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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章剖明心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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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不高,卻是擲地有聲。

“你要做忠臣?”張巡冷著臉看著馬璘,“你承認了先皇之死和你有關,你還敢說你要做忠臣?”馬璘誠懇地點了點頭:“我能不能做忠臣,就在探花郎你的一念之間。探花郎,我們談談吧,給大唐一個機會。”

“若是我不和你談呢?”張巡咬著牙道。

“那麼便是大唐江山社稷顛覆的結局,如果你願意看到的話。相信我,我絕對能做到這一點。”馬璘淡淡道。

張巡狠狠盯著馬璘,咬牙不語。

在蘭州就見到了馬璘,本已是讓他猝不及防,而馬璘所說的這些話,亦是他未曾想到的。其實單單矯詔一條罪狀,已是足以讓他身敗名裂了,而馬璘若是想要取長安,以他目前所做的部署,本沒有辦法阻止。

長安是有百萬人,然而九姓回紇亦有百萬人。

看著張巡憤怒的樣子,馬璘心中微微嘆息。

其實這般迫這位大唐帝國的孤臣,他亦是於心不忍,畢竟張睢陽也是寫進了《正氣歌》裡的人物。

然而沒有辦法,為了這次想要的東西,必須要把張巡到牆角,他才有可能接受自己的條件。這個時候,必須要表現得足夠的狠,才能在氣勢上壓倒張巡。

若是張巡當真不答應,他也沒法當真殺了這些龍武軍,畢竟都是漢家子,這些大爺兵只是沒見過血,來當真上了戰場。未必就真的不堪。殺了實在可惜。兩京子弟加入李璟部下的甚多。這兩年不也是戰功赫赫。說大話可以,當真要對龍武軍下手,還真是沒法下這樣的命令。

“好!我和你談!”張巡發著狠道,翻身上馬馳向了黃河邊。馬璘微微一笑,也是上馬跟了上去。

兩支大軍猶自遙遙相對,龍武軍這邊正在哭拜先皇,沒人注意到他們二人的離去,安西軍這邊依然是陣型嚴整。上萬人坐在馬背上屹立不動。

距離大軍已有數里,周圍極為安靜,張巡站在黃河邊上,回頭看著馬璘道:“說吧,你說你要當忠臣,你要如何當忠臣?你一個弒君之人,又能如何當忠臣?”

“我所看重者,乃是天下萬民,當然這些你或許無法明白,不過你我其實是同一類人——”馬璘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遞給張巡。

“看看吧,這上面寫的東西。其實對我也是有些誘惑力的。”張巡冷著臉接過去一看,臉慢慢變得極為凝重。

那是李璟給馬璘的信。

“李璟乃章懷太子後人,如今在遼東之地自立為帝,他封我我護國大將軍,世襲罔替的磧西王,條件是助他平定天下。而如今陛下這邊,是準備兔死狗烹,誅殺我這個有功之臣。這便是眼下的情勢,探花郎以為,我該如何選擇呢?”馬璘看著張巡,微微笑道。

張巡用力把那書信成一團,額頭上已是青筋暴起,沉著臉道:“怪不得李璟敢自立,原來是存著這般心思!”

“那探花郎以為李璟所說的,有沒有可能實現?”馬璘循循善誘地道。

張巡冷哼一聲道:“頭小子,沐猴而冠罷了。若是你當真答應了他,他不過能成個漢獻帝而已,最終不過是為人做嫁衣。你有了他這個招牌,取天下的阻力將會小上許多。”馬璘點了點頭笑道:“正是如此。不過我乃是大唐忠臣,豈會與宵小之輩同合汙?”

“那你想要什麼?”張巡寒聲道。

“便如李璟給我的條件一樣,世襲罔替的磧西王!”

“不可能!”張巡冷著臉斷然拒絕,“磧西歸大唐百有餘年,豈有再丟棄的道理?”馬璘笑道:“探花郎言重了,我只是想當個世襲罔替的磧西王而已,我依然是大唐之臣子,磧西依然是大唐之土地,哪裡說得上丟棄磧西?”

“容你列土封疆,和丟棄又有何等區別?”

“探花郎,情勢比人強,你若不答允,我便接受李璟的封賞,今天你們一個也別想離開。”

“無恥!馬仁杰,你就是這樣當忠臣的?”

“當不當忠臣,取決於探花郎你,而非是我…”兩人你來我往,一陣槍舌戰,一時間也是毫不相讓。然而在這個過程之中,張巡倒是慢慢冷靜下來了。

條件已經說出來了,剩下的不過是打嘴炮而已。雖然說得有些倉促了些,不過也就這樣了,總不能把大量的時間費在這上面,還有大量的事情要去做。

張巡冷靜下來了,事情就變得容易多了。而這個時候,馬璘才有機會將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從波斯寺的謀算到對待李璟的態度還有後的計劃無所不包。

時間緩緩逝,不知不覺已經是過了一個多時辰。關於大唐命運的這次談判,就在倉促之中展開,然後很快便進入到了尾聲。

而事情的發展,已經是進入到了馬璘設定的軌道。對於張巡而言,他並沒有什麼可以選擇的。馬璘大軍突兀的出現在眼前之時,他就已經完全失去了主動,馬璘已經反客為主,把這裡變成是自己的主場。…“磧西依然聽大唐號令,每年繳納一百萬緡錢的賦稅給長安…這是你自己說的,你確定能做到麼?”

“一百萬緡錢,每年都會準時送到長安。不單是如此,以後磧西依舊接受河中集團開出的財富憑證——當然財富憑證太拗口,以後最好改成紙幣——以後磧西的商人們和磧西官方做生意,官方將只接受河中集團發行的紙幣,這樣紙幣慢慢就在磧西免費開來了,而真金白銀全部歸於長安,磧西的命脈就在長安手裡,這就保證了磧西和大唐依然是一體。”

“你確定願意這樣?”張巡皺眉道,“這可是卡住了你自己的脖子。”

“我說了,我是忠臣。——磧西邊軍強大,靠的是馬家作坊,大唐不單需要一支強軍,需要的是更多的強軍,所以若是探花郎答允我的條件,我將會將磧西軍械製造之法獻於陛下,讓長安也多幾支強軍。”張巡擰著眉頭道:“你這可是自尋死路!若是長安兵馬也有了元戎弩和火雷等物,你想在磧西自立,有何憑恃?”

“盜版畢竟比不過正版,況且到了那等時候,我手裡會有更好的。”馬璘微微一笑。

張巡嘴角:“真是詐!——縱然是如此,中原畢竟人丁興旺,雙方差距拉近之後,你依然極為危險。”馬璘嘆息道:“探花郎,今之事,實在是迫不得已。便如探花郎矯詔是迫不得已一般,某家亦是有某家的難處。新皇登基,便要兔死狗烹,然某家壯志未酬,實在無法接受。某家之忠心,惟天可表,等到長安方面有掃平磧西的實力之時,我也該已經帶著鐵騎打到天邊了。那時才是大唐極盛之時,到了那個時候,探花郎就該明白某家的忠心了。”

“難道你只是想要為大唐開疆拓土不成?”張巡問道。

馬璘點了點頭,肅容道:“我只是需要時間。”張巡臉上現出沉,良久之後,緩緩道:“可惜不能剖腹觀心,看看你的心究竟是黑的還是紅的。馬仁杰,你這是給了我一個天大的難題啊。”馬璘沉聲道:“當初我力薦探花郎為吏部侍郎,正是看中了探花郎的人品。放眼整個大唐,能如探花郎這般心懷萬民的實在太少。若是矯詔的是別的蠅營狗苟之輩,某家早就一刀上去了,又哪裡會和他說這許多!為了擴大大唐的領疆,某家也只能是如此選擇。某家說句不敬的話,將大唐領疆擴大到極限,是某家生平之志,這件事情,也只能由某家來完成。若是探花郎不答允我的條件,那麼我就只能先掃平天下,然後再來繼續帶著鐵騎掃平天下。只是那是某家最後的選擇,希望探花郎不要我到那一步。”

“馬仁杰,你當真是個妄人!”張巡搖頭嘆息道。

“周公恐懼,王莽謙恭未篡時…”馬璘長嘆一聲,“人心本就難測,縱然我已說到這等地步,探花郎依舊是不信。然則探花郎終須做個決斷,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

“周公恐懼,王莽謙恭未篡時…”張巡重複了一下,苦笑著搖了搖頭,轉頭盯著馬璘。

“百年以來,朝臣多有議論拔除安西四鎮者,非是不知曉四鎮於國家何等重要,實在是四鎮太遠,轉運太難!前有陳子昂狄仁傑,後有姚崇宋璟皆持此議,這些人豈是目光短淺之輩?每年為了四鎮花費錢太多,朝廷實在是難以支撐。自你主邊安西以來,倒是未曾要過朝廷一絲一毫,戶部壓力大大減輕。如今你又說每年貢獻一百萬緡錢的賦稅,說實在的,我也是有些動心了。”

“強制推廣河中集團的財富憑證——你說叫紙幣,倒是頗為簡潔——如此一來,磧西的命脈便依然是在長安城裡。將來萬一兩邊干戈一起,磧西所有的財富都成了廢紙,那時你便是寸步難行。畢竟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磧西既是你的地盤,你便不能去偷不能去搶,一切都得講道理。”

“至於將軍械製造之法於長安方面分享…呵呵,你若當真這般做,便是讓你當磧西王又能如何?中原丁口億兆,磧西苦寒之地人丁稀少,將來磧西依然是不可能脫離大唐,終究還會收回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