前,可是竟不會躲避,面目間表情呆滯異常。

皇甫維哼了一聲,疾然收回招數,自家身形也同時穩住。口中又低聲喝聲:“呂兄,呂兄,你當真已認不出我麼?”呂東青舉袖抹一下頭上汗珠,道:“完蛋啦,我一開口就忍不住…”皇甫維聽得莫名其妙,道:“呂兄此話怎說?”忽然鼻中嗅到一陣極臭之味,跟著又聽到呂東青肚子咕咕咕喀亂響,不又道:“呂兄,你怎麼啦?”江南孤客呂東青苦笑一下,道:“沒有什麼,不過一肚子臭屎都拉在褲襠裡就是了…”皇甫維恍然大悟,失聲笑道:“你趕著要出去,就是為的要拉屎嗎?”

“可不是要拉屎,當時急得馬上就要拉出來,所以憋住一口氣,不敢說話。要不是公子你攔住我的去路,哎,又來啦…”只聽又是一陣響聲,同時臭氣迫人。皇甫忍住笑退縱出去,一面道:“呂兄快去清理一下,我會把你的衣服送去讓你替換…”呂東青雙手拉住褲腳,一瘸一瘸地出去,口中問道:“公子你身上沒事麼?剛才在下的一掌,實是情急之下發出,本以為公子一定會閃開。”皇甫維道:“快點去吧!我沒有事,放心好了。”忙亂了好一會,兩人回到房中落坐。皇甫維一想起剛才之事,就忍不住笑出聲來。呂東青連連苦笑,道:“真想不到我這麼一把年紀的人,居然還會把屎拉在褲子裡,真是萬萬想不到。不過現在卻完全好了,早先受的一點內傷,已經完全復原,那位異人會是誰呢?”皇甫維道:“反正他乃是偏幫著我們,相信後總會曉得!倒是那個暗算我的少林和尚,他用的暗器曾經在我間劃過,我只覺出乃是一種專破氣功的毒針。他為何要向我暗下毒手?再者是誰把他殺死?”呂東青想了一陣,道:“第一件我想請問公子的,就是關於那三種毒針。聽說少林寺絕藝有七十二種之多,毒針原本種類繁多,在少林寺的一種,稱為‘滅神釘’,宇內共推為專破氣功各種暗器的霸王,據說只要擊中,形神皆滅,只不知公子何以能夠不懼?”皇甫維道:“這是我義父嫡傳護身功夫神妙之故,我自幼即苦練有相神功之中最厲害的一種,此所以我不怕少林寺號稱暗器中霸王的‘滅神釘’。

可是那銀衣女郎看不透這一點,以為我不識厲害,竟用出借力傳勁的功夫,把我撞開…”

“哦?公子可認得那銀衣女郎麼?”皇甫維搖頭道:“我不認識她,所以才到奇怪。假如我能夠查出她的來歷,則今晚之事,相信可以從她身上推究出來。”他們的談話到此為止,呂東青心中大不服氣,當晚出去查究,但直到天亮回來,也查不出一點頭緒。只知道官府驗不出那少林僧人的傷勢,所以暫時派人看守住屍體。等次知府親自看過,才理向亂葬崗上。

第二他們繼續上路,走到中午時分,皇甫維忽然用手扶頭,道:“我頭痛得很。先找個地方歇歇…”江南孤客呂東青一聽心下著忙,只因像他們這等身懷絕技之士,等閒不會生病,如果被病魔侵入,則這種病必定萬分嚴重。

他們立刻在鎮上一間旅舍要了個房間,皇甫維躺在上,滿面通紅,額角上還有汗珠點點。

呂東青驚得轉來轉去,不知如何是好。皇甫維躺了~陣,緩緩道:“呂兄不須著急,我常常會這樣子,不過是體內虛火上升而已。煩你去藥鋪買點藥,吃了就會退火痊癒…”呂東青連忙衝出旅舍,到藥鋪買藥。然後回到旅舍,只見皇甫維已經矇頭大睡,當下忙忙找來藥爐之類的東西,煮藥給皇甫維吃。

藥還未煮好,忽覺耳邊有消語道:“呂兄千萬勿出傾聽之,剛才有人在房外窺視動靜,目下剛剛離開…”呂東青聽出是皇甫維的語聲,心頭一震,趕快低頭煽火,以免面上神

只聽皇甫維又在耳邊道:“我為了不讓別人窺出破綻,所以詐病之際,不敢事先向呂兄說,這一來他們見到你的神情,便已相信了大半…”呂東青心頭泛起不大舒服之,暗想你連我也騙了,未免有點那個,不過他這一番話倒是很有道理。

皇甫維繼續以千里傳聲之法,在他耳邊道:“我是忽然想到那少林僧人屍身既未埋葬,則那僧人的同伴勢必尚在守候到官家將死屍人士之後,才把屍身帶返少林。另外一定還有存心毀屍滅跡之人,在那裡等候。假如我能趕回去,悄悄守詞在埋屍之地周圍,敢說必有所獲。所以我才裝病逗留下來,準備潛回望都…”呂東青輕輕頷首,表示同意。皇甫維又道:“我連潛回之法,也已經想好…小心,有人來了…,,話聲突然中斷,呂東青靜心傾聽房外動靜,卻毫無所得,心想皇甫維的警告不知是真是假,假使當真有人來了,這人的武功定然高出自己之上無疑。另外一點就是皇甫維這種靈的聽覺,可也叫人難以相信…想到此處,心中暗暗嘆了一聲,但覺自家一向以為武功很不錯,可以最近卻迭連碰上比自己高得多的異人奇士,想了實在灰心得很。

又隔了一陣,他才聽到些微聲息,假如不是事先有皇甫維提醒,這等聲息定然忽略過去。

他起身走到邊,故意揭起被角,只見皇甫維滿面通紅,呼急促,頭上汗珠點點,當真是發著高熱的神情。

他按一下脈息,面上出憂慮之容,又把被子蓋好,走到藥爐邊守候爐火。

隔了一陣,皇甫維在他耳邊道:“都走開啦,人數真不少,竟有三人之多。現在請呂兄即速設法去一套鄉農的衣服,擺在隔壁空房之中。然後設法到外面一個行人進來,當然要點住道。那人可以代替我躺在上,那些窺同我們的人都是高手,假如用別的東西成一個人形,他們一眼就可以看穿。”呂東青心想衣服好辦,但活人卻難。只因受罪事小,假如那人身上剛好有要緊之事,耽誤下來,豈不是慘不可言?不過這刻已無選擇餘地,想了一想,便點點頭,迅速地出了房外,不消多久,呂東青抱住一個人無聲無息地進來。

皇甫維一躍而起,脫下身上衣服,拋在上。呂東青道:“右鄰就是空房,衣服在那邊…”皇甫維笑一笑,道:“呂兄真行,這廝的雙手與我相似,你必須替他穿上我的衣服,然後特地把他的手伸出被子外面,那時就算他們入到房來,也瞧不出內中破綻…”呂東青這才知道皇甫維脫衣之意,目下雖然加添無數麻煩,可是對於皇甫維的機智及繽密心思,的確令他深佩服。

皇甫維閃入右鄰空房中,換上衣服,低頭一瞧,簡直是個市井氓的樣子,不覺為之失笑。跟著又迅速地把頭髮散許多,變成道道地地的衣冠不整的市並無賴形象。

他走出房門,只見一個夥計恰好跨入院內,四目投之下,那夥計雙眉一皺,大聲道:“喂,你幹什麼?”皇甫維正要開聲,眼光一閃,卻瞥見院外巡連著三個黑衣勁裝大漢。登時心頭一動,想到目前萬萬不可驚動他們,否則那個曾經在保定府留書與自己的玄衣仙子冷清影何等聰明,定然會跟尋到自己遺蹟。說不定那繹衣仙子舒情也會面。

那夥計見他徵一怔,立刻氣勢洶洶地迫前數步,道:“朋友你也是出來混飯的人,應該先打聽一下打聽我們這張家老店的底細…”皇甫維深恐院外的三個黑衣大漢進來,連忙舉起食指按在邊,輕輕噓了一聲,然後上前幾步,低聲道:“老兄別做聲,我不過在隔壁聽了一陣,查一查他們來歷。那兩人你老兄得小心點,可不是什麼好路數,不信等著瞧好了,今晚一定有場熱鬧。我這就得回去稟報一聲,咱們算是先個朋友那夥計聽來聽去,總算猜到此人乃是公門中的線人,哪敢得罪,忙忙陪笑道:“你老多擔待點,小的一時沒想起你老來。”皇甫維趁機拉住他向外面走去,一面低聲跟他胡扯。院外的三個黑衣大漢隨意瞧瞧他們,見這兩人低聲密談,反倒不去注意。以為皇甫維乃是本地的地痞氓之類,與店中夥計相,有事商談。

皇甫維出了店外,兩個時辰以後,已趕回望都城內。隨便一打聽,便知道那少林僧人的屍身已經移到城西官家的後房之內,同時又知道府臺大人業已親臨查驗過,下令殉葬在城外的公墓中。

他連忙趕到城西,找著那地點,只見後房只是一間破舊的大詞堂,地方甚是汙穢。

其中一個臉上長著黑痣的漢子道:“我王老三幹這一行已有十年,但從來未見過像昨天和今天的奇事。”皇甫維忙口道:“有什麼希奇的事呢?”那王老三道:“第一樁這兩竟有四個暴死之人,都驗不出死因,本地從來極少發生這種無名屍體的事,第二樁這後房向來鬼影少見,但今早晨卻有三個女孩子進來認屍…張四你今早也瞧見了嗎?我沒有吹牛吧?那三個妞兒真漂亮,可是她們的神情我這一輩子也忘不了…”皇甫維道:“過幾就給忘啦,人人見到美麗的妞兒都以為忘不了,其實沒啥希奇,這世上多的是哩!”那王老三搖頭道:“朋友你那裡曉得,我不是說忘不了她們的容貌,而是忘不了她們面上的神情。嘿,那真是夠你瞧的,一個身穿銀衣裳,美是美到極點,身材也好極了,可是一面陰陰冷冷的神氣,叫人看在眼中,冷在心頭。還有一個穿紅衣服的,眼角眉梢都好像有火焰出來,使人不敢看她,又忍不住不瞧…”皇甫維接口道:“我知道了,還有一個是穿黑衣服的吧?”張四接上來道:“可不就是穿黑衣的,這一個也是長得好看極了,而且她那樣子讓人瞧瞧都知道必是聰明絕頂之人。老實說女人太明瞭,我張四第一個不敢招惹…”皇甫維問道:“那麼她們可認出了屍體?”張四正要回答,王老三突然哼了一聲,道:“朋友你倒像是專為查問此事而來…”張四馬上接著道:“可不是嗎,我在望都混了幾十年,但未曾見過老哥你…”皇甫維笑一下,道:“兄弟本要往保定府找尋朋友,路過此地,無意中和兩位聊上此事,倒不是存心查究此事。不過兄弟在江湖上朋友極多,故此凡是聽說發現無名屍體之類的事情,總得瞧上一瞧。兩位老兄也不是外行人,想必明白兄弟的話,”他迅速地過去揭起黑布,只見底下是個黑衣大漢,面部僵硬發紫,甚是難看。七竅都看出已被閉住,所以沒有淌出血跡。死因則是被人用重手法震斷心脈。

他又揭起第二個屍體的黑布,赫然又是個穿黑衣的勁裝大漢。再走到對面牆下,揭起黑布一瞧,竟是那少林僧人的屍首,還有一個,卻又是個黑衣大漢。

看完之後,他裝出甚為欣的樣子,道:“幸虧沒有一個是相的,哎,這裡真令人受不住,兄弟走到上面透一口氣。”王老三和張四相視一下,張四道:“你如果忍得住,我們倒要覺得奇怪哩,你先走一步,我們還得瞧瞧。”皇甫維走出外面,便蹲在一邊,暗自尋思道:“這幾名黑衣大漢無疑是星公冷央手下之人,可惜人死之後,瞧不出武功深淺,奇怪,兇手是誰呢?”隔了許久,夕陽已隱沒在山背,蒼茫暮業已籠罩住大地,才見到一群仵工,擔著四副木架,吃喝地走上亂葬崗。他們俱是手,所以埋屍的工作做得甚快,轉眼間已把四具屍體一同埋在同一土坑中,抬起空架,又唱唱喝喝地走了。

皇甫維藏在山頂上,耐心地等候著,心想今晚必定有一場熱鬧可看。

等到夜四合之際,只見大路上遠遠有四條人影奔來。皇甫維運足眼力望去,只見那四人均是勁裝打扮,沒有一個是女子或僧人。心中不驚奇,暗想這四條大漢不知是哪一路的人馬?他居高臨下,所以視界寬闊,忽又瞧見在另一條路上,奔來三條人影。

定睛一看,卻是三名僧人。當先的一個身量舉止,極像那無意大師。

皇甫維微微一笑,暗想果然不出所料,那無意大師當真率同兩名弟子前來起回那僧人的屍體。

直到這時,他才突然想起一個問題,那便是無意大師自從在嵩山路上攔截過自己之後,一直跟蹤而來,昨夜那少林僧人又暗施毒手,竟不知何故對自己這等仇視?眼看這兩路人馬從不同的方向齊向亂葬崗上奔去,眨眼工夫,雙方已被此遠遠望見。

那四名勁裝大漢,兩個是公舒濤手下,兩個是月公傳雷手下。他們雖是狂傲異常,可是眼力卻真不錯,遠遠一瞥之間,已認出對面來人竟是少林三老之一,立即紛紛拔出兵器。

兩名紅衣大漢均是一式長刀,刀身雖較普通的狹窄了一點,可是卻比普通的大刀厚上兩倍之多,同時長達四尺。估計每把長刀總有二三十斤重。

那兩個銀衣大漢亮出的兵器剛剛相反,卻是一把又窄又薄的銀劍,也是長達四尺,看上去這等細長利劍的份量大約只及普通長劍重量三分之一。

那四個大漢眈眈虎視住三名僧人,都默不作聲。

皇甫維早就趕了過來,隱身在數丈外一座土堆之後,靜靜窺看這兩路人馬如何解決。

無意大師見他們都不作答,突然厲聲道:“老衲意掘出本門弟子的屍體,你們可有反對之意?”那四名大漢互相對望一眼,仍然沒有做聲。無意大師冷笑一聲,道:“大概你們都有隱衷,不能開口。那麼這樣好了,假如你們不反對的話,立即後退五丈。如若不言不動,那就是有意與老衲作對,可就別怪老袖手下無情!”只聽其中一個很衣大漢陰聲細氣地道:“老和尚說的話真好笑,難道說我等在此處站著,你們就不敢掘出屍體麼.’無意大師哼了一聲,道:“老衲還以為你們都不會說話呢!

真元何在,即速撥開泥土,起回你師兄遺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