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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女監典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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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站是採訪女監死牢。

因為我是一縣之主的縣令大老爺,屈尊下訪到這人間地獄的監牢裡做客,故而無論是閻王、判官、牛頭馬面或是正在火海刀山中掙扎的死鬼,一個個都帶著驚奇的神望著我。女監的典獄婆子早已把十幾個當值的婆、子集合起來,在門外擺隊相

“女監典獄白玉,恭縣令大人!”早有耳聞,這個典獄婆子綽號叫做白老虎,單從這外號看來,估計也是個野蠻的惡婦人。在人們心目中,大凡婆、子之類人物,都是些兇殘之徒,我一眼掃去,果然大多是些三、四十歲、五大三、滿臉橫的蠢婦,也有二、三個年紀較輕、端莊秀麗的雛婦,卻也因職業的習慣,作出一付面無表情、橫眉冷對的姿態,實在沒有女人的味道。

典獄白玉是女監的首腦,也是縣衙屬下的一名小官吏,當然比其他人多些見識,跑前跑後,殷勤接待,充當導遊,把我和辛燕領進了女監的大門。

別瞧我當過六年的芝麻縣令,官不大,僚卻不小。這還是第一次到監獄裡視察呢!一腳踏入監門,一股酸臭鹹鹼的蒸騰氣味撲鼻而來,得人頭暈窒息,身體搖晃墜,虧得辛燕一把將我扶住。白老虎也覺得有點不自在,趕快討好地說道:“大人身體不適,就不要進去了吧?這裡的氣味實在不好聞,我們天天待在這裡的人都有些不習慣呢!,何況大人的嬌貴‮體玉‬了。”這個婆子真會見風使舵,嘴巴也夠甜的。見我執意要進去看看時,又趕緊朝前引路,並解釋道“這些該死的囚犯,不聽規勸,不懼懲罰,仍是隨地大小便,得臭氣熏天。趕上這幫婆、子又是一個個懶惰透頂,也不注意打掃。我這管監的差事也真是不好當啊!叫大人見笑了。”這個白老虎還健談呢。

舉目望去,過道兩旁的欄柵裡關押著二十來個女犯人,一個個衣裳襤褸、蓬頭垢面,也分不清老少俊醜。看到一個官員模樣的人進來“呼啦”一起湧在欄柵後面,搖頭招手,一片“鳴冤叫屈”之聲響起:“哎呀!青天大老爺啊,我冤枉呀!”

“冤呀!苦呀!冤枉啊!”

“大老爺,你行行好,開開恩,放了我吧!”看到獄中騷亂,看監的婆、子們,害怕我這縣太爺怪罪,於是紛紛走上前去,顯示自己的忠於職守,在一陣“彈壓呵斥”聲下,舉起皮鞭、,沒頭沒腦地向犯人打去,又是陣陣痛苦哀號之聲傳來。眾人皆知,這都是因為我這個縣太爺光臨視察所引起的混亂。我也識相地趕緊在白老虎的帶領下離開了這裡。

穿過了一段小夾道,來到裡間一個四周密不透風的監室,那就是死囚牢。

如今的死囚牢裡沒有死囚,故而一片寂靜,可是當我用眼光環視一週之後,不骨悚然、不寒而慄起來。但見:一間丈方的無窗斗室中,牆皮剝落,蛛網遍佈,蟲蟻出沒,鼠狸穿梭,一盞長明的昏燈懸吊中央,照得室中隱隱約約,鬼影翩翩,遍地凌亂的稻草和牆角的一隻發著臭味的恭桶。

我的腦海裡忽現出一幅“風淒雨淋漓,葉落花凋零。高牆走狸牲,空屋飛螢。人兒伴孤燈,梆兒傳三更。漫漫黑夜中,祈望天光明。”的淒涼畫面。楊素嬋、蘇豔梅、王玉姑就是在這裡走完了人生最後的里程。

白老虎見我臉不好看,就獻媚地說道:“這裡骯髒汙穢,大人千金之軀,還是離開了吧?”

“別忙,聽說女牢裡還有個審訊犯人的刑房,帶我們去看看好嗎?”我身旁的護衛,女扮男裝的辛燕故意憋著大的嗓音說道。咳,還是大姑娘心細,我已被惡臭燻得頭昏腦漲,把這個去處忘了呢!

“老總見笑了,女牢又不是公堂,哪有什麼審訊犯人的刑房,只不過有一處地方,用來懲罰違反監規的囚徒而已,大人不看也罷。”

“一定要看,快帶路!”辛燕堅定地說。

白老虎無奈,只得將我們帶到隔壁的刑房。果然陰森恐怖,是我六年來仕途經歷中所見刑堂之所最。不大的一間屋內,遍佈著形形的刑具,十字架、老虎凳、懸吊練、拶子、皮鞭、、烙鐵、火盆,還有許多專用的、叫不出名的婦刑用具,地面及牆壁上都濺落著斑斑血跡。朦朧中似乎聽得陣陣悲聲哀泣、慘呼哭叫傳來,實是使人骨悚然,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辛燕也看出了我不自然的表情,這才扶著我步出了女牢,找了個乾淨的地方坐下。白老虎沏了一壺熱茶,喝了一盞,心緒始才安定下來,神也振奮了許多。

這才又對她發問道:“你這婆子,我且問你,你在這女牢之中公幹,已有多少年景了?什麼時候坐上這典獄之位的?”

“大人容稟,小人是二十歲那年因餬口謀生,經友人介紹來此當了一名小子的,今年二十八歲,算來已有七、八年了。至於這典獄之位,還是去年秋天,前任徐典獄在刑場遇刺身亡後,才提拔上來的。”白老虎畢恭畢敬地回答道。

我暗暗吃了一驚,由於她穿著一身寬大灰暗的公服,剛才又是在昏暗的牢房中,看得不很真切,還以為她是個老婆子呢?其實她才二十八歲!藉著屋內的光亮,仔細瞧了一眼,果然是個圓臉豐潤、白嬌媚、還長著一對不時向我閃爍著人秋波的漂亮‮婦少‬呢!本想對監獄的黑暗腐敗做一番嚴厲的申斥,卻因她容貌的姣好,我不免也軟了半截。

“這麼說,你在這女牢之中也算是老資格了,對於女牢中的許多事情定是十分了解的了?”我打著官腔問道。

“大人且請問來,小人知無不言。”

“好的,我且問你,本縣聽外間人云,女牢之中婆、子心狠手辣,專向獄中囚犯索取錢財,中飽私囊,未果者,則施以私刑拷打!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剛才我也見到了你們的刑房,果然厲害,看來還是確有其事了?”

“大人冤枉!”白老虎並不知曉我來女牢的目的,是為了探索王玉姑等人的案情,還以為是來追查監獄裡勒索犯人錢財和私刑拷打囚犯等黑暗弊端的。頓時,臉變得煞白,冷汗也下來了,叫了一聲“冤枉”就“撲通”跪在地上,叩了幾個響頭。

“大人所說不假,但這都是徐典獄在任時幹下的勾當,小人等當時也是深惡痛絕。可是那時我等只是個小小的子,雖也分得過幾兩銀子,卻也是隨大,自己作不得主啊!”按當朝的律法,私刑囚犯、貪贓枉法,都是有罪的。所以白老虎盡力開脫自己,也是可以理解的,但她毫不隱晦地承認了女牢中存在的積弊,也算是夠坦白的了。何況我還想從她口中問出些其他情況,也就不再為難於她。

“你休害怕,起來回話。”我安撫道“想你也是女監中的老人了,獄中發生過的事情定知道得不少,本縣看你也是個心直口快、懷坦蕩的人,你就將這些年來,女監中所關押的死囚犯人的情況,以及你們都做了那些手腳,說與我聽聽。縱有些過分之處,也是獄中積弊陋習長年傳所致,本縣不會怪罪於你,你就大膽說吧!”

“大人敬請息怒,聽小人慢慢道來。自屬下進入這女牢服務的七、八年間,一共關押過三個死囚,都是謀殺親夫的凌遲女犯。六年前的一個叫楊素嬋,是本縣富商王德才的大兒媳婦,也是本縣數一數二的美人。當時有人說她是因妯娌不和而遭人陷害,是冤案,官府和民間都引起很大爭議,所以曾轟動了一時。

小人那時初入女牢不久,只是個掃地打水、端屎倒的小子,對案情不甚瞭解,出於好奇,也曾摸進死囚牢房去偷看。果然是個苗條秀麗、嬌豔無比的美貌女子。可惜時運不濟,犯下了殺夫的滔天大罪,落得個凌遲的下場,也是替她惋惜不矣!

那時的典獄,正是前任徐氏,本是個愚蠢的惡婦,有名的滾刀、坐地炮,仗著丈夫是人人懼怕的劊子手,和地方上的惡霸豪強有些勾結,故而一貫盛氣凌人、欺壓弱小。在監獄中對囚犯更是肆意凌辱,每每向囚犯勒索錢財,以飽私囊,若難滿意,則私刑拷打,任意折磨。大人見到的這間刑房就是她授意搞的呢!我等下屬也是看在眼裡,恨在心中,只是懼其兇惡,不敢言語。

令人意外的是,這惡婦徐氏與死囚楊素嬋的關係到是十分投緣,不但在監中予以照顧,還承諾了替她撫養女兒,且事後果真花費了不少銀兩將楊氏的孤女玉姑買來,給自己的傻兒子做了童養媳。後來人們才明白:這楊素嬋是個富貴之家,家財萬貫,定是用銀子買通了徐氏,一來保證了自己在獄中的舒適,二來也為女兒安排了以後的生活出路。

可是楊素嬋還是看走了眼,這個徐氏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她有個陽痿不舉、失去功能的傻兒子,詭計多端的徐氏,騙得了楊氏的信任,得了人家的錢財,又給兒子搞了個漂亮的媳婦,豈不是一舉兩得。玉姑到了她家,遭到百般待,當牛做馬,沒過著一天好子。

最可憐的還是去年秋天處決的那個謀殺親夫的女人蘇豔梅,我們看監的獄卒雖不十分明白她所犯的案情究竟,但有一點卻是看得清楚的,就是她和徐氏有前仇。據說,這個蘇豔梅身為女子卻有些俠義之風,看到徐氏待玉姑,頗有些憤憤不平,於是拔刀相助,得罪過徐氏,結下了仇恨。

入監,正好落在徐氏手中,這子就不好過了,藉故到刑房之中,私刑拷打一番。小人那時在牢中已有了些地位,雖不願與徐氏同合汙,但懼其威,也不得不參加了幾次行刑。那徐氏心狠手辣,拶子、夾、皮鞭、、坐老虎凳、灌辣椒水、用燒紅的烙鐵燙頭、用火筷子穿陰道等等刑法都用過。

可蘇豔梅卻十分堅強,酷刑之下,除了厲聲叫罵外,從未有過哀告求饒之舉。可憐押赴刑場之時,手腳骨骼都折成了幾截,還是我們幾個女人抬著上的木驢呢!

恰巧就是在處決蘇豔梅的刑場上,惡婦徐氏遭人刺殺身亡,也是她作惡多端,害人無數,引起了公憤,才落得如此下場,也算是替蘇豔梅報了一箭之仇。

那第三個死囚就是楊素嬋的女兒,徐氏的兒媳王玉姑了,她…她…我…”說到這裡,白老虎突然變得有些口吃,當然是心有顧慮所致。

“你這婆子,那時你已升任典獄之職,女牢中的一切事務皆由你主持,必當瞭解得十分透徹,為何反而吐不言了?不要有什麼顧慮,從實說來,不得隱瞞,只要說清楚了,縱有什麼違法亂紀的行為,也都算在徐氏及前任縣令身上,你只是奉命而行,本縣決不拿你問罪。放心地說吧!”

“大人能饒恕小可罪過,我就如實說了。”白老虎猶疑了片刻,還是說了出來“王玉姑長得和她母親十分相象,就似一個模子鑄出來的,特別是都有一頭如瀑布水瀉般的烏髮青絲,更是人間少有的品。雖然都是死囚,可是在人們的眼中,對母女兩人的看法卻是截然不同,楊素嬋可能是個受冤屈的好人,而王玉姑卻是個十足的水楊花、人盡可夫的小婦,是個罪有應得的死囚!”

“依你所言,楊素嬋和蘇豔梅都是冤屈的,只有這王玉姑才是真正的罪犯?

有什麼據嗎?”因為這婆子說的與我先前聽到的有些出入,所以提出疑問。

“小的不敢!審案是縣衙的事,縣大老爺們肯定是據真憑實據來定案的,小人們不敢有異意。小人說的,不過是市井賤民們私下的議論而已,作不得數的。

大人就當是耳旁風,吹過去就完了。”

“哈,哈。你到是個心直口快、有嘛說嘛的人。好吧,你就接著說下去,本縣正想聽聽黎民百姓的看法呢!”

“這王玉姑到了徐氏家中,受盡了欺辱和壓制。白裡乾的牛馬活,吃的豬狗食,苦之不盡;到夜晚,守著半落殘廢的丈夫,毫無溫馨和快樂。那時節,確也得到四鄰鄉里的垂愛和憐惜,因此才會發生了象蘇豔梅這種俠義心腸的女人,出頭面,替她打抱不平,以至得罪了仇人,丟了自家命。可是她的這條命丟得真是值不得呀!因為後來的王玉姑,完完全全地變了一個人。

徐氏夫婦遇刺身亡後,王玉姑頭上沒了管教,沒了壓力,丈夫又呆傻無能。

於是乎隱藏在內心多年的蕩之情,就完全徹底地暴了出來。一時間,姦夫登門求歡,門庭絡繹不絕,夜歌舞昇平,男女愛成風。這些絕不是我信口胡言的,都是左鄰右舍親眼所見啊!大人想想,在這種情況下,那個呆傻無能的丈夫,她還能放在眼中嗎?於是就與姦夫密謀,除去了這個礙事的絆腳石。

別瞧我們這些看監的,並不都是冰清玉潔的女子,卻也最恨像她這種表面上裝出一付悲天憫人的可憐蟲模樣,實際上一肚子全是男盜女娼貨的人了。因此玉姑一進入死囚牢,就是個遭人痛恨的角。可巧此時縣令老爺發下話來,為了對她實施懲戒,以肅民風,要我們每對她上刑一次,讓她痛苦難捱,卻又不能傷及皮

並給了每個子二兩銀子的辛苦費,有銀子可拿,又洩了私憤,這種買賣何樂而不為?這樣一來,玉姑的罪就遭慘了,大人不知,這板子打、夾夾,皮開綻,看似殘酷,其實都是些皮外之傷,養幾天就好了,那怕是骨斷筋折,十天半月也能接續,惟有這不傷皮的刑法,最是殘忍,痛苦還是其次,終身不得復原才是後患。但王玉姑已是死囚,不幾就要押赴刑場處決了,所以大家也無所顧慮,盡情施刑。”那麼你們到底用了哪些刑法,才能不傷及皮呢?

“我迫不及待地追問道。

大人為官多年,一定知道,對囚犯私設刑訊是違反律法的,但又是縣令所囑,不得不為之。大人饒恕小人罪過,小人方才敢說。”看來她對我先前的許諾還不放心,又找補一次。

我剛才不是已經說過了嗎?你就大膽的說吧!似你這等坦白直,使本縣能夠得知實情的人,本縣不但不會加罪,還要褒獎呢!

“在我眼裡,白老虎人長得好看,格也直,所以對她有了好,就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坐老虎凳,灌辣椒水就是最常用的。還有就是絞刑,把王玉姑脫光了,反剪了雙臂,脖子上套了絞索,懸在空中,就見她的兩隻腳像舞蹈般不停地蹬踏,不一會兒,臉兒漲紅了,小嘴也張開了,舌頭也吐出來了,眼球也向外突出來了。既有趣又好看,但時間不能太長,也就幾分鐘光景,用手摸摸陰門,有些溼潤,立馬放下來,否則一旦小便失,就救不回來了,麻煩就大了!

再有,既是女監,婦刑是免不了的,輕者如用繡花針扎舌頭、穿房、刺陰,重者如用鐵穿刺陰門或菊門,用脫了粒的玉米陰道等等。這種刑法施行下來,縱然以後女犯僥倖得到特赦,不被斬殺,也是沒人家敢要的了,因為她再也不能生育!”

“耳聞外面傳說,女牢裡還有人組織囚犯賣,以賺取錢財,死囚臨刑前夜,還要讓眾衙役輪姦,不知確有其事否?”辛燕問出了最重要的一個問題。

“哎呀!大人切莫聽那小道胡說,這種喪盡天良的事,也許前任徐典獄做得出來。自我上任以來,可是時時處處奉公守法,不敢越過雷池半步。否則我白玉的這顆腦袋也就保不住了!”出得女監,回到衙內,辛燕問我道:“少爺,你不覺得這個白老虎是在避重就輕,似乎隱瞞著什麼?且把一切罪惡都推在上司及前任徐氏身上,看來也是個刁鑽詭詐的女人!”

“我豈不知這白玉是在盡力開脫自己,明哲保身。因為遵照上司命令刑訊囚犯,縱使有些過火,也沒有什麼大罪。而私囚犯,按律當斬,她豈能輕易招認。不過有關女監中的黑幕,我們很快就會清楚的,因為我們手裡還有那個刑房書吏張義的表妹許小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