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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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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要是你對我不能改變看法的話,你也許還是這樣好,”她回答說,隨後用腳尖狠命地踢著冰凌子。不過,克萊德開始到他可不能就這樣離開她的——他畢竟太熱衷於她了——幾乎完全被她住了。他開始心軟了,忐忑不安地直瞅著她。而她呢,這時又想到那件外套,就決定對他要客氣些。

“你沒有直勾勾望著他的眼睛,是吧?”他有氣無力地問;他一轉念又想到了她跟斯帕跳舞的事了。

“什麼時候?”

“你跟他一塊跳舞的時候,有沒有?”

“沒有,我可沒有,反正我自己不知道。不過,就算我兩眼望著他,那又怎麼啦。我可沒有什麼特別意思。嘿,你這個傢伙,要是有人想看看別人的眼睛,難道說不可以嗎?”

“就象你那樣看他嗎?我說,你要是真的已喜歡某個人,那就要不得,”克萊德的眉頭皺了一皺,眼皮也眯成一線了。霍丹斯只是不耐煩地、忿忿地發出砸舌聲。

“tst!tst!tst!你可真是忍無可忍了吧!”

“還有剛才你同他一塊去溜冰,”克萊德態度堅決,而又非常動地繼續說。

“你從那兒一回來,並沒有走到我身邊來,而是跟他一塊到最末尾去了。我看見你的。你一路上回來時,還拉著他的手。後來你們一塊摔倒了,你乾脆同他坐在一塊,還是拉著他的手。我倒是要請教你一下,這不是賣風情,又是什麼呢?我敢說這準是斯帕的想法。”

“哦,反正我可沒有向他賣風情,你愛怎麼說就怎麼說,我可不在乎。不過,你要是非得這麼說,那就隨你的便了。我也阻止不了你。這一切全得怪你那該死的妒忌心,依你看,總是這個也不行,那個更不行。如果說不是拉著手,在冰凌上又該怎麼個玩法,我倒是很想請教你。嘿,你這個傢伙!你跟那個西爾·尼古拉斯,又是怎麼樣呢?我看見她乾脆躺在你膝上,還有你哈哈大笑那副德行。可我一點兒都沒有什麼想法呀。那末,此刻你究竟要求我怎麼樣——只是跑到這兒來呆坐著,就象樹樁上一個腫塊?——象尾巴一樣跟在你背後?或是你跟在我背後?你到底把我看成什麼玩意兒?一個傻瓜嗎?”她認為自己給克萊德嘲了,老大不高興。她心裡正在想著斯帕。此刻,他的確比克萊德更引她了。相比之下,他不是那麼富於幻想,而是更實際些,更直率些。

他轉過身來,摘下帽子,怏怏不樂地搔腦勺,而正在瞅著他的霍丹斯,此刻心裡想的先是他,然後才是斯帕。斯帕更加富有男子漢氣概,決不是一個只會哭鼻子的小娃娃。可以肯定,他決不會這樣老站著發牢騷。也許他馬上撇下她,從此再也不同她來往。不過話又說回來,象克萊德這樣的方式也有意思,有用處。有誰象他那樣給她出過力呢?反正不管怎麼說,別人都已紛紛走開時,他可並沒有著她跟他一塊走到遠處去;原來她很擔心——在她計劃和願望還沒有想定以前,說不定他也會著她這麼幹的。現在由於這場爭吵,那件事總算得以避免了。

“得了吧,聽我說,”她過了一會兒說,心想最好還是安一下他,反正要對付他也並不那麼難。

“難道說我們整天價就吵架嗎,克萊德?這到底有什麼好處呢?你要是存心總跟我吵架,那又幹嗎約我出來玩兒?我要是早知道,我就不來了。”她側過身去,用小小的鞋尖踢著冰凌。克萊德如同往常一樣,又被她的魅力所傾倒,便伸出一雙胳臂摟住她,同自己身子緊貼在一起,與此同時,亂摸她的rx房,還一個勁兒同她親嘴,很想抱住她,‮撫‬她。可是這會兒,由於她突然對斯帕產生了好,而對克萊德卻又很氣忿,她一下子就掙脫出來,心中立時萌生了一種既痛恨自己、也痛恨克萊德來煩惱自己。她捫心自問,為什麼現在就得聽任他強迫她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呢。她並沒有答應如同他所希望的那樣就在今天對他親熱。還沒有答應呢。不管怎麼說,至少此刻,她不希望他是這樣對待她的,而且也不管他會怎麼幹,她是決不會答應的。克萊德此刻已覺察到她心裡對他的真正想法,就往後退了一步,但依然怏怏不樂、如飢似渴地直瞅著她。而她呢,僅僅是定神凝視他罷了。

“我想你是說過你喜歡我的,”他幾乎惡狠狠地說。他已看到,今天他的這場愉快郊遊的幻夢,正要煙消雲散了。

“是的,當你乖乖的時候,我是喜歡你的,”她狡詐而又閃爍其詞地回答說,心裡正在琢磨,用什麼辦法務使她當初對他所作的許諾不要引起麻煩。

“是啊,你是喜歡我的,”他咕噥著說。

“你是怎麼喜歡我的,我算是看到了。得了吧,我們一塊上這兒玩,可你連碰都不讓我碰一下你。我倒是要請問你,過去你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哦,過去我說了些什麼?”她馬上反問他,不外乎想贏得一點兒時間罷了。

“好象你自個兒也都不知道似的。”

“哦,得了吧。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是不是?我好象覺得,我們原來是說——”她說到這裡,一遲疑就頓住了。

“我記得當時你是說過的,”他接下去說。

“不過,我現在發現你並不喜歡我,說穿了,就是這麼回事。要是你真的愛我,那末,不論是現在就對我好,還是在下星期、下下星期對我好,又有什麼區別呢?在你看來,一切多少取決於我替你做了什麼,而並不是你愛不愛我。真是太圓滑了!”他在痛苦之中一下子變得相當烈和勇敢。

“那不是這樣的!”她聽了很生氣,馬上尖聲嚷了起來,因為他說對了,她一下子惱火了。

“另外,我希望你不要再對我說這樣的話。你要是想知道,那就老實告訴你吧,現在我壓兒也不想那件倒楣的外套了。你的那些倒楣的錢,你儘管拿回去吧。我可不要。從今以後,你也別打擾我就得了,”她又找補著說。

“我用不著你來幫忙,我要什麼樣外套,反正照樣都能到。”說罷,她一轉身就走了。

克萊德如同往常一樣,急於撫她,馬上追了上去。

“別走啊,霍丹斯,”他懇求說。

“等一會兒。說實話,我也不是這個意思呀,真的。說實話我為了你快要瘋了。難道你就看不出來嗎?喂,你別走呀。我給你錢,並不是要得到什麼回報呀。隨你高興,你白白地拿走就得了。世界上除了你以外,任何人我都不愛,從來也沒愛過。你把錢通通拿走吧。我壓兒不要了。只不過我早就以為你還有點兒喜歡我的。現在你到底還愛不愛我,霍丹斯?”這時他顯得膽怯、害怕,而她發現自己居然已能左右他,就不妨稍微寬宏一些。

“那當然羅,還用說嗎,”她一本正經地說。

“不過,反正這也並不是說你就可以象你剛才那副德行對待我呀。看來你始終不懂得,一個女孩子永遠也不會什麼都順從你,不會你要她怎麼做她就怎麼做。”

“你這是什麼意思?”克萊德問,沒有完全領會她的意思。

“你的話我聽不懂。”

“哦,也許你是聽懂的。”她才不相信他聽不懂。

“哦,我想,你剛才說些什麼我懂了。我好象知道現在你要說些什麼來著,”他失望地接下去說。

“這是他們大家都講過的荒唐事。我知道。”這時,他幾乎逐字逐句、繪聲繪影地把酒店裡別的侍應生——希格比、拉特勒、埃迪·多伊爾說過的話照背了一遍。他們對他講過這類事的關鍵所在,說到有些女人為了渡過一時難關,有時也這樣撒謊的。他們使他完全懂得了那是怎麼一回事。現在霍丹斯也知道他是確實懂了。

“嘿,你可一點兒也不害臊,”她裝出一副受委屈的樣子說。

“簡直什麼都不能跟你說,反正你什麼也都不相信。不過,不管怎麼說,也不管你信不信,反正這是實話。”

“哦,現在我知道,你這是怎麼一回事,”他雖然傷心,卻有些高傲地回答說,彷彿這在他看來早已司空見慣了。

“你不喜歡我,反正就是這麼回事。現在我可看得清清楚楚了。”

“唉,你可一點兒也不害臊,”她一口咬定說,依然裝出一副受委屈的樣子。

“我向你保證,這話千真萬確。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但是我可以發誓,確實就是這樣。”克萊德站在那裡很尷尬。他知道,對於這個小詭計,他實在沒有更多的話好說的了。他可不能強迫她做任何事情。她要是想撒謊和裝假,他也只好假裝相信她。不過,他心裡卻充滿了一種巨大的悲哀。他是怎麼也得不到她的愛了——那是一清二楚的。他轉身想走了,可她明明知道自己撒謊已被他識破了,所以覺得現在不得不下一點兒功夫——把他再次掌握在她手裡。

“得了,克萊德,得了,”她說話時技巧可謂非常純“我說的是真話。說實在的,是真的。你不相信我嗎?不過,我一定會的,下個星期,你放心好了。真的,我一定會的。你相信我就得了。我說話是算數的。真的,是這樣。我的確喜歡你——非常喜歡你。難道說你還不相信,是嗎——是嗎?”這是虛情假意的最後一著,克萊德自頭至踵到渾身顫慄,只好回答說自己相信她。於是,他臉上又出笑容,一下子樂樂呵呵起來。由於開車時間已到,赫格倫已在招呼大家上車。當大家向汽車走去時,他還抓住她的手,吻了好幾回。他深信:他的美夢,肯定會實現了。啊,美夢一旦實現,該有多麼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