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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奪命電郵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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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嗎?我覺程海很快就會醒來了,昨晚我好像聽到他在說夢話,不過我一醒來後他就不說了。"何薔說。

"是嗎?會不會是你在做夢啊?"李祖不相信地問。

"也可能是,不過我覺不像,真的是聽到他的聲音了,很清楚的。"何薔努力思索著說。

"他醒來就好了,我們四人也許是好事多磨,剛剛聚在一起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程海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李祖衷心地說。

"小媛好點了嗎?"

"哦,她好了,對了,她說晚上會過來,不知來了沒有。"李祖看看前面,他們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花園深處,這周圍看不到一個人影。

何薔點點頭說:"嗯,好吧,別讓她久等了。"說完她並沒有動,只是站住了,仰頭看著夜空,月亮被樹葉遮住了大半,只在樹梢間鬼鬼祟祟地出一個角,地面上的樹影錯重疊,彷彿地面本是黑的,上面灑落了一個個的銀塊。

李祖靜靜等待著何薔往回走,他到身上有點悶熱,口裡也乾乾澀澀的,便習慣地掏出煙來,出一含在嘴裡,然後啪一聲打著了打火機,這時候,一聲沉重緩的息聲突然響起…

李祖嚇得手抖了一下,打火機掉到了地上,他趕緊看著何薔。

何薔也聽到了,正用驚恐的神情望著他。李祖快速往四周掃了一眼,沒有看到人影,又轉過來看著何薔。

"是這聲音。"何薔快速說:"那晚,打我的人就是這聲音。"李祖朝她點點頭,一把拉住她的身體往自己身上靠過來,何薔本能地緊緊抱住了他的息聲越來越重,空氣中彷彿全被這氣息包圍著,何薔抱著他的手不住地發抖。

"是誰——"李祖厲聲道:"出來,你給我出來,我們不怕你——"李祖的聲音一下子就散了,息聲卻是依舊,如同一隻巨大的野獸在面對食物時的欣賞般。

李祖也害怕起來,但看到懷抱裡的何薔,他不得不壯起膽子睜大了眼睛不停轉來轉去張望。何薔呼出的熱氣在他膛上彷彿給了他無限動力。

這時候,一個人影從不遠處突然奔出,以極快的速度往醫院大樓的方向奔去,息聲隨即消失。

"是小媛。"李祖驚呼,何薔也看到了,連忙鬆開了李祖,兩人飛快追了上去。

吳小媛的身影進了大樓以後衝進了樓梯,以極快的速度往樓上跑去,李祖顧不上等何薔,也先一步追了上去。

吳小媛一直跑到七樓的天台,當李祖追上來時,她已經站到了天台的邊緣,李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趕緊收住了腳步,大聲喊:"小媛,你回來,回來,危險——"何薔隨後也跑了上來站到了李祖身邊,驚訝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同時,他們倆又聽到了那聲沉重緩的息,正是從吳小媛的身上傳來。

李祖知道,在吳小媛身上又出現了昨晚的情形了,她本不知道自己在幹嗎,她正在受到另一個力量的控制,如果那個力量想她死,那麼吳小媛一跳下去就完了。想到這兒,李祖了一口涼氣,驚恐地看著吳小媛的背影。

吳小媛一動不動地站著,重的呼聲正包圍著她,不過她現在沒有再看到那張鬼臉了,剛才在樹叢後突然閃了一下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她只看到了他們抱在了一起,李祖和何薔,然後她就跑,有一個聲音在對她說,你完了,你去死吧,快去,你完了,你快去死吧——然後她就跑,一直跑上了這個天台,好涼快。那個聲音又在催她了,快一點,跳下去,跳下去,會更涼快的,你恨的人追上來了,你快走,他們要殺了你,快走,快跳下去——吳小媛慢慢轉過身來,眼睛閃著藍光,看著李祖和何薔,微微地笑了一下,身體向後仰去…

就在吳小媛急速下墜的身體劃過病房窗戶的同時,程海睜開了眼睛。

周圍一個人也沒有,外面卻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他像剛睡醒的樣子,坐了起來,伸了個懶,這才開始審視周圍的環境,這是一個陌生的地方,像是醫院,他看了一下身上,穿的是病號服,沒錯,這是病房。

外面很吵,聲音像是樓下傳來的,他下了,竟然沒有為他準備拖鞋什麼的,不過他還是走下了地,他想下樓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李祖和何薔趕到樓下時,吳小媛身體旁已經圍了一些人,有醫生和護士跑了過去,把吳小媛抱了起來,往急診室送。

李祖跟了上去,眼裡含著淚水,看著吳小媛被血跡汙透的臉。不停地喊著:"小媛——小媛——"吳小媛的身體還在不斷地搐,鮮血從傷口一個勁往外冒,這時候她悠悠地聽到李祖在喊她,她想站起來應他,卻覺得身體飄飄的沒有一點力量,嘴巴使勁張了張,但是發不出聲音,不一會兒,李祖的聲音越來越遠,像被風吹散了去,然後,她到了風裡的涼,很舒服,讓她發睏,她閉上了眼睛,漸漸睡去…

李祖和何薔被擋到了急診室門外,他們只好站在走廊裡乾著急,突然何薔尖叫了一聲,李祖抬頭一看,程海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他們面前。

"程海——"何薔不知是驚是喜,叫了一聲。然後突然軟綿綿倒了下去。

程海和李祖手忙腳亂地抱起她,正要叫醫生,她卻醒了過來,眼睛直盯著程海的臉,並伸出手去觸摸,彷彿隔了一世紀的相會。終於,她真切地觸到了程海真實溫暖的臉,這時候,她再也忍不住,也不想忍了,哇一聲緊緊抱住程海放聲痛哭起來…

兩個大男人默默無言地蹲在何薔身邊,看著她在放任痛快地哭,眼淚像開了閘似的淌,哭聲裡有太多積壓、太多心酸、太多委屈,她只想在這一刻全部釋放出來。

李祖輕輕站了起來,用力地咬住牙,強忍住心裡的悲楚痠痛,他要把這重逢的一刻留給他們兩個,何薔和程海之間有另一個世界,那是他永遠無法走進的,這也是他和何薔永遠無法再構築另外一個世界的原因。

一個人,一輩子只需要一個世界!

他的世界已經破碎了,就從剛才吳小媛跳下去的那一刻開始。李祖望著急診室緊閉的門,心不停翻騰,他到胃裡陣陣發酸,有一種想吐的衝動,他衝到門口,彎下,張大了嘴,卻吐不出來,胃裡的酸反而開始衝擊著他的全身,他到身體發麻,腳突然一軟,竟然跌坐在了地上。

那就坐一會兒吧,李祖著氣,慢慢掏出了煙點上,深深了一口,把手搭在膝上,仰起頭,出神地望著當空明月,潔白明亮的光華非常溫和,一點也不刺眼。他能幹什麼?一直以來,他總是以為自己很能幹,無所不能,可是如今,裡面躺著的吳小媛,地上坐著哭泣的何薔,似乎都離他很遠,他現在什麼也不能做,只能等待,等待命運的裁決,決定他世界的完整。

李祖到渾身無力,他忽然覺得這樣的等待很好,什麼也不用做,也不用想,只是等待,等待中是不會發生什麼事的,一切只在等待中…但願永遠在等待中,什麼事也沒有,什麼消息也別傳來…只是等待。

雖然等待是漫長的,消息卻來得很快。

有護士出來叫他進去,他得到消息,吳小媛搶救無效,已於九點三十五分死亡。

子滑過去了五天,李祖一下子憔悴了許多,濃黑的頭髮也多了幾白髮,他對著鏡子狠狠拔了出來,然後取出剃鬚刀,在鬍子上打了點剃鬚膏,仔細地颳著。

吳小媛的喪禮今天舉行,就在火葬場的喪禮廳。來的人不多,除了程海和何薔以外,就是一些她的同事和朋友。吳小媛的父母沒有過來,他們在聽到消息以後雙雙進了醫院,唯一的哥哥需要伺候老人,也沒有過來。李祖默默站在一旁,注視著吳小媛的遺像,他沒有按慣例選用她的正面頭像,而是選了一張她在舞臺上的表演照,吳小媛一隻腳尖高高踮起,雙手向兩邊努力伸展,頭側著昂起,深情地望著遠方…

肖東和小陳意外地也來了,他們向遺像鞠躬後對李祖說了句節哀順變,然後肖東把頭靠近輕聲對李祖說:"案子已經結束了。"李祖詫異地看著他。肖東無奈地聳聳肩說:"程海說他的確是遇到了搶劫,對方見他身上沒有帶錢,就打了他一頓。何薔在醫院遇襲可能也剛好是有小偷進來,見她醒了就打了她,她一喊小偷就跑了。"說完,肖東意味深長地對他點了點頭,拍拍他的肩膀嘆了口氣,然後就離開了。

一切似乎都已結束,程海開始上班了,何薔也在一家網站找到了編輯的工作,是她自己跑到人才市場應聘的,沒想到她的雜誌社經驗幫了她大忙,一次應聘就成功,即便上班。李祖把住的房子登報轉讓,自己搬到了公司宿舍住。走的時候他只帶走了自己的衣服和所有他和吳小媛的照片,其他的,他都不再需要了,要不送給下一任住戶,要不就扔了,反正不再關他的事了。他的世界碎了,他的生活還要繼續。

程海常常叫李祖過去吃飯,只是他們的飯桌變得越來越沉悶,程海不時憋出的蹩腳笑話只會引來更深的沉悶。何薔常常是默不作聲,她不知道有什麼話可以說,可以安到李祖,雖然她很想這麼做。李祖很理解他們,也很他們,更主要的是,他還有一個疑問一直憋在心裡,這個疑問只有程海能解開,幾次單獨的時候,他差點衝口而出,然而程海似乎很有默契,總會在他的問題到嘴邊的時候找到一個新的話題扯了開去。

子在壓抑中一天天過去,不過三人個還是常常見面,一起吃飯喝酒,雖然壓抑就在他們三人中間,但是他們還是覺得要去主動承受並等待,等待壓抑散去的一天到來。

那一天李祖在程海家裡吃午飯。李祖猶豫了半天,終於低聲對程海說:"程海,我先問你一個問題,你一定要老實回答我。"程海點點頭。

"我問你,襲擊你的人是不是我?"說完緊張地等待著程海的回答。

程海低下頭,考慮了許久,然後抬起頭對李祖說:"沒錯,是你。"程海繼續看著李祖說:"你當時本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是不是?我看到你很反常,眼睛藍藍的,呼聲很很重,我叫了你幾聲你也沒反應,好像本就沒有聽到似的,我突然想到你是不是被什麼附了身,正想去拉你,你就突然拿出一子向我砸過來,後來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那你醒來後為什麼一直不告訴我?"李祖問。

"因為我知道那個並不是真實的你,你當時正被另一種力量控制著,我覺得這不關你的事。"程海真誠地說。這話讓李祖非常動,何薔卻像是聽一個天方夜譚的故事般不可想象。

李祖點了菸,站了起來在廳裡走了幾步,然後又坐下來說:"你知道我襲擊你的時候看到了什麼嗎?一張鬼臉,就是我們做的連鎖信裡的那張鬼臉,它活了起來,對著我笑,然後我就聽到了你聽到的那個呼聲,何薔遇襲的時候聽到的也是一樣的,很很重的呼聲,小媛跳樓時候的呼聲也是那個,並且,在何薔遇襲當晚我回到家裡,小媛曾經試圖襲擊過我,她當時的狀態就像你描述我襲擊你時是一樣的。這一切難道是巧合嗎?"程海聽得發呆了,眼睛一動不動看著因為動而臉發紅的李祖。從心底受到了絲絲寒意。

"不,這一切不是巧合,就像我們在連鎖信裡說的一樣,收到信的人會受到詛咒,而我和小媛都在那之前收到了這封信。我相信,我們可能正受到了某種詛咒。只等我們一收到信,它就會應驗。"李祖一口氣快速說完。

"不過有一點我不明白,為什麼小媛的詛咒一而再地應驗,而我卻在襲擊了你一次之後就再也沒有應驗過了。小媛跳樓的當時,就是這種詛咒在她身上應驗著,當時我和何薔都清清楚楚看到了她變藍的眼睛,聽到她沉重的呼聲。"

"你仔細回憶一下,在你收到那封信以後,你都做了什麼?有什麼是你做了而小媛沒有做過的呢?或許就能找出答案來。"程海問。

就在李祖和程海討論那封帶有魔力的郵件時,何薔做好菜從廚房出來,她一邊解圍裙一邊笑著說:"今天是個好子,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們。"李祖和程海都停下了筷子看著何薔。

"我今天也收到了那封我們的連鎖信。"何薔快樂地宣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