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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意外的情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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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喬突然被他這麼抱著,正有些不自在,這時覺到他的動作一滯,納悶兒之下側身一看,頓時忍不住噴笑出聲。

“敢情殿下還有被擋著路的時候啊,”她神情揶揄地朝他眨了眨眼睛“不過那小傢伙的膽兒可真是夠肥的,居然一動不動地蹲在門口死盯著你不放誒——但是話又說回來,這也是一種不懼強權的大無畏神的表現,簡直可歌可泣啊!你說對不對呀,羞羞?”她一邊說著話,一邊笑盈盈地轉頭望向門神一樣堵在門口的那團雪白的超大號絨球。

那隻正直蹲著的捲比熊犬一聽到主人喚自己的名字,立馬換了副臉孔,討好地衝她搖著尾巴“汪汪”地叫了兩聲,以示回答。然而它並未改變自己的姿勢,依舊執著地擋著祐樘的去路。

祐樘略略挑了挑眉,角微微一彎:“喬兒,你養的這狗是意造反還是怎樣?”雖然羞羞是一隻狗,但被一雙烏溜溜的眼睛一直這麼盯著,還是有些不自在。漪喬這時候終於呆不住了,好說歹說總算是讓祐樘將她放了下來。

“殿下可別扣這麼大的帽子啊,我家羞羞哪來那麼大的膽子,”漪喬雙腳一著地,就幾步上前去,摸了摸那隻捲茸茸的大腦袋,繼而側首衝他一笑“這陣子羞羞都是由我親自來喂的,我剛剛突然想起來我中午的時候忘記給它準備食物了,想來它是肚子餓了,跑來向我追討它的午膳的。”

“這種事情喬兒沒必要親力親為的,給宮婢去做就是了,”祐樘淡淡地瞥了羞羞一眼“我看它對我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好像和我有仇似的。”

“你把我抱走就相當於搶了它的午膳,它能不對你吹鬍子瞪眼睛的麼,”漪喬順了順羞羞身上柔軟蓬鬆的捲“既然它都跑來了,那我總不能再趕它走。如今不能給你做飯那就去給它做飯好了。”說著,她轉頭衝他狡黠一笑,隨即招呼羞羞跟她領飯去。

羞羞見自己初戰告捷,也不堵門口了,當下便從地上彈跳起來,歡叫兩聲,伸著舌頭一個勁兒地朝漪喬晃尾巴。

見漪喬率先打頭往前走,它正要抬爪子跟上去,卻突然動作一停,扭頭瞅了祐樘一眼。只聽“阿嚏”一聲,羞羞衝著他打了個大大的噴嚏,然後沒事兒狗一樣,趾高氣昂地搖著雪球一樣的尾巴跟上了自家主人的腳步。

望著漸行漸遠的一人一狗兩道背影,祐樘角勾了勾,閒閒地撣了撣衣袖,旋即向著另一個方向徑自離去。

他這幾已經將前陣子積壓下來的奏疏和需要決斷的要事處理得七七八八了,特意為漪喬出了這麼小半的工夫,所以晚膳過後他並不打算像往一樣周旋於政事,而是囑咐漪喬待會兒去書房找他。

然而漪喬答應得好好的,他呆在書房無聊地翻了半天的書,等候多時卻遲遲不見她的人影。

幾不可聞地嘆口氣,他掩卷起身,決定親自去看看她到底在做什麼。

“奴婢參見太子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面而來的兩個宮娥看到是他,連忙齊齊跪下向他行禮。

他抬手示意她們起身,隨口問道:“太子妃呢?”兩人低著頭互看一眼,其中一個宮娥猶豫了一下,低眉斂目地答道:“回殿下的話,娘娘在浴房。”祐樘有些詫異地挑了挑眉——如今時辰尚早,難道她現在就打算沐浴就寢了?

心裡這麼想著,他提步向著浴房走去。

浴房裡燈火通明的,大理石地面像一塊巨大華麗的鏡子,光亮可鑑人影。在外間侍立的宮人們見到他的到來,都紛紛向他見禮。

聽到裡面傳來“嘩嘩”的水聲,祐樘正要開口說什麼,突然看到漪喬挽著袖子滿手沫沫地從屏風後面出來,對著他乾笑一下,有些手足無措。

祐樘看出了她的心思,輕輕一笑道:“喬兒不必行禮了——你們都退下吧。”他衝一眾宮人擺了擺手。

待到一群太監宮娥們趨步退出去之後,他才負手慢慢踱到她面前,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喬兒居然連我的吩咐都敢違抗,難道就不怕我治你的罪麼?”漪喬見此時只剩下他們二人,便也沒什麼顧及了,原本想去拉他的袖子,但看到自己滿手白花花的泡沫,又馬上縮回了手,只皮笑不笑地對他道:“我哪有那個膽子吶,您老人家誤會了。我看你也不著急,想著可能也沒什麼要緊的事情,所以打算等忙完這頭兒再去找你。更何況你說待會兒也沒說具體多久不是…”

“那喬兒在忙什麼呢?”

“我…”

“汪汪汪…”還不待漪喬回答,裡間便突然傳來了幾聲犬吠。

“連羞羞都知道你來了,”漪喬衝他揶揄地眨眨眼“八成是在歡你呢。”祐樘面上的笑容不變,越過她徑直走了進去。

屏風後面,一個低矮的烏木桶裡,一隻純白的捲狗站起身,正頂著一身溼漉漉的扒著桶邊往外看。

它似乎不怎麼歡眼前進來的人,正要兇巴巴地朝他叫幾聲表達一下自己洗浴被打擾的不滿,但是一見到隨後進來的漪喬,轉眼間又恢復了一副乖順的樣子。

“我已經快給它洗完了,要不你先回書房吧,我過會兒就去找你。”漪喬跟在他身後解釋道。

“不必了,我就在此等著喬兒。”祐樘掃了羞羞一眼,悠悠然地道。

漪喬無奈,應了一聲便繼續手上的活兒。

她細心地將羞羞身上的泡沫又用清水清洗一遍,然後取來一條柔軟的汗巾一點點擦乾它髮上的水珠。這一系列動作做下來,都極其認真細緻。期間,她還時不時地笑著和羞羞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無形中忽略了這房間裡的另一個人。

自從午後的那件事情之後,羞羞潛意識裡便覺得祐樘會將自己的主人搶走,對他充滿了敵意,可它又看出自己主人和他關係似乎不一般,很聰明地沒有將自己的敵意顯出來,只是在漪喬目光投向別處的間隙衝他威脅似的揮揮爪子,投去兩道不友善的目光。

祐樘將羞羞的小動作都看在眼裡,但是也並未說什麼,角掛著習慣的笑意,面上依舊一派從容淡定。

“哎呀,還要給它修一下長長的髮呢,忘記拿剪刀了,”漪喬起身往外走了幾步,又笑著衝身後道“等著啊。”她這話,也不知是衝著誰說的。

羞羞見她走了出去,覺得機會到了,終於可以放心大膽地做它早就想做的事情了。

它調頭跑到祐樘面前,兇巴巴地朝他“汪汪”叫了兩聲,擺出了自覺最有威脅的姿勢。若非它身上的捲還未乾透,它一定會努力豎起每一去嚇跑眼前的敵人。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人一點兒也沒有被嚇唬到的跡象,只是不鹹不淡地瞥了它一眼,隨後便自顧自地斟了一盞茶,一副懶得搭理它的樣子。

羞羞覺得自己被無視得徹底,但是又不大敢撲上去攻擊他,萬一主人因此生氣了那就糟了。它抓耳撓撒地繞著祐樘轉了一圈又一圈,琢磨著驅敵之策。可是思來想去都沒有好主意,最後乾脆採取最笨的辦法——直接咬著他的衣角把他往外拖。

祐樘低頭看了那隻正咬著自己袍角不遺餘力地將他往外拉的白狗一眼,不慌不忙地放下手中的茶盞,輕勾嘴角,低頭上羞羞惡狠狠的目光,面上的笑意一點點加深。

沒來由的,羞羞到自己身上一寒,不自覺地就鬆了口。

祐樘突然伸手將它提溜起來,面上的笑容越發燦爛,目光雖然只是隨意地將它從腦袋打量到爪子,但卻足以令剛剛還天不怕地不怕的羞羞捲倒豎。

祐樘嘴角含笑,聲音不輕不重地慢悠悠開口道:“當初若非我出面,你早就被那個假喬兒拖出去宰了,如今竟然敢恩將仇報?你要是再敢在我面前造次、當面一套背後一套,信不信我把你扔到錦衣衛的詔獄裡,嗯?”羞羞自己溼漉漉的小黑鼻子,嘴裡“嗚嗚”地咕嚕兩聲,透過眼睛上方垂下來的幾怯怯地望著他。

也不知它有沒有聽懂祐樘的話。

祐樘見這狗似乎順服許多,也懶得費工夫在它身上,就順手將它放了下來。

然而他剛收回手還沒坐回去,便聽到漪喬的腳步聲響起,緊接著她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我回來了——羞羞!羞羞你怎麼了…”他循聲看過去,發現剛剛還好端端的捲狗此時就像死了一樣側倒在地上,眼睛緊緊閉著。

漪喬連忙放下手裡的東西,跑過去蹲|來查看羞羞的情況。

她原本是真的被嚇了一跳,但是仔細一看才發現那是她訓練羞羞做的標準的裝死的姿勢。

羞羞和祐樘不和這一點她是知道的,於是漪喬瞬間便明白了什麼,一時起了玩兒心。

她佯裝焦急地搖晃了羞羞幾次,它才嗚咽一樣地叫了一聲,一翻身就委屈地鑽到了她懷裡,不停地蹭來蹭去,在外面的一團尾巴晃得都起了一陣小風。

漪喬把那團球抱在懷裡,不住地安撫著它。她撇撇嘴,裝作不滿地抬頭看向祐樘:“你把我家羞羞怎麼了?”

“喬兒是不是對這狗也太好了點,又是沐浴又是修剪髮的,跟養了個兒子一樣上心,”祐樘負手站在她面前,衝她挑了挑眉“另外,合著這浴房是每它用完了我才用的。”

“它用的是木桶,你用的是浴池,檔次明顯不一樣嘛,你和它計較什麼,”漪喬癟癟嘴“你這陣子每都那麼忙,我平時無聊的時候就只有羞羞陪著我,我能不對它好麼?養兒子…那知道我對它好還趁我不在的時候欺負它,你這爹是怎麼當的?”

“我可沒這麼個兒子。”祐樘居高臨下地斜了撒嬌一樣賴在漪喬懷裡的羞羞一眼,氣定神閒地道。

“我們兒子將來肯定不如羞羞聽話…”漪喬一邊順著羞羞的,一邊小聲嘀咕道。

她的聲音雖小,但祐樘還是聽了個清清楚楚。他忍不住輕笑一聲,揚了揚眉:“何以見得?”漪喬朝他努努嘴,陰陽怪氣地道:“像你的主兒,能是個老實聽話的麼?”

“像我就對了,若是生出來的孩子不像我,那喬兒的麻煩可就大了。”他悠悠一笑,曼聲道。

漪喬被他這話堵得一時語,有些窘迫地杵在那裡。

不過,說到這個,她腦海中倒是靈光一閃,想起了一件要緊的事情。

可她正要開口時,卻突然從外間進來一名宮娥,低著頭給二位主子見了禮之後,踟躕地向祐樘通稟道:“啟稟太子殿下,萬姑娘在慈慶宮外求見——她讓奴婢傳話說請殿下一定召見她,不然就一直在門外候著。”作者有話要說:其實當羞羞被提溜著聽完陛下對它說的話之後,心理活動是這樣的:錦衣衛是神馬?詔獄是神馬?能吃不?汪…qaq話說捲比熊犬是一種灰常可愛的狗喲,長得極其討喜,而且聰明活潑,原本想放一張超萌的圖片上來的,但為了給爪機黨的親們省量,還是算鳥,大家興趣的話可以去搜一下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