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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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堪堪放下杯盞，便有幾道身影走近，他眉眼瞥到處，身形微不可微的動了動，而後又穩穩坐著，只抬首從身畔不遠處的窗子往外看過去，但見燈光明亮當中，張張面孔閃過，卻鮮少有相識的。

諛於是，他的心頭不由閃過那席揭語: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之中，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傷其身痛其骨，於是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悌這時候，身旁燈光一暗，一道身影已經立在旁邊，但見那人抬指輕叩在桌上，隨著耳邊一聲低喃“可否拼個桌子？”他抬眸掃量一眼，那翩然身形下，溫和的面龐下俊美翩然，氣宇軒昂、更是透著讓他心悸的神情，他挑眉，算是默許。

那人倒也自在，抬起下襬坐到一旁“女兒紅？”悌他嘴角一扯，此間便是京城最大的酒樓，但凡進來便能嗅到各種酒香迭，何曾能嗅到什麼味道來，倒不想他只看了一眼杯子就認出了他喝的是哪般，倒是不得不讓他讚歎，他道“兄臺倒是見多識廣。”那人一笑，凝眸看向他“哪裡，比起娘娘來，本王知道的不過是九牛一。”那句“娘娘”只讓那滿臉雀斑的人微微一顫，話說，他正是女扮男裝的卓明玉，明玉嘆息了聲，抬眸掃了眼他，也只能嘆氣“王爺倒是好手段，我這樣都能看出來？”諛來人更不是旁人，正是尹佐月，他揚一笑“本王在意的人，自然何處都能尋到。”明玉嘴角一，無視他這句大逆不道的話，抬手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王爺不在宮中飲宴，卻跑到這街邊來說這種放蕩話，不知道雨薇姐姐會不會難過呢？”尹佐月面微微一變，眼底閃過些許陰沉“想來還是本王初遇娘娘的時候，娘娘顯得更可愛些。”明玉笑著，翻了個媚眼過去，只可惜滿臉的雀斑只讓她這傾城一笑很顯得東施效顰“想來還是本公子初見王爺的時候，王爺顯得更加俊逸飄塵。”她施施然，說的坦然自若。

尹佐月瞪著此時她臉上的滿臉笑容，眼底裡瞬間轉異彩，半響，大笑出聲。

而在這人滿患的酒樓當中，尹佐月的笑聲足以引人矚目。再加上那張本就絕代的面龐，立時就一陣議論聲。

“那人不會是…”

“誰？

…

”

“…端王爺？”明玉瞥過四周突然凝視過來的目光，還有瞬間好似就低沉下來的說話聲，不由嘆了口氣“王爺，你想要招搖過市，本公子還想避人耳目呢！”言罷，從座位上起身，不管四下裡眾人看到她臉上那一眾的雀斑訝然，翩然離去。

尹佐月看著她的背影，嘴角勾出一抹深笑。……

出了酒樓，眼前都是張張滿是笑容的面龐，映著那燈火輝煌，好一派的繁榮盛事。

明玉悠然的在街上走著，看著，便好似整個人都融在當中，怎麼也甩不開的談笑風聲。猶記得之前她也在這街市上悠閒的走過，只是那時，她一心無趣，想著不知道多久才能再次看到眼前的美景，而現在卻又平添了太多的東西…是什麼呢？

好像恍惚的，覺得自己的腳下已經踩在雲端裡，便是看著眼前的所有都覺得關係著國計民生，比如街頭販賣的一碗茶，或者塊兒糖也不過一文，而炒得比較好的飯菜也不過才十文。便是那珠寶玉器店裡，鑲花銀飾也是3百或者4百文一隻，而且樣子也足夠細。而聽聞四周行走間的百姓所言，大概每裡也能掙上不到二百文。憑著她之前所學習的經濟學來看，京城的百姓足以是豐衣足食的。便是比起千年之後的京都也相差無幾，只是國有如此，那帝王要付出多大的心血？

她轉眸，只見燈光明亮當中全然是那美好的景。

她抬腳，好似四周都蔓延著喜悅心情。便是整個人都覺得輕鬆起來。

眼前又閃過那張在燈下努力的批閱著奏摺的面龐，嘴角不得已扯出一抹笑顏，自古便是聰明睿智的人多寂寞，更何況他一個如此風姿卓越的帝王。有君如此，就已經是國之幸事了。

“還不走？”突的，身後一聲輕嗤。

明玉不用回頭，就知道是那位端王爺。而他的這話無疑便是疑問她怎麼還在這裡，不曾回宮。只是她從酒樓出來到現在已經有一陣子了，那位端王還能跟在她身後，恐怕一直便是注意著她吧。

她抿，只看著四下裡的美好安然。

只是尹佐月好似並不曾察覺到她刻意的生疏，幾步便到了她身側，和她並排走著，而他們兩人身後，幾名侍衛不遠不近的跟著，雖不算是太顯眼，可也差不多佔了半條的路。

明玉眼角瞥到那些百姓很識趣的和她還有身邊的那位端王躲開些距離，嘴角就忍不住搐，想著，腳下的速度又快了幾分。只是偏偏那位端王又是陰魂不散的問了句，“想離開？”這回，明玉到底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看到一邊不遠處的街邊小鋪子正賣著酥麻糖，過去問道“怎麼賣？”

“30文一斤。”賣酥麻糖的是個年紀並不大的小姑娘，看到她的時候並不曾顯出什麼來，只是轉眼看到明玉身邊的尹佐月，眼裡陡然就冒出光亮來。

明玉自然看了個清楚，嘆了口氣，指了指當中的兩種口味“每樣來半斤。”

“好的。”小姑娘忙拿著秤去稱。只是眼睛還是不住的往尹佐月身上瞟。只是尹佐月並不惱，還衝著那小姑娘微微頜首，只嘴角的似笑非笑，就已經讓小姑娘有些飄飄然。

明玉只覺得全身都有些冷，她看了眼那個小姑娘，抬手拿起一塊兒酥麻糖放在嘴裡咀嚼，嘴裡說的含糊不清“…有些東西，註定了得不到，還是不要去奢望的好。到時候說不定還會丟了自己最珍貴的東西…”

“卓，明，玉。”尹佐月的臉驟然一變，已經鐵青。而他瞬間陰沉的聲音也讓對面的小姑娘身上一顫，手裡的秤都險些掉下去。

明玉只恍若沒聽到尹佐月身上驟然冒出來的冷氣，一把抓住小姑娘手中險些落在地上的秤桿。

“小心了，姑娘。”

“多謝，多謝。”小姑娘連連道謝，只是再也不敢抬頭看向尹佐月，很快就稱好了酥麻糖，遞到明玉的手上。

明玉接過來，瞥了眼小姑娘一直低著不敢抬頭的髮髻，隨手從懷裡掏出一枚簪子來，到了小姑娘的頭上。

小姑娘一驚，忙抬頭看向她。眼睛裡滿是驚訝。

明玉輕笑，左右打量了小姑娘一圈，說的溫言軟語“本公子閒來無事便買了，看著你戴著正好，就送給你了，權當作是有緣了，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小桃。”小姑娘傻愣愣的回道。

明玉點頭，戲謔的抬手在小姑娘的下巴上抹了把“我叫卓明玉。下次見面的時候，別忘了送還我禮物哦？”說完，轉頭看了眼尹佐月“一起走走？”尹佐月的目光不著痕跡的從那小姑娘的臉上轉到她身上，嘴角微抿“好。”

…

…街道上的人這會兒已經沒有之前那麼多了，可也還是人頭攢動。尹佐月和明玉並排走著，雖也惹人注意，可因為明玉一邊走著一邊吃著酥麻糖，很是不雅，是故比起之前的矚目來已經清淡了很多。

兩人走了不過十多步，尹佐月便冷哼了聲“你怕我對她不軌？”明玉咬了口手中的酥麻糖，口中發出清脆酥糖斷裂聲，好像夾雜著濃濃的甜膩香氣“何出此言呢？”

“難不成那話你只是要警告她不要對本王心生愛慕？”尹佐月冷眼看過去“而你送給她簪子，還說什麼下次相見時…不就是怕本王殺了她滅口才如此做？”________謝【冰淇淋的夏天】三張月票，【xchen096】的月票，今還有更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