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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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反正到時候我不出報告,陳氏也照樣不會讓你好過!”看著趙啟揚對她笑,杜藍覺得這個男人真應該去到運動場上揮汗或是到戰場上衝鋒陷陣,而不是站在這裡,提著公事包對她笑,因為那身文明的西裝本掩示不了那黝黑漂亮的肌裡蘊含的侵略。
“那是不可能的!”他的表情輕鬆“我很清楚,你的本事可不止這樣!”
“別對我這麼有信心,你…”杜藍正想給他洩氣,前方廠區辦公樓前傳來的一陣嘈雜聲,打斷了她的話。
她和趙啟揚對視一眼,她發現他眼中異樣的光彩,她沒說什麼,只是跟著他向那邊走去。
“廠長,你不能這樣…”
“廠長,你讓我們怎麼活啊?”圍在一團的人群看起來是廠裡的職工,都是穿著統一的工作服,而那個被人叫做廠長的男人,四十出頭的樣子,頭髮微禿,身材發福,遠遠看上去,像一個矮的木樁。
“你們這麼說也沒辦法,廠子裡就是這麼個情況,要拿錢就走人,想留在崗上就別想拿錢了…”廠長一臉跋扈的神情。
“廠長,你不能這麼不講理啊!”人群又七嘴八舌地躁動起來。
和他們一起來的秘書發現杜藍和趙啟揚的臉不太好看,忙賠著笑臉安撫:“趙特助、杜小姐,你們在這等一下,我去去就來!”他撥開人群,徑直把那胖廠長拉到一邊小聲地嘀咕了幾句,那廠長馬上換上獻媚的笑臉,毫不理會工人的言語,小跑著來到他們面前。
“唉呀,您們遠道來我們這個小廠來視察,真是,你看我們也沒準備什麼,真是真是…快,快進辦公室裡休息。”那擠出來的笑容讓他那張臉堆滿了一坨一坨的肥。
回過頭,就像變臉一樣,廠長兇狠地向周圍的工人吼道:“還不回去上工,沒看到廠裡來貴客了,再不回去,這個月的工資也別想拿!”周圍的工人遲疑著,面面相覷,但到底還是害怕廠長的威脅,慢慢地,一個、兩個,都散了去。
廠長領著他們一行人往樓裡走去,正在這時,一個裝著工人制服的中年女子,一下子衝到他們面前“啪”的一下就跪了下去,嘴裡低聲地懇求著:“廠長,廠長,你可千萬別讓我走啊,我丈夫癱在上,家裡還有一個十三歲上初中的孩子,我們一家的生活費都指著我啊…求求你們了!”杜藍嚇了一跳,心裡“咯噔”一下,她正想去扶她,那廠長一使眼,兩個年輕的保安馬上上去強制地把她拉了下去,混亂中,杜藍看到那女人乾瘦的臉上的兩行淚水。
杜藍心裡就像被點了一把火,她剛想發怒,就聽到一道嚴厲的聲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一轉頭,看到那張笑臉上有了一些憤怒的痕跡,緊繃的下領,犀利的目光,不知道誰要倒黴。
“就是,唉呀,工人總是鬧事…”
“我要知道怎麼回事?”他毫不放鬆地追問。
“就是,就是…”胖廠長多少還是對他們有所顧忌,在秘書的眼下,才囁嚅地說“就是廠子裡不賺錢,要換新設備就要裁掉部分工人,工人就要鬧事,其實廠裡也給補償了,去年30%的效益工資沒發,如果工人自願離崗,這30%就當是補償金了,在崗的人就沒有了,我們也沒辦法,廠裡沒錢。”他見他們都沒說話,便自認為是沒事了,語氣又硬了起來“其實,這些工人,本就不用理,過兩天我就都讓他們走人!”
“行得通嗎?”杜藍冷冷地打斷他“《勞動法》上有明確的規定,裁員必須是廠方與工會協商一致,況且去年的工資本就應該補充,經濟補償必須是從工齡摺合的,你知道嗎?如果工人去勞動仲裁委員會告你們,廠方是本站不住腳的!”
“他們要是敢,就去告呀!”廠長滿臉不以為然。
“如果他們真去告,而且贏了呢?”杜藍倒真想看看他能囂張到什麼程度。
“贏了又怎麼樣?他們贏了,我去申請破產,照樣讓他們一分錢也拿不著。”雖然對這些從上面來的人有所顧忌,但廠長長期以來的專橫態度掩也掩不住。
杜藍冷笑了一聲,轉頭帶著諷刺的目光望向趙啟揚,她看到他眼中的光芒就像是看到獵物的狼,杜藍開始可憐那個還一臉得意的廠長了,她知道,他完了。
“小學妹,跟我吃個晚飯,沒那麼痛苦吧?幹嗎一直繃著臉?”看著杜藍的臭臉,趙啟揚忍不住想去逗她。
杜藍給了他一個大白眼,完全不想回應。
“還在為剛才的事生氣?”他當然知道她在不什麼,但他不希望她生氣。
杜藍乾脆放下餐具,眼睛直直地盯著他,什麼也不說。
“好吧!”他舉起雙手錶示投降“我明白,剛才那個廠長很過分,可是我不能就因為他的態度而撤掉他,而且我們都是來幫忙的,沒有這個權利!”
“他本就不僅僅是態度的問題,他不是個合格的領導者!”杜藍態度冷冷的,語氣中有著不滿,她原以為他不會放過那樣的一個人,可他什麼也沒做。
“你說他不合格,你有什麼證據,他是貪汙還是受賄,他犯法了還是他造成了廠裡的虧損?”他坦然地向她苛刻的目光“如果能有證據,你本就不需要指望我,你可以用自己的方式讓他接受懲罰。”他相信以杜藍的聰明完全可以理解他的意思“你很同情那個被拉走的女職工?你知道嗎?在陳氏企業下面有多少個像這家廠子一樣連續虧損瀕臨破產的工廠?那裡面有多少像這樣的例子?杜藍,你完全可以不僅僅是付出一點同情,你有能力,你可以改變她們生活狀況,這遠比那些同情有用得多。”他話裡有話,他一直在向她暗示著什麼,而她今天不想再和他兜圈子“學長,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我要你來幫我!”
“我現在就在幫你啊!”
“這樣還不夠!”他的表情認真得不得了。
杜藍冷哼了一聲,覺得他的想法有些不可思議“學長的意思是讓我跟你去當僱傭兵?沒有勞保,沒有固定的收入?你難道以為我就會因為你的幾句稱讚而去冒這麼大的風險?”
“做完陳氏的案子,我們可以自己去開一個諮詢公司…”
“等等!”杜藍舉起手打斷他,她直視他神采奕奕的雙眸,努力想從中找出些什麼,從她上高中時認識他起,他開朗,風趣,正直,有能力,他願意放任手下的人去做他們認為正確的事情,他任他們爭吵討論,而他總是可以把結果控制在合理的範圍內。她佩服他,甚至是仰慕,但她卻從來沒有讀懂過他“等等,學長,我不明白!也許我是曾經做過幾個大案子,可在業界裡,我只是一個很普通、很平凡的評估師,我不明白,你大費周章,甚至要自己去開個公司,目的只是要我去幫你的忙,我的意思是,這值得嗎?”
“沒錯!比你有本事的人也許有很多,但他們不是我想要的,我需要的不僅僅是你的才華,我喜歡你的個,我認為你和我才是最適合做夥伴的人!”趙啟揚說得坦白,他從很久以前就這麼認為,他需要一個夥伴,不僅僅是能力的問題,而是需要各方面的契合。
因為她是杜藍,所以她不會因為這幾句話而飄飄然,她笑著搖了搖頭“學長,別說得好像你要追我一樣!”
“我並不反對把這樣夥伴的關係延伸到愛情領域!”他一直有這樣的想法,如果能夠找到一個從心靈到事業都契合的異,那是最的結果。但事實上,幹事業容易,心靈溝通卻很難,如果是其他人,他不會這麼說,但幸運的他抓到的這個人是杜藍“我記得我們討論過愛情的問題,我不喜歡被束縛,你不喜歡被強迫改變,合別人,我們有著同樣的情觀,而我,並不掩示自己對你的好,所以我單方面的有這樣示好的想法。難道不可理解嗎?”他看到杜藍平淡而鎮定的眼神中滑過一陣愕然和慌亂。
“這…我沒想過,這也許不是我想要的…”杜藍有點兒茫,她萬萬沒想到他會說出這些話來。
“那你想要的是什麼?”他不放棄地緊追著。
杜藍一愣,然後苦笑著搖搖頭。
最近,好像總是有人在問她:想要的是什麼?
而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