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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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漢平見到荊娘猶豫情形,心中雖也懷疑,但怕問她時,又引起她的不快,當下也就不問,跟著走進林中。
樹林又深又密,走得一會,牟漢平忍不住道:“這正是昨天那片樹林呀!”荊娘楞了一刻,道:“你看準了麼?”牟漢平道:“我昨天正是由這裡把你帶走的,哪能記錯了?”昨夜牟漢平把荊娘挾在肋下同樹林時,荊娘因面孔向裡,兩眼視線皆被牟漢平身子遮住,路中景物,一切都無法看見,是以不知,現在聽牟漢平如此一說,不皺眉道:“那就怪了。”牟漢平道:“你可是看見那金靈獒奔進這樹林來了?”荊娘搖頭道:“我想可能是跑進這裡來的,你不看前邊一眼到底,皆沒隱蔽了嗎?若是沒有進到這裡來,我們定可看到它的蹤跡。”牟漢平道:“今夜三更,反正我們在此處還和葆玲有約,就近尋找一下也好。”荊娘點點頭,二人即深入樹林,仔細探察起來。
這時正驕陽當空,林中光線甚為明亮,兩人察看好久,並不見有什麼異狀,荊娘秀眉微蹙,開始有點不耐起來。突地牟漢平腳步一停,鼻孔深深嗅了幾下,荊娘詫異的道:“你聞到什麼?”牟漢平訝聲道:“我好像聞到了一股花的香味,但仔細一品,又不到了。”荊娘不耐的道:“花香有什麼希奇?也值得這樣大驚大怪!”牟漢平道:“這不是平常的花香,我以前聞到過的。讓我想一想…”荊娘很不以為然的道:“就你鼻子尖,我怎麼沒聞到?”牟漢平道:“你別打岔…哦,想起來了,是在嵩山少林室的一座幽谷中,我取寶時經過偶然聞到。啊!我忘記跟你說,邱前輩將另一塊玉-也給了我,雙-合璧,我取得寶藏。”荊娘急道:“這事我知道…”牟漢平不解的道:“你怎麼知道?”荊娘道:“現在先別管這個,要不是我和葆玲在後邊替你擋了一個強敵,你哪能如此順利到手?”牟漢平更加愕然道:“強敵,是誰?”荊娘道:“少林達摩院的悟和尚呀…你說在少室峰的那座幽谷中聞到過這種花香?”牟漢平道:“是的,那股香味很特別,我說不出那是一種什麼花的香味,好像是…桂花、野菊和一種略帶青氣的土茯苓的香味,我以前從來沒有聞過那種香氣,所以記得很清楚。”荊娘道:“那麼現在…”牟漢平道:“所以我奇怪,怎麼會在這裡也有這種香味?”荊娘道:“也許是一種什麼花草,嵩山既然能有,這裡當然可以有。”牟漢平突然道:“你說在嵩山曾遇到少林悟和尚,除他以外,沒看到有別人?”荊娘煩道:“沒有,現在說這些廢話幹嘛!”牟漢平搖頭道:“不是…”他低頭忖思了一會,又鼻孔嗡動的嗅了幾下,突地對荊娘一招手,騰身如飛縱起,身形如電,披枝拂葉,直向西南奔去。
荊娘楞了楞,不知他又發現什麼,本待使氣,但想想還是隨後跟來。
漸漸的荊娘也聞到這股奇異的香味了,這香味正如牟漢平所說,確是十分怪異,她品味再三,也兀自辨別不出這到底是一股什麼香味。
牟漢平在前邊急速的奔馳著,她想喊住,但又怕牟漢平誤會她跟不上而看輕她,她腳下加勁,緊趕數步,偶然向旁一瞥,不覺一驚,數丈以外的一棵大樹上,深深的著一把晶亮的五股鋼叉。
鋼叉的端扯著一幅小黑旗,旗上繡著一個黃的“曹”字,陣風吹過,小旗時不時的隨風飄展。
荊娘連忙煞住腳步,喊道:“喂…”牟漢平愕然回頭,荊娘朝小黑旗指了一指,牟漢平點點頭,以傳音功夫道:“鐵旗飛叉曹秉城正在和什麼人拼鬥,我已聽到鐵旗帶風氣的響聲。”荊娘仔細一聽,果然西南不遠處,隱隱傳來鐵旗劈風的響聲,她向牟漢平頷首示意,二人雙雙縱身躍上樹梢,點枝踏葉的奔了過去。
片刻之後,來到近處,兩人匿身在一棵大樹上,透過濃枝密葉,見有二人正在一片空地上,殺得難解難分。
一人揮舞鐵旗鋼叉,年在五旬以上,豹頭突目,形相威煞,正是名滿江湖的雁蕩大豪曹秉城。
另一人儒生裝束,白面無鬚,五十餘歲年紀,手揮一柄尺八判官神筆,招術極為潑辣奇。牟漢平看著嘴中不覺輕“咦”一聲,荊娘附在他耳邊問道:“你識得這人嗎?”牟漢平提氣傳音道:“這人是家父知山東螳螂派掌門趙孟岐。”停了一會,荊娘突地扯了他一下,努了努嘴,牟漢平隨著她的眼光望去,見一個面容枯槁的老和尚,正瞑口趺坐在一棵樹下的陰影裡。
牟漢平傳音道:“那和尚受傷了。”荊娘望了他一眼,附耳道:“這和尚就是少林寺的悟禪師。”牟漢平詫訝的輕“哦”一聲,荊娘又道:“現在那股香味卻聞不到了,不知到底是誰發出?”牟漢平道:“現在還不能確知。”此時場中鬥之兩人,已漸漸分出高下,鐵旗飛叉曹秉城雖仍奮力揮舞鋼叉,但已顯出強弩之末、氣力絀的態勢,趙孟岐的判官筆,疾如狂風驟雨,著著搶攻要害,二人雖然強弱已判,但仍兀自殺得烈萬分。
牟漢平等二人,在樹上屏息遙遙觀看,不想眨眼之間,突然鬥兩人丈餘之外的一棵樹下,鬼魅似的出現一個人——牟漢平眉頭大皺,只見那人一身黑衣,袍長過膝,下身穿了一條粉錦緞女褲,白襪雲鞋,頭上高高的梳著一個道髻,面滿如月,膚極為紅潤。
這人雙目光閃灼,神威積的抬頭向牟漢平等藏身之處瞥視一眼,旋即收回眼光,目注場中鬥兩人。
荊娘輕輕扯牟漢平一下,以目示意,牟漢平面容凝重的點點頭,驀聞鬥場中一聲暴響的兩人,由中格開。
曹秉城以鋼叉拄地,息著向那人恭敬的行了一禮,那人傲岸的揮揮手,轉身冷冷的向牟漢平等藏身的樹叢瞥視一眼,陡地右掌揚起,虛虛一拍,寒聲道:“樹上那兩個娃兒,還不給我下來?”牟漢平劍眉一剔,離樹電而起,身在半空,拳腿弓身,略緩下墜之勢,蓄集真力,掌心輕輕向下一按,著來勢將掌力發出。
掌風相觸,但聞“劈啪”一聲,牟漢平借勢身形彈高數尺“凌波巧弱”
“刷”地飛落地上。
在場眾人俱皆一方之豪,可說都是武術名家,見狀無不面面相覷,駭然變,牟漢平落地之後,緊趕數步,到地一揖,向趙孟岐道:“伯父別來無恙,還記得小侄嗎?”趙孟岐眯著向牟漢平再三打量,遲疑道:“小哥是…”牟漢平道:“小侄平兒,伯父不記得了?”趙孟岐歡然道:“哦,平兒嗎?真是想不到,你十歲時我見過你一次,啊!真是虎父無犬子,我那老哥哥地下有知,也當瞑目了。”牟漢平悽然道:“伯父也知家父噩耗了?”趙孟岐慨嘆的道:“你家之事,江湖早已傳遍,我哪能不知,就是為著想查明此事,老朽才踏入江湖…”牟漢平心中很動,自屠幫毀家以後,他跡江湖,所遇的幾乎全是仇隙敵對的人,世態炎涼,人心險惡,他已嚐到了太多的痛苦辛酸,而今驟遇父執,哪能不心緒動,情翻湧。
一老一少旁若無人的慨攀變,敘起家常,而將強敵環伺、劍拔弩張的局面視若無物。那怪異裝束之人,雙目殺機隱現,緩緩地抬起右手…
荊娘尖聲喝道:“留神!”牟漢平扭頭向那怪人一望,那人陰冷地牽動了一下嘴角,寒聲道:“哥兒功夫不俗,再接我三招試試。”牟漢平淡然道:“三招不太少嗎?”那人微微一哂,道:“接三招再說吧!你就是青龍幫的牟漢平嗎?”牟漢平道:“不錯。”那人紅潤的圓臉上,驀地浮起一股奇異的表情,點頭道:“好,聽說你齊得拳腿神技,我看你到底練到什麼火候了?”那人語音緩慢,但吐字嗓音宏亮,極為鏗鏘有力。牟漢平正跨步向前,荊娘由樹上一躍下地,搶著道:“瞧你這裝束模樣,荒誕怪異,可還有名字嗎?”那人淡淡一笑,道:“比劃個三招兩式,還說什麼名字。”荊娘冷笑道:“連名字都不敢說,枉為一派宗師。”牟漢平微微一愕,那人霍然斂去臉上笑容,目光電的向荊娘打量了一會,緩緩道:“你可是荊懷遠的女兒麼?”荊娘道:“是又怎地?”那人微微一笑,道:“荊懷遠一生昏聵,想不到卻生下你這個聰明的女兒。”荊娘大怒,肢一,就要撲出,卻見那人目光凌芒如刀的,朝她瞥視一眼,回身向曹秉城點點頭,穿林揚長而去。
眾人大出意料之外,牟漢平更是惑然不解,相對沉默了一會,趙孟岐向荊娘道:“這女孩子好膽識。”荊娘望了他一眼,沒有回答,牟漢平道:“娘妹,見過趙伯父。”荊娘淡淡的福了福,趙孟岐道:“我和你父雖無深,但彼此仰慕已久,他近可好?”荊娘冷淡的道:“託福。”牟漢平大為不快,但眾人面前,不好斥責,只得蹙眉望了她一眼,憋迴心裡。趙孟岐哈哈一笑轉身指著仍在地上趺坐的悟和尚道:“平兒我替你引見,這位是少林達摩院監寺悟禪師。”牟漢平謙和的長揖為禮,悟和尚緩緩睜開雙眼,望了他一下,旋又閉上。
牟漢平微覺尷尬,趙孟岐一旁忙道:“禪師方才和曹秉城戰,曾受內傷,目下正在運功自療,平兒你別介意…”牟漢平道:“小侄不敢。”趙孟岐道“平兒,你怎會也到此地?”牟漢平遂將數月來發生之事,前後概略說了一遍。趙孟歧道:“你迭逢奇遇,可算福緣不淺,江湖傳聞說你已得長公主藏寶,不知這話可是事實?”牟漢平正回答,荊娘突然道:“大哥,我餓啦!”牟漢平更是不快,斥道:“娘妹,你好沒規矩…”趙孟岐笑道:“荊姑娘既肚餓,可去就近林中攫取幾隻山雞烤來充餓,此地四野荒涼無人,除此以外,可不易覓到吃食呢?”荊娘冷冷的道:“這林子本沒有山雞,前輩可曾想到?”牟漢平心中極為氣惱,但他不又暗自困惑,荊娘平時溫文嫻淑,除時常與自己撒嬌鬧以外,從未對人如此,今怎麼一反常態?
他想著,斥責的向她望了一眼,見盈盈如水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急迫和焦慮的表情,牟漢平輕輕皺了下眉頭,收回眼光,卻聽荊娘嬌聲道:“你陪我去抓兔子…”牟漢平斥道:“跟小孩子一樣。”荊娘噘起了嘴。趙孟岐打個哈哈,道:“既是這樣,平兒,我們就在附近找處人家打尖的歇歇也好。”說到這裡,又轉頭向悟和尚道:“禪師,你怎樣?”悟和尚緩緩由地上站起,道:“老衲現已無事。”這悟和尚好高的身材,坐在地上尚顯不出什麼,站起身來,足比常人高出尺餘,他目光開合間,凌芒電的向荊娘望了一眼,澀聲道:“這位女施主,老衲曾在嵩山會過一次,那位小施主沒同行嗎?”荊娘冷冷的道:“和尚有意要見他麼?”在嵩山時,悟和尚曾遭殷葆玲肆意戲,是以聽得荊娘這樣說,即道:“如有機緣,老衲正要再為領教。”荊娘道:“好得很,總要讓你稱心就是。”牟漢平正對荊娘喝斥,荊娘卻俏臉一揚,當先向前走去。
於是一行人在樹林中相攜而行,片刻工夫,即走出林外。
出林後荊娘即搶著道:“我知道由此往南,五里之外有座村莊…”趙孟岐道:“荊姑娘悉此處地形,再也沒有了。”荊娘道:“那麼跟我來吧!”說完扯了一下牟漢平的衣袖,當先縱起,如飛向前馳去,趙孟岐等三人,在後匆匆追隨,片刻之後,那村莊已遠遠在望。
進得村來,荊娘在一間茅舍門前停下腳步,抬手輕叩一下門環,那門打開以後,一個乾癟的、滿頭白髮的老婆婆伸出頭來。她望見荊娘歡喜的張大了嘴,嚷道:“姑娘又來啦?”荊娘道:“婆婆,我們有四個人要吃飯,你準備一下,銀子加倍算。”老婆婆咧著嘴笑道:“你上次給我的銀子,還沒花完呢,那位小爺沒一起來?”荊娘道:“婆婆,我們要快…”老婆婆顫巍巍的閃開了門口通路,道:“好,請進來。”四人進到屋中坐下,那是一間極普通的破舊民房,房中傢俱簡陋,靠壁有一座黃泥土炕,炕上鋪著草蓆,一些被褥之物,堆積在牆角上。
荊娘嬌笑著望了牟漢平一眼,道:“前幾天我和小玲兒在這裡打過尖,所以那老婆婆還認得我。”牟漢平道:“那小耗子什麼地方都能竄到。”悟和尚突然道:“施主說那位小施主是銀鼠堡的嗎?”牟漢平點點頭,道:“不錯。”悟和尚冷冷的哼了一聲,坐在椅上眼皮垂了下來。荊娘在一旁輕輕在牟漢平的手上捏下。
趙孟岐向荊娘道:“據我所知,你父似與銀鼠堡無淵源。”荊娘道:“我父親跟他們沒淵源,我有淵源呀!”趙孟岐笑道:“這就使我不解了。”荊娘“哼”了一下,突然顏燦如花的道:“老前輩,起先在樹林中浮蕩著一股奇怪香味,那是什麼呀?”趙孟岐聞言面微變,瞬息又變平和的道:“樹中繁花甚多,一股香味不很平常嗎?”荊娘詭譎的笑道:“這股香味並不平常呢!”趙孟岐訝然道:“哦,老朽未曾聞到這種什麼怪異的氣味呀!”荊娘冷冷一笑,轉向牟漢平道:“大哥,你現在想出黑袍彩褲的女人是誰了嗎?”牟漢平道:“此人功力高深莫測,我懷疑她可能就是黑狐馮禹。”荊娘瞟了趙孟岐一眼道:“一點不錯。”說著譏諷的趙孟岐道:“前輩也不識此人嗎?”趙孟岐哈哈乾笑一聲,道:“荊姑娘責怪得對,老朽因當時一心與平兒話舊,故將此事忽略,未能及時提醒…”荊娘道:“他因初涉江湖,對事一切懵懵無知,黑狐狡陰毒,功力強絕,若趁那時候突起發難,只須一擊,他這小命可能就會斷送呢!”趙孟岐連聲哈哈,老臉剎時陰沉下來,他目光閃灼,面連變數變,片刻之後,卻又恢復常態。他乾笑道:“荊姑娘好厲害的一張小嘴。”荊娘脆聲一笑道:“您過獎啦!”又待得片刻,老婆婆已將飯菜備好,和尚忌葷,一邊獨自進些乾糧,牟漢平等三人草草吃過,不覺已偏西。
眾人就地略作調息,傍晚時分,荊娘得空兒悄悄向牟漢平道:“這趙孟岐心懷叵測,你要格外小心在意。”牟漢平道:“趙伯父為人雖無什麼可取之處,然他與我父莫逆相,我怎能對猜忌懷疑!”荊娘恨聲道:“好,你大仁大義,看你…”這時趙孟岐走了過來,笑道:“平兒,你真福氣,尋得孃兒這樣美貌伶俐,異你房花燭,老朽這杯喜酒是要討的。”荊娘俏臉微微一紅,牟漢平躬身道:“小侄自幫毀父亡以後,孑然一身,再無長者可供仰恃,似此之事,尚望伯父等執之輩權為作主。”荊娘一聽,心中大為欣喜,芳心亦不霍然“卜卜”猛跳起來,牟漢平此語不啻已承認娶她的決心。荊娘朝思暮想,心中焦慮著,就是為他緋聞頻傳,拿捏不定,而今親耳聽得此語,哪能不心花怒放,欣喜萬分?
她微紅的面頰,越發嬌紅豔起來,她輕輕地咬著下,低埋了粉頸,聽得牟漢平又道:“荊娘為南拳邱前輩的義女。此事早經邱前輩明訂,所以…”趙孟岐突地暴起一陣大聲,道:“作主不敢當,不過我這個媒人不會推辭的。”停一會,他聲音有點勉強的道:“既有南拳王作主,這事已經定了,二位龍鳳之姿,異江湖必然傳為佳話,平兒,你可知邱伯起現在何處?”牟漢平正要答話,荊娘嬌聲道:“乾爹和我們同來黃陵,前傳說赫家堡有傳說赫家堡有殺人練功之事,他前去察看,約定今夜三更在林中聚首,前輩如有興致,晚輩當代為引見。”趙孟岐聞說臉大變,勉強幹笑一聲,道:“邱老武林奇人,老朽能以拜識,自是求之不得,不過今實在不巧,荊姑娘盛意,老朽心領。”突地趺坐在一旁,雙目垂瞼的悟和尚,驀然睜開眼,他沉聲道:“女施主,這話當真嗎?”荊娘冷冷的道:“我用不著騙你。”悟和尚道:“老衲與南拳淵源極深,今夜隨同前往一見,女施主可願對老衲指引?”荊娘心中“突”的一跳,故意冷笑道:“我從未聽說少林寺和尚和他有甚淵源。”悟和尚和聲道:“此中詳情,江湖知者甚少,無怪你不知內裡曲折,女施主只須指引路徑,老衲自會尋往。”荊娘輕輕地舒口氣,道:“你自己去尋他,那不關我的事。”悟和尚目光如刃的在荊娘面上註定半晌,重又垂下眼瞼。趙孟岐在一旁眼光閃灼,臉瞬息數變,兀自陰睛不定,荊娘抓住時機,緩緩站起,向牟漢平道:“我們走吧!”牟漢平隨之起身,向趙孟岐長揖施禮,誠摯的道:“不知伯父近落腳何處?平兒知道也好趨謁問候!”趙孟岐道:“不需要尋我,有事我自會盡速告知。”牟漢平回身再向悟和尚拱手示意,和荊娘魚貫走出茅屋。
時已夕陽西下,暮蒼茫,荊娘給了些碎銀與那婆婆抵償飯資,二人即相攜出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