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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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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板起臉,用力往圓桌前一坐,命令道:“備水,我要淨身。”

“現在要淨身?”涵泠到詫異。

“不成嗎?”他語氣很衝地反問。

“不…當然可以,我馬上請下人備熱水。”涵泠垂下眼,馬上去找輪值的僕傭。

涵泠沒吵醒蘭兒,親自去替他吩咐熱水。

他端坐在桌前,清冷的眼眸四下掃視,打量她的寢居。

這還是他第一回踏入她房裡,以往他從來不屑來此找她,所以這是他第一次看清她房裡的擺設。

她的房不大,比起他和翠鑲她們的房,她的房間算小了。不但小,裝潢佈置也很簡單,沒什麼奢侈華麗的裝飾品,說這是堂堂大理公主的居處,大概沒幾個人會相信。

他強壓下心裡的歉疚,告訴自己沒必要自責,她是段璽善的女兒、董合的外孫女,本就該替他們受過。

況且她並不無辜,她與朱上銖那兩隻狐狸串謀的事,他沒當眾揭發她,已經夠慈悲了。

不過這倒讓他想起一件事…自那意外聽見朱上銖與周正綱的談話之後,就沒再見過涵泠與他們有任何接觸。

這其中另有緣故嗎?在他沉的同時,涵泠已經讓人把熱水送來了。

“翼,熱水準備好了。”

“替我寬衣。”他自桌前起身命令道。

明知涵泠貴為公主,連更衣都有婢女服侍,應是不會服侍人穿脫衣物,他是故意要為難她。

“寬…寬衣?”涵泠有些遲疑,不過脫衣應該不難,她就算沒替人脫過衣服,不過她至少常看蘭兒替她更衣,多少知道該怎麼做。

雖然有些害羞——畢竟是第一次替男人脫衣,不過她忍住羞澀,大起膽子,伸出皎白的小手,開始替他除去身上的束縛。

她鬆開他間的玉佩帶,放在桌上;再褪下他的外袍,掛在椅背上,然後是內衫…

內衫也退下後,接著便是素白的單衣。她解開單衣,示意他張開雙臂讓她褪下,而他也合作地照辦。

柔然的棉質單衣自手臂滑落,冷翼沒再為難涵泠,自行褪去下身的褲子。

涵泠害羞地紅了臉,急忙別開頭,不敢直視他赤的身體。

再回頭時,冷翼正背對著她跨入浴桶內,涵泠不經意瞧見他的背,倏然瞪大眼,發出驚聲,引起冷翼的注意。

“怎麼了?”他微側過頭問。

涵泠咬緊了,用力搖搖頭,別開眼不肯看他,甚至閉上眼,掩飾眼底的情緒。

冷翼疑惑地揪起眉,不明白她是怎麼回事,直到坐入桶中,背部觸到水,傳來些微刺痛,才忽然明白了。

翠鑲在上是隻蕩的野貓,方才的歡好必定將他的背抓得傷痕累累,涵泠一定是瞧見了那些抓痕。

不經意間刺傷她的心,這意外的收穫應當讓他到高興才是,但他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她將蒼白的嘴咬得死緊,讓他瞧得心口沉甸甸的,嘴角也跟著抿得死緊。

“過來替我擦澡!”他在浴桶內聲命令。

涵泠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像抹遊魂般地在浴桶前蹲下,拿起放置在一旁的布巾,沾溼後,動作僵硬地開始替他擦身子。

涵泠兩眼注視著前方,手上握著布巾,麻木地上下移動,究竟刷洗到哪兒、刷洗乾淨了沒有,她也沒注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哀愁之中。

她知道他有其他女人,她一直都知道的,只是在沒有親眼看見這歡好過後的痕跡時,她沒覺到那麼強烈的妒忌。直到今晚親眼看見他的背上佈滿女子的抓痕,才知道那股嫉妒的痛有多濃烈。

她無法不去想,那是多麼狂的熱情,才會造就出這樣的累累傷痕。那個女人是如何的婉轉承歡,如何在他身下輕,他會像對她一樣,以火熱的舌吻遍女人全身…她倏然掐緊布巾,覺一股刀鑽的痛楚刺入心口。

是她不對,她還想不開,為人侍妾,本就是要與人分享一個男人。她天真地認為天下的男人都該像她父皇一樣,一生對母后用情深重、堅貞不移。

放眼朝中之臣,哪個沒有三四妾呢?即便再怎麼德高望重的元老大臣,家中也有多房妾。希望能像母后一樣擁有至真至純的愛,是她太過痴心妄想啊…是她太傻!

糟糕透了!

冷翼從沒受過這麼差的服侍,不但刷洗的力道不適,活像蜻蜓點水,沒一點舒服的覺,就連該洗的地方,也很多都沒洗到。

但或許是受到她異常的沉,他也不想太找她麻煩,選擇默默忍受這極差的服務。

她不言,他也不語,房中的氣息比隆冬的冰窖還要凍人,在那令人窒息的沉默將人瘋前,冷翼決定終止這沉默。

“拿乾布來,我要起身了!”他惱怒地倏然起身,濺起的水花潑出木桶之外。

“來了。”涵泠急忙將乾燥的軟布巾遞給他,但冷翼拒絕接受。

“替我擦乾。”涵泠只好攤開大布巾,默默地替他擦拭健壯的身體。

冷翼赤的像個嬰兒,卻一點也不到害臊,他的身體矯健修長,但並不過分清瘦,健壯的軀體之下,有雙很修長的腿。當她擦拭到重點部位附近時,面頰不羞紅,刻意避開哪裡,但雙眼已經不小心瞄到。

它似乎有點變化…

“我擦…擦好了。”她慌忙丟下布巾,轉身要逃開,但被他自身後抱住。

“你要去哪兒?咱們該睡了。”冷翼惡意作地湊近她的耳邊,低聲呢喃,幾乎要吻上她的耳垂。

她此刻羞紅臉的害羞模樣,怎麼都比方才那僵硬呆滯的死板模樣好,他樂得繼續作她。

他勾起,彎抱起她,大步走向鋪。

“等等!你…還沒穿衣服。”涵泠慌亂地踢東雙驕叫嚷道,被光溜溜的他抱著,她快羞死了。

“你替我穿。”很懂得使喚人的他,繼續頤指氣使。

他在前把她放下,隨手抄起方才脫下的單衣扔給她。

“啊?”涵泠愣了下,沒辦法,只好拿起那件單衣,再幫他穿回身上。

只不過方才他很配合地脫,這會兒卻不怎麼願意配合穿。涵泠得把他當成一顆不會動的大樹,繞著他移動,先將一隻枝似的鍵臂進寬大的衣袖裡,然後是另外一隻。

當她繞經他身後時,無法避免地,又看見他背上的紅抓痕。

再一次瞧見那些情後的痕跡,她心口的刺痛依然未減,就像割開的皮,每碰一次水,便得疼上一次。

她冰冷的指抓起繫帶,笨拙地綁上後,輕聲道:“好了。”不過才短短一瞬的時間,冷翼便銳地察覺到,周遭的氣氛又改變了。方才那一點點曖昧的、甜的氣氛,一轉眼又如晨霧般消失無蹤。

“王爺要睡在這兒嗎?還是回自個兒房裡睡下呢?”她帶著點賭氣的意味,刻意用疏離的語氣,平板地問道。

既然今晚已經有其他女人滿足過他了,那麼他應當不需要在她這兒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