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四章不願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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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喬見他笑地繞到她身後,然後極其自然地從後面抱住了她。漪喬象徵地掙扎了一下,撇嘴故意道:“人都說距離產生美,你幹嘛非要讓我搬過來?不怕膩歪嘛?”而且,搞得她一點私人空間都沒有…
祐樘又收了收攬在她間的手,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嗓音低柔地道:“可我覺得我們這樣也美的。”漪喬嘴角一——零距離啊…“喬兒不想與我同住,嗯?你捨得讓我在這大冷天兒每往坤寧宮跑?抑或,喬兒是嫌乾清宮伺候的人太多了,”他思量了一下“嗯,好像是有點多。我記得喬兒剛回來之時就跟我說了這個,如今想來真是有先見之明,人多確實不方便行事。”
“我…”行事…行什麼事…漪喬囧了一下。
由於暖閣裡十分暖和,暖和得讓人冒汗,所以她只套了一件寬鬆的單衣在身上。眼下他這麼抱著她,溫熱的氣息就撒在她的頸間,實在有些曖昧。若是平時也就罷了,可她眼下正在做正經事。
她猶豫著把手輕輕附在祐樘的手背上,低低地道:“那什麼,你先放開我…”他不但沒有鬆手,反而收了收手臂,修長的手指挑逗一樣慢慢在她際遊移。他嘴角勾著溫良純然的笑,望著她的目光宛若一汪水,波動光轉間泛著點點疑惑。
漪喬皮笑不笑地看著他,暗裡卻是咬了咬牙,一把抓起他的一隻手:“其實我是嫌你的手涼。”
“喬兒這是趁人之危,欺負我眼下沒多少力氣,”他說著站起身,幽幽嘆口氣“喬兒又不是不曉得我一到冬天手足就容易發涼。何況我雞鳴時分就起了,一直忙到這會兒,眼下剛打外面回來,也沒來得及暖和暖和就徑直來這裡找喬兒了。只是沒想到,居然被嫌棄了。”雖然方才那是玩笑話,但漪喬竟被他這麼一通話說得有些慚愧。她訕笑著一左一右拉住他的手,將他微涼的雙手捧在手心裡努力包著,嘴貼著他的手背輕呼了幾口熱氣。她抬頭看到他角暈開的溫柔笑意,也笑著衝他眨眨眼。
“喬兒在寫什麼呢,”他掃了一眼她面前攤開的粉蠟箋上奇奇怪怪的符號“怎麼跟畫符似的?”
“呃…是啊,就是在畫符,”漪喬突然板起臉“因為我要收了你這隻妖孽!”她當然不會告訴他那是她給墨意寫的。
半年前的那次見面,墨意告訴她他要去一趟江淮,除了完成一件要事以外,也正好能去查看一下雲家在江南的產業。畢竟他在京城呆的時間太久,也該去其他地方瞧瞧了。
而令漪喬驚訝的是,他所說的要事,竟然是祐樘給他的。她好奇之下詢問是什麼事,墨意沉片刻後,跟她大致闡述了一下。原來祐樘讓他協助戶部左侍郎葉淇為鹽法改革做準備,去江淮地區做一番調查。
可漪喬仍然不解——依著墨意的子,他怎麼會聽祐樘的派遣?要知道,他本就不怕他。而且,他一向是不屑攙和官場中事的。
然而墨意並未往深處說,只道那是他與他的事情,她不用理會。
也是在他臨行前的那次見面,他告訴她他想著書,將他這些年來對算學的研究心得全部整理下來,分門別類地總歸在一起,同時糾正前人之謬,以達到補缺續斷、正本清源的目的,也算是福澤後人。漪喬聽後動不已,她相信只要他的書成,必然會成為數學史上奪人眼目的一部鉅著,驚豔千古。
不過她為了不讓歷史發生錯亂,也告訴他不能把她教給他的東西寫進去,但可以借鑑一下其中的思想髓,將前代已有的成就發展一下,革故鼎新。
她為表支持,開始利用平時的空閒時間將自己知道的一些好的命題和算法記錄下來,打算回頭見到墨意再一併送給他,也算是幫他的忙。
而她寫的符號數字、畫的圖用的都是現代數學那套東西,祐樘就算是涉獵再廣,也不可能認識。
祐樘自然知道那不是鬼畫符,事實上他已經猜到了幾分,只是不願說破而已——她這麼藏著掖著不想讓他知道而他又不認得的東西,還能是什麼?
“收了我?那喬兒可要想清楚了,”他慢悠悠地笑道“收了我這隻妖孽,喬兒就生不出小妖孽了。喬兒不能為了贏那個賭,就謀害親夫不是?”他笑地看著她無語望他的樣子,輕輕將手出來,拍了拍她的臉頰,柔聲道:“好了,為防喬兒真的把我攝了去,我還是避一避的好——我去看看皇祖母,等我回來一起用午膳,嗯?”漪喬抿抿,點頭應道:“嗯。”她見他俯身要來抱她,心裡一動,突然站起身搶先抱住了他。須臾的靜默後,她伏在他懷裡悶悶地道:“記得多穿些,你還病著呢,注意點兒。”祐樘撫了撫她柔順的青絲,嘴角勾著淺笑,輕輕地應了一聲“好”然而,漪喬沒想到,她這麼一等就是一個多時辰,直到午時過半他都還沒回來。
“娘娘,可要傳膳?娘娘…娘娘?”爾嵐前前後後已經小心翼翼地問了好幾次,可漪喬也不知在想什麼,仿似沒聽見一樣。
“陛下還沒回來麼?”她突然回神問道。
“是的,陛下尚在清寧宮,”爾嵐見她臉似有些不好,便安道“許是陛下留在清寧宮陪著太皇太后用膳了,娘娘要不先傳膳?尚膳監的人已經來問過好幾回了,說天兒冷,怕御膳涼掉…”
“不會的,他說會回來用膳就一定會回來…”漪喬小聲喃喃著,到心裡漸漸滋生出一股莫名的不安。
正當她猶豫著要不要去清寧宮找他的時候,忽見另一宮女疾步跑進來,衝她一禮道:“娘娘,清寧宮來人傳話說,太皇太后讓娘娘快過去。”漪喬心裡的不安瞬間翻湧起來:“可說了是何事?”
“未曾。”那進來通傳的是坤寧宮的管事宮女葉蓁,自從漪喬搬來乾清宮,她就也一同跟了過來。她方才正巧碰到清寧宮那邊派來傳話的宮人,見對方神有異,太皇太后又催得急,知道可能是出了什麼事,就趕忙親自跑來通稟。
漪喬陡然起身,面微沉地道:“更衣,速往清寧宮。”爾嵐和葉蓁互望一眼,神情也都變得凝重起來,齊齊應了一聲“是”連以來,雪一直都是停停下下,沒有真正間斷過,所以整個紫城裡隨處可見厚厚的積雪。漪喬從轎子裡出來,看到清寧宮旁邊已經結成冰的小山一樣的雪堆,經天光一映,突然覺得白得刺目,令她眼睛一疼,忍不住移開了視線。
漪喬到達前殿的時候,周太皇太后正飲著茶等她。她暗暗掃視了一圈,沒有看到祐樘的身影,心裡的不安愈加強烈。
她上前行了禮之後,見她老人家依然慢條斯理地喝著熱茶,好像沒有要說話的意思。她心裡暗急,卻並未顯出來,只斂了斂容,開口試探道:“敢問太皇太后,急召漪喬前來所為何事?”
“我思來想去,覺著這事還是要支會皇后一聲,不然回頭樘兒估計就給瞞過去了,”周太皇太后這時才抬起頭看向漪喬“這後宮的事呢一直都是皇后在打理,我瞧著皇后也是越來越順手,尤其這半年,做得越發出了。既然皇后越來越有國母之風,想必也不是當年那個不曉事的東宮妃了。”周太皇太后突然話鋒一轉:“樘兒是我大明天子,九五之尊,三宮六院原本便是情理之中的事,何況他如今都尚無子嗣。自古以來,有哪個皇帝后宮裡只一個人的?簡直荒謬,成何體統!皇后說是吧?想必皇后如今也是賢德有度的,只是怕傷了夫之情故而才一直都未曾勸說樘兒廣施甘霖。眼下呢,就正好有個由頭——其實啊,有些事只要開了頭,以後就好說了。”漪喬心中狠狠一沉,雙手籠在袖子裡緊攥成拳。可她知道越是這時候越需要鎮定,於是依舊不動聲地垂首道:“漪喬愚鈍,望太皇太后點明。”周太皇太后的目光在漪喬身上掃了幾下,轉頭吩咐身邊的一個宮女道:“你去給皇后帶路。”漪喬雖然表面上一直很淡定,但是實際上她心裡已是波滔天。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那宮女一路領著帶到地方的。
清寧宮作為祐樘青宮時的居處,是她再悉不過的地方,她當初入宮後就住進了這裡。在嫁入皇宮之後的大半年時間裡,這裡一直都是她和祐樘的家,她閉著眼睛都能找到書房在哪寢殿在哪。他們在這裡相攜著共同度過黎明前最後的黑暗,在這裡相知、相愛、相許。這裡承載了她太多的記憶,寄予了太多的美好。
漪喬望著面前閉緊的寢殿大門,突然頓住步子,不敢再往前走。彷彿面前就是萬丈深淵,再多走一步她就會萬劫不復。
那引路的宮女見她頓住半晌不動,想起太皇太后之前代過的話,便出言催促道:“娘娘請。”漪喬仍舊面無表情地站著不動。
“皇后想必也是來此尋樘兒的吧,他就在此處歇息,怎不叩門進去,”太皇太后的聲音由遠及近地傳來“想來他也差不多該醒了。”漪喬只是站著,垂眸不語。刀子一樣的寒風從她臉頰上狠狠剜過,她都麻木無覺。她此刻只到自己的心臟快從膛裡跳出來了“咚咚咚”比擂鼓還響,直震得她耳畔一陣嗡鳴,頭也開始犯痛。
正在此時,突然從面前的寢殿裡傳出一連串乒乒乓乓的響聲,緊接著便是一聲驚恐的慘叫。
太皇太后驚覺不妙,趕忙命人將門打開。
殿門打開的瞬間,漪喬下意識地別過了頭。待到聽見太皇太后沉聲喝了一句“樘兒住手”才慢慢轉頭看過去。
看到殿內的情形,她愣愣地張了張嘴,隨即抬起步子一點一點往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