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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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宴會也算是賓主盡歡,崔家人自然是留到最後再走。周寧拉著崔嘉寶在一邊咬耳朵,笑嘻嘻地問她為什麼不收董成濟的玉佩。
崔嘉寶斜睨她。
論相貌,董成濟那風多情的皮囊確實是她們所見第一,也不怪周寧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但論興趣,她倒對董成濟口中的董明月要更興趣些。周寧雖好,卻對騎不興趣,聽董成濟所述,董明月倒像是個好武的小姑娘。
周寧問個不停,崔嘉寶自然要拿話來堵她的嘴,道:“你又不是沒聽見人說,玉是從小配的,手頭暫無他物,先用那玉抵著,來再換。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哪有那麼不識好歹,非去討那塊玉?”周寧卻不放過她,笑眯眯道:“人家哪有你說的這麼小氣量?再說了,這玉你收下了又不是不還,只等他拿別的東西來換,一還一送之間可就算是認識了。分明是你嫌麻煩,也不為美所,真不知道你以後會喜歡什麼樣的郎君。”崔嘉寶對婚嫁之事卻不太熱衷,雖說小周氏和崔語堂現在明面上看著像是琴瑟和鳴,可這十年來小周氏的樣子還深深印在她心中,茫道:“若非要嫁,大抵也要嫁個尊我、敬我、信我的吧。”周寧怪道:“你這小丫頭好生奇怪,這是嫁夫郎還是養兒子呢?”崔嘉寶回過神來,見她取笑,便伸手去捏她的臉,道:“還說我呢,我們才幾歲,你就將夫郎夫郎的掛在嘴邊,不知羞。”周寧身手靈活,躲過她的手還將她反制,笑道:“你這個老古板,都什麼朝代了,再過幾年都要開始議親了,我自然要提前想想,我要嫁便要嫁那能文能武的大英雄。”崔嘉寶想起那事,正想要問:“你…”
“阿年!還不快來?”崔嘉寶循聲望去,卻是一家人都上了車,只差她一個,崔崇安在車邊等她。
崔嘉寶轉向周寧,想繼續說完,卻被周寧輕推了一把,道:“好啦,有話明再說,別讓姑姑她們等。”崔嘉寶輕輕一嘆,也好。周寧這個格,說風就是雨,或許對溫瑜之有些情愫,又或許沒有,她這一點破若是讓她上了心反倒不美。
***這宴會一趟,崔嘉寶只覺渾身骨頭被拆了遍似的,累得很,好在幾個丫鬟都周到。花朝服侍著她換上家常的衣裳,月夕已把擦臉的水打來,為她細細敷面。
崔嘉寶只覺神一振。
月夕笑道:“算準姑娘現在又熱又累,柳圓早去大廚房那兒做綠豆湯了呢。姑娘不是最喜歡這道湯了嗎?待會端上來,涼涼的,保證你一碗下去通體舒暢。”月夕這麼一說,崔嘉寶便覺口舌生津,人也舒坦許多,想起了什麼,道:“小廚房什麼時候能建好呀?大廚房到底是遠了些,像柳圓這樣的小丫頭在裡面,也不知道要不要看人臉。”家僕裡,年老的欺負臉的,資歷長的欺負資歷淺的本就是常事,月夕不想說出來汙了姑娘的耳朵,只溫溫柔柔道:“姑娘別擔心,柳圓兒最是討人喜歡的一個,廚房裡的婆子多半都喜歡她喜歡的很呢。再說這小廚房下月或許就能好了,到時候再要動火就方便多了。”聽月夕這麼說,崔嘉寶便閉上眼準備小憩一會兒。甫一閉眼,便聽見門外若有若無的喊聲,緊接著是花朝出門時刻意壓低聲線的訓斥。崔嘉寶睜了睜眼,見花朝領著桃杏進來,撐起身道:“這是怎麼了?”桃杏猛地跪在地上,快速道:“回姑娘,柳圓被劉媽媽抓了起來,說是要送到大姑娘院中受罰呢。”崔嘉寶立馬跳了起來,道:“邊走邊說。”這段時間柳圓做點心時,劉媽媽沒少摻和一腳。桃杏記著崔嘉寶的吩咐,眼睛緊盯著劉媽媽的動作,只要她沒放什麼東西,拿上一兩塊也就隨她去。
柳圓卻沒這麼好氣量,本是不知道劉媽媽這麼做有問題,她便笑嘻嘻待人,知道了心裡便懷著氣,平素是強忍著,今天一見劉媽媽帶人來做東西便爆發了。上前學著劉媽媽的樣子,伸手就拿。
劉媽媽當場便發作了,桃杏本想讓柳圓見好就收,料想著劉媽媽只是想要個發作的引子,姑娘想要的也就是這個效果。可沒想到柳圓氣大得很,跟劉媽媽頂上了,劉媽媽反手便給了她一巴掌,還將她胳膊扭住,要壓到大姑娘跟前去。
劉媽媽帶來的小丫鬟在一邊堵著桃杏,可廚房裡的人雖不敢得罪崔嘉惠身邊的人,卻更不敢得罪崔嘉寶身邊的人,畢竟現在當家的是小周氏。沒人從劉媽媽手下救出柳圓,但偷偷擋一擋那小丫頭放走桃杏通風報信還是可以的。
崔嘉寶帶著人,腳下步步生風,生怕晚到了一步。這個主意歸到底是她出的,也是她對幾個丫鬟的子把握得不準確,才會節外生枝。
排院子時,雖說幾個小主子都在一溜,但也不知道小周氏是怕崔嘉惠和崔嘉寶起衝突還是怎麼的,兩人的院子中隔了一整個崔崇安的院子。崔嘉寶此刻只恨自己腿太短,怎麼都嫌慢。
好在情況還不算太糟。
柳圓雖跪在堂下,身上卻無傷痕。
崔嘉寶這才鬆了口氣。
崔嘉惠坐在堂前,劉媽媽的神並不好看。
崔嘉寶緩了緩呼,一步步走近崔嘉惠,自顧自地在她邊上坐下,問道:“姐姐這是什麼意思?好好的將我的人綁來這裡。”崔嘉惠道:“我以為我們倆達成了共識,還是說,你對井水不犯河水的理解與我不同?”崔嘉寶佯裝不懂,只道:“願聞其詳。”崔嘉惠掃了眼劉媽媽,道:“劉媽媽你來說。”崔嘉寶看向劉媽媽,似笑非笑,似乎想看她能唱出什麼大戲來一樣。劉媽媽在這樣的眼神中一愣,很快又鎮定下來,道:“回姑娘,我本帶著香玉去做些點心,誰知道二姑娘身邊的小丫頭片子沒大沒小,伸手就來拿。她那髒手碰過的東西,姑娘還怎麼吃?”崔嘉惠對吃的東西最講究乾淨,劉媽媽說到這,崔嘉惠的眉頭已皺。
劉媽媽見狀繼續道:“本來姑娘們的東西,就沒有做下人的先吃的道理。這小丫頭實在不懂規矩,我便訓斥了一番,不想她還不服氣,再三頂撞,我便掌摑了她,將她壓到姑娘面前處置。也不知這麼小個丫頭,怎麼有這麼大的膽子。”劉媽媽最後一句來的微妙,崔嘉惠看向了崔嘉寶,崔嘉寶總算能確定劉媽媽的意圖了。她看向柳圓臉上通紅的掌印,臉上早就不帶笑意了,只向崔嘉惠問道:“在我來之前,劉媽媽可是極力要你罰我的小丫鬟?”崔嘉惠早已不滿,但想著要給崔嘉寶面子,這才沒罰,為此不惜逆了劉媽媽的意思,此刻聽見崔嘉寶問,愣了愣,一時不知要不要答。
但崔嘉寶從她神情便知答案,起身走到劉媽媽面前,脆生生道:“跪下。”劉媽媽愣在原地,卻未行動。
崔嘉寶看了花朝一眼,花朝早看劉媽媽不順眼,此刻便過來壓著她跪下。崔嘉惠大怒,劉媽媽是大周氏留下來的人,從小伺候著她長大,在她心裡是十分親近的人,哪容得人這般折辱?
劉媽媽見狀,面上連忙帶出幾分屈辱來。
崔嘉寶卻在崔嘉惠開口前斥問道:“劉媽媽你是何居心?存心要讓我姐妹倆不合,鬧個頭破血不可開?讓我崔府後宅不寧?”這幾頂大帽子下來,劉媽媽連忙磕頭,每一下都是實打實,頭上很快便一片血印,崔嘉惠本就沒有多少疑心,見她這樣更是煙消雲散。
崔嘉寶卻不給她息機會,道:“我素來當劉媽媽是你身邊第一穩妥人,見她總尋機會向我吃食下手便心生疑竇。做這樣的事於她並無益處,唯一的用處便是代大姑娘你打我的臉。可我倆雖然不合,我對你的品卻十分了解,你向來嬌縱於明面,何嘗暗地裡踩人臉子。
唯一的解釋便是,劉媽媽存心挑起我們之間的間隙。為了印證這一點,我便讓柳圓、桃杏盯緊劉媽媽,若是碰上你要點心,也去橫一腳,只看劉媽媽什麼反應。
劉媽媽果然拿著這個做起筏子,將我的人打了不說,還想讓你在告知我之前便先罰了。若你真動了我的人,我自然便會反擊,冤冤相報何時了?你我之間自然重回水火。”崔嘉惠遲疑。
崔嘉寶繼續道:“我只問你,這麼多年來,劉媽媽是否常向你說我孃的壞話亦或是我的壞話?你拋開你的主觀受,仔細去想想。我無意扭轉你的印象,只是不想看你做了人的提線木偶還不自知。”崔嘉惠沉默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