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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花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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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看,那箭矢沒有頭部,這怎麼用?”

“看他樣子好像是真要進那孔中,未免有些強人所難了,真可惜,本以為這年輕人能拔得頭籌。”崔嘉寶雖一直為薛明澤提著一顆心,但此刻倒是出乎意料的放心,如果是薛明澤的話,如果是弓箭的話…他不會有問題的。

薛明澤盯著那銅錢上方一點,有些微微走神,他從很小的時候便開始練習弓馬。本也沒什麼喜愛不喜愛之說,但母親一直說這是他成家立業之本,久而久之,倒也習慣了。直到今,他才有些確切的喜悅,薛明澤手中弓弦一鬆,那箭在空中滑出美妙的線,準地入銅錢中。

沒有頭部的箭矢準度大失,但憑藉著遠非常人的力道和判別力,薛明澤還是成功將它送入該去的地方。

看熱鬧的人情不自地叫起好來,倒比自己贏了花燈還動,崔嘉寶也跟著跳了起來,小臉動得紅撲撲的。

薛明澤卻未離開,又拿起一支箭。

“這是什麼意思,旁邊還有一支箭,莫不是要把這三隻箭全入銅錢中?”

“真是豈有此理,設計這套的人是存心不想讓人取燈不成!”眼見正主沒有異議,都要開始第二次箭了,低下卻是群情憤起來。掌管活動的人不得不出來解釋道:“定風樓的規矩向來如此,這最妙的燈,也不是年年都有人取下,但設的再難,終究是有人能取得的。正是如此,這中間獨一無二的燈取下時才有意義。”旁人不過是跟著抱怨幾句罷了,見掌事的都出來發話了,也便不再說些什麼,但心裡還是有些為薛明澤可惜。

就在這時,薛明澤的第二支箭中了,和第一支箭一起穩穩當當地卡在錢幣中。這錢幣是鐵所熔,特支撐銅錢外圓內方的模樣,中間的孔比尋常銅錢要大上些,但了兩隻箭,只剩下一點點空餘。第三支箭,註定是難度最高的一支。

“中了!中了!”底下人跟著驚呼。董成濟苦笑,他一直對自己的功夫頗為自信,薛明澤平雖事事壓他一頭,但他心內還頗有不服。此刻見他手上功夫,確實遠非自己能及。

薛明澤沒有讓大家等太久,第三支箭很快出,弓弦離手的一瞬,他頓覺有些不妙。這一石弓到底不合手,最後一下,遠不如前兩隻箭穩妥,他有些失落。

卻低下傳來一片歡呼。

薛明澤微訝,抬眼看去,那箭雖歪了些,卻因力道大,硬是擠開另兩隻箭了進去。前兩隻箭被擠出了好些,有些不穩,但三隻箭互相壓制著,倒勉強平衡了起來,這一關,算他過了。

薛明澤忍不住看了眼樓下的崔嘉寶,笑。

這倒是運氣好,想來這盞燈,合該是送給她的,這叫命中註定。

底下人跟著動了一番。因著右邊武道嘗試的人少,且鮮少有人有薛明澤這般身手,大家的目光都被右邊引了過去。文道試的人多,且試的都是他們看不見的東西,直到此刻,才有人發現,左邊的人竟也上了八層。許多頗負盛名的才子多在七層停下,在溫瑜之之前,也不過兩人得上八層。

“今個兒是什麼運氣,來了這麼多青年才俊。”大家糾結了一會兒,多半還是先看薛明澤這邊,畢竟他已登頂,若是失敗了,再看溫瑜之這邊也是一樣的。

崔嘉寶心中打鼓,第八層已是這般難,不知道第九層會是個什麼情況。

第九層竟是個字謎,崔嘉寶先是愣了愣,爾後又反應過來,世間文武雙全者往往只是噱頭,不可能樣樣通。能通過前八層的,於武道必是佼佼者,於文道便會有所疏漏,最後一關,也就成了最難一關。

而薛明澤確實也不擅長字謎。

崔嘉寶有些難過,都登頂了,卻不能奪勝,就算是薛明澤,也會有些失落吧。

守關人將寫有字謎的卷軸放下,好讓在場人都能見證,謎面簡單又大氣,只四個字:天下同心。

薛明澤不過一看,便笑道:“正是一個合字。”這出在武道里的文題並不難,想是為了取個好彩頭,只借題面之意,倒便宜了薛明澤。這一年一盞的燈,終歸是到了他手上。

走馬燈懸空掛在中間,守關人拿來特製的杆子去勾,也不知是走馬燈太重,還是那守關人手不穩,燈從杆子上掉落。薛明澤奪過杆子,腳尖於地上一施力,整個人騰空而起,右腳觸欄,左腳勾於欄杆之上,伸手將燈勾回長杆頭。他還穩穩立於欄上,渾然不知在他人眼中有多危險。薛明澤小心翼翼取下走馬燈,見它沒有在搖晃中燒燬,知燈皮的材料也非同一般,心下鬆一口氣,這才跳下欄杆,自顧自地從樓道下來。

早在薛明澤去接那燈時,崔嘉寶便嚇壞了,旁的人說什麼她已是聽不見,只愣愣地等著薛明澤出現。

薛明澤很快便出現在她面前,額頭猶帶細汗,臉上倒是真真切切的笑意。

崔嘉寶跑到他面前,緊緊抓著他的袖子,眉頭皺在一起。

薛明澤俯下身問她:“怎麼不高興?”崔嘉寶不滿道:“薛哥哥,你太亂來了,只是一盞燈,你怎麼能做這麼危險的事?”薛明澤看她一副小大人模樣,心中好笑,卻又有種不一樣的覺,解釋道:“於我來說並不危險,只不過尋常罷了。”她幽幽嘆氣道:“那也不值當把你的好身手費在這種事情上,萬一受傷了多不好,你這便是仗著自己武藝高強不好好保重自己,反倒比我們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容易受傷。”她說的倒也不錯,薛明澤有些心虛,便岔開話題道:“你不喜歡這盞燈嗎?”崔嘉寶為這盞燈驚歎,卻沒有想要據為己有的心,但當薛明澤拿著這盞燈出現時,她便喜歡極了這盞燈。

崔嘉寶接過燈,笑了笑,杏眼微挑,滿眼都是歡喜。

另一邊的溫瑜之終歸是沒能通過第八層,悻悻而歸。第八層的花燈頗有意趣,周寧接過燈已是喜不自,倒是溫瑜之自己有些慨。

他走過來拍了拍薛明澤,嘆道:“還是你厲害,這燈說拿就拿。”薛明澤神淡淡,道:“你也不要過分自謙,我不過是運氣好罷了。自來走文道的多,走武道的少,文道的題若是出的簡單了,剛開始就被人拿走了,定風樓還拿什麼做噱頭?你的題定然是比我的難上許多,破不了也正常。”溫瑜之定定打量他,道:“看來你今天心情不錯,居然會安我。”薛明澤又不搭理他了,溫瑜之撇撇嘴。

幾人玩鬧了一場自是累了,打算在定風樓坐上一坐,卻見董明月走了過來。一見董明月,崔嘉寶便有種不詳的預,只見她硬生生地把崔崇安拉到了武道口。

崔嘉寶既想笑又擔心她。

董明月的喜歡太過赤誠,雖然她不是莽撞之人,但偶爾也會衝動,就如現在一般。將事情鬧得人盡皆知,終歸是對她不好的。現在他們幾人都在一塊兒,倒是還好,她只怕將來會發展成不好的情況。

但又或許兩人便兩情相悅了呢?崔嘉寶不知道,只說今晚,便及時行樂吧。

董明月雖著男裝,卻只是為了方便行動,臉上脂粉猶存,桃腮杏臉,細心點的人都能看出是個明麗女子。先前董成濟已拉她來過一會兒,這會兒她又來一次。守門人攔著崔崇安,說他已取過一次,不能再試。

董明月卻笑,誰要他取?

在守門人目瞪口呆之中,董明月便自己上了樓。

若要問在場最驚訝的是誰,大概就是崔崇安了吧。他站在那兒,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後只能長長嘆口氣,又有些擔心董明月。董成濟都受了傷,董明月怎麼也不會比董成濟強。崔崇安很欣賞她,她一身俠氣確實與眾不同,但也僅此而已了。

董明月年紀小,拳腳功夫皆不如哥哥,自然很快就下來,但多多少少是自己取了盞燈。她興沖沖地將燈遞到他眼前,眼睛像天上的星子一樣亮。

崔崇安心裡嘆口氣,面上是溫文爾雅的笑,道:“這燈我不需要,你不如送給你哥哥。”董明月臉上的笑淡了起來,眼睛還倔強地看著他,似乎他不收,她的手也不會收。崔崇安看起來還是那麼溫柔,態度卻很堅定。

一直關注著這邊的董成濟看到了,走了過來,對著崔崇安道:“崇安,妹妹給你,你便收下。”崔崇安一看董成濟便頭疼,他平裡也是厲害人物,但什麼事扯上妹妹便毫無原則。他既然不喜歡董明月,拒了這盞燈才是好事。這樣想著,他卻看到董明月捲起的袖口下有一道紅痕浮腫,似乎是剛剛劃出來的。

思緒這麼一漂浮,回過神時才發現自己已接過那盞燈,董明月的眼,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