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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七章死別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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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喬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斜他一眼:“那可太巧了,我也是頭一回當娘。”

“既然這麼巧,那喬兒就快去吃些東西——再過個六七我就給百官賜假十以度元宵佳節,到時我也能偷閒幾天,帶著喬兒出宮各處走走。”上元節帶著些情人節的意味,和他一起看煙火賞花燈實在是一件很漫的事情,漪喬光是想想,心裡就不一陣雀躍。

明朝對上元節的重視可謂空前絕後,老朱家的皇帝似乎都對燈會和煙火情有獨鍾。從正月初八開始,就大弛夜,每晚花燈、煙火照徹通宵,鼓樂雜耍更是喧鬧整夜。這樣的盛況要一直持續到正月十七方才結束,而尤以十五那為最盛。

雖然漪喬在宮裡呆的時也不短了,可置身皇宮過元宵還是頭一次。而她在親眼見識了之後,不更加慨皇家的富貴奢華。

上元節當天,乾清、清寧宮等宮前便開始搭設鰲山。所謂鰲山,即用彩燈堆疊成的一座小山,因像傳說中巨鰲的形象而得名。一座鰲山搭建下來千金不止,絕對不是一般富貴人家可以負擔得起的。

除搭設鰲山、燃放煙火之外,宮中內官監火藥房還會造出奇花大爆,花樣有水仙、木樨、蘭蕙、梅、菊等,點放出來璀璨華美,閃耀如生。祐樘之前曾問她喜歡什麼花樣的,她覺得這些聽著都好,便讓他做主挑選了。

上元節那,內臣宮眷皆穿燈景補子蟒衣,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吃元宵賞花燈觀煙火,場面好不熱鬧。

這一自然是要設家宴的,讓張家人進宮聚一聚。雖然不是真正的孃家人,但面上總要過得去。只是漪喬發現,延齡和鶴齡已經跟她生疏了很多。她心知是由於那次巴圖蒙克拿他們威脅她時,她為了祐樘的安危沒有即刻救他們。大概兩個孩子之前跟自家姐姐的情太好,所以那次被傷得太深,一直記恨著她。而對於那件事漪喬心裡多少有些愧疚,畢竟她初到張家時曾經跟這倆孩子相處過一段時間,要說情分,也不是沒有。

鶴齡延齡不經常進宮,也就是年節時隨著張巒夫婦進宮一趟。漪喬自再次回來後,見到這兩個弟弟的次數屈指可數,但她還是逐漸發現他們似乎變得和從前有些不同,開始沾染上一些富家官家子弟的紈絝習氣。她跟祐樘說起這些,他也只是笑笑,讓她不要想太多。她趁著金氏入宮之際,問她鶴齡延齡有沒有在外頭捅什麼婁子,金氏可能以為她聽誰說了什麼,當時就一臉不高興地數落她不知道護著自家人,居然還想揪自家兄弟的錯處。漪喬被她叨唸得很是煩躁,當即便打發她回去了。

她心裡存著疑惑,可是詢問身邊的人又都說她多慮了。幾番下來均是無果,她也懷疑是自己了,就沒再過問。

鶴齡延齡跟她面和心不和,張巒夫婦只知道跟自己的皇帝女婿套近乎,外帶有意無意提到她身懷龍種的事情,暗示祐樘自家女兒將要為皇室添丁的功勞。漪喬在一旁看得惡寒不已,這一頓家宴吃下來鬱悶得很。

家宴散了之後,漪喬原本想盡快送走他們,但金氏提出說要跟她單獨說些體己話兒,漪喬雖然不怎麼情願,但還是勉強應了下來。

“女兒啊,你這次能懷上皇嗣真是天大的好事啊!為娘聽聞了之後喜得好幾都合不攏嘴。”一進到偏殿裡,金氏就拉著她喜滋滋地道。

漪喬懶得跟她繞彎子,開門見山地問道:“娘可是有何話要代?”

“果然是我的女兒,知道為孃的心思,”金氏笑得見牙不見眼,她左右看看,壓低聲音道“為娘是想提醒你,趁此時機呀,跟陛下要點好處。”漪喬蹙了蹙眉。

“嘿喲,你那是做什麼?能撈點是點唄,你傻啊你!多…”漪喬不耐煩地打斷她道:“陛下兩月前才剛封賞過吧!我沒記錯的話,陛下每年給爹祿米一千石本七百石折三百石,娘還嫌不夠麼?”

“那次是賞了不少,可眼下你這不是有喜了麼?這麼好的機會,不要點封賞不虧得慌啊?我瞧著,這次起碼能給你爹撈個侯伯什麼的當當…”

“虧得慌?娘這是在做買賣麼?”漪喬冷笑一聲。

“你說什麼混話呢!娘這不是替咱們家著想麼?你爹近來身子也不甚好,能早早地撈到個爵位,咱家也有個指望啊!到時鶴齡還能繼承你爹的爵位,然後世襲罔替,咱們家子子孫孫都不愁了…”

“這話是爹教給你的吧?爹想要爵位就自己去跟陛下說,至於成不成,還要看陛下。”金氏一聽就急了:“我的小姑!你爹怎能自己張口去問陛下要!先不說陛下允不允,這鐵定是要被彈劾的!”

“原來娘也曉得此事不好辦,”漪喬臉冷了下來“想當年,錢太后正位中宮將近四五十年,外戚錢承宗才封伯,我這皇后才做了幾年?爹就那麼急不可耐?此事一出必為群臣詬病,這簡直就是成心為難陛下。”

“陛下是皇帝,這天下都是他的,他要真想辦成的事誰能阻攔?女兒,誰都知道陛下寵你,你說的話,陛下能不聽?你怎麼越來越傻了呢!娘以前是怎麼教你的?咱們家可就指著你呢!娘已經跟家裡各支遠親近親都誇下口了,說這回給爵位的事一準兒成,你眼下這樣讓爹孃的臉往哪兒擱?”漪喬的眉頭越蹙越緊,正要回駁她,無意間餘光一掃,驚訝地瞥到祐樘就站在偏殿門口。她不自然地頓了一下,隨即轉身朝他遙遙福了福身:“臣妾參見陛下。”金氏是背對著門口的,並沒看見聖駕。突然見她如此,嚇得整張臉都白了。但她又抱著僥倖心理,想著興許離得遠陛下沒聽到她們方才說了什麼,這才定了定神,換上一副笑臉轉身朝著祐樘行了禮。

“不是和喬兒說了不必行禮了麼,”祐樘神如常地走上前,溫柔地扶起漪喬,繼而才轉向金氏,笑道“岳母請起——即刻就要點奇花大爆了,朕是特意來叫喬兒的。只方才見岳母和喬兒似乎相談甚歡,便沒有讓人通稟——岳母若是不急著回去的話,可願同往?”

“不不不…不必了,”金氏趕忙用乾笑掩飾心虛“陛下和漪喬盡興就好——女兒,那為娘就先隨你爹回去了,你好好陪著陛下看煙火。”她說完,又朝著祐樘行了一禮,便匆匆告退了。

漪喬轉頭望向祐樘,尷尬地笑笑:“我們快走吧,我還沒看過宮裡造的奇花大爆呢。”

“岳父想要爵位?”祐樘突然斂容道。

漪喬暗歎她們的話果然被他聽去了。她不以為意地笑笑:“不必理會這些,他們那是在無理取鬧。”他立著不走,微微低頭沉,許久之後,才再度開口。

“其實,想要爵位,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一下子封侯是斷然不可能的,封個伯倒還可——誒,喬兒莫急,”祐樘笑著握了握她的手“我曉得此事多少之過急,但也並非全無道理。當年祖父和錢皇后亦是伉儷情深,祖父當初實則是打算給錢氏外戚封侯的,只是被錢皇后婉言謝絕罷了,錢承宗那安昌伯是後來錢後崩了之後父皇給封的。給張氏一族爵位是遲早的事情,喬兒正位中宮時雖短,但就憑著張巒是喬兒名義上的父親,封個伯也並不出格。況且正逢著喬兒身懷皇嗣,我在臣子們面前正好也有個說頭。我大明嫡長子的外祖怎樣也要顯赫些,趁早封了也好。”

“可、可還是不妥…”

“沒什麼不妥的,”祐樘挽起漪喬往外走“喬兒隨我一起去觀鰲山看煙火吧。”漪喬掙脫他的手,停下步子,面帶愧地道:“雖然我平裡不問朝政上的事,但在宮裡呆了這麼久,這件事的輕重利害我多少還是看得出的,此事一出必定給人落下話柄。你…你不必為了我難為自己,你這樣我會心中有愧的。張氏一族如今已是榮寵無雙,封伯的事緩上個三五載也沒什麼。”他垂眸笑笑,嘆息一聲將她攬入懷中,柔聲安道:“莫擔心,沒有喬兒說的那般嚴重的。我愛屋及烏,厚待族也無可厚非。我就是要讓天下人都知道——”他言及此忽而頓住話頭,勾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