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鬼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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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人名為鄭堆,在四方街廣場一角開了個攤子,備著一套桌椅,桌上擺著豔豔的硃砂、文昌筆、暗黃的紙,以占卜兇吉、畫符去為業。
鄭家三代做的都是這一行,因為符咒靈驗、百試百靈,硯城裡不知何時開始只剩鄭家這攤子,沒人再從事此業。
到了鄭堆這代,更是出類拔萃,人與非人都敬佩。
誰家的小娃兒,夜裡時常啼哭,怎麼哄都哄不停,家人愁白了發,個個都跟著樵悴下去。
有天經過四方街廣場,經過鄭堆的攤子時被喚住,見他當場以筆沾硃砂,在黃紙上撇畫曲折,似字非字、似圖非圖,不收半分銀兩,只吩咐回家後,貼在鋪底下。
那人起初半信半疑,但不花費銀兩,加上鄭堆聲名遠播,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取一些剛炊好的米,得有黏後,依言貼在鋪下。
當晚,小娃兒出生後,首度睡得安安穩穩,一聲啼都沒有。倒是隔壁剛搬來數月的婦人病了,整夜呻,雖然擾人清夢,但也令人同情。
接連幾夜的狀況都是如此,婦人病得愈來愈厲害。
鄰里街坊很熱心,輪去探病,還做了滋補的藥材。一進婦人的屋裡,只見原本敞亮的窗都用被子起來,屋裡昏昏暗暗,婦人蓬頭垢面,整個人骨瘦如柴,像是餓了很久很久。,勸她進食,她也只喝了一兩口湯,就說喝不下,倒頭又回上哀嘆呻。
以往,婦人最愛逗小娃兒,偶爾會抱回家玩,或者睡個午覺,相處得很是親暱。為了勸婦人,讓她能有好胃口,小娃兒的娘煮了一鍋雞湯,抱著白、軟胖胖的小娃兒過去。
才剛踏進鄰家,原先病懨懨的婦人聽見小娃兒的聲音,就能坐起來,雙眼閃著光亮,痩得皮包骨的雙手將小娃兒抱過去,當寶貝似的摟在懷裡。
小娃兒的娘轉身想盛一碗雞湯,但蓋子才剛打開,就聽到孩子尖利的哭叫,像是被大大的咬掉一口似的。
回頭看去,只見婦人伸出又紅又長的舌,像著糖人似的,滋味無窮的著小娃兒的臉,每一下就發出滋潤的口水聲。小娃兒大哭大叫,扭動著胖身子要逃,卻被抱得牢牢的,本動彈不得。
小娃兒的娘大驚失,衝上去搶了孩子,轉身就跑。
“給我!”身後吼聲大作,伴隨濃濃腥風。
護子心切的婦少強撐著沒被腥風吹倒,更忍著沒吐出來,急忙奔回家裡,還聽得見腳步聲,急忙把門關上,抱著小娃兒躲到上,蓋著被子直髮抖。
砰!
大門被踹開,婦人目訾盡裂,眼角出血,大大的舌頭在空氣中收縮擺盪,代替了嗅覺,且更加靈,踏著大步直直往鋪走去。
婦少嚇得直抖,只覺得腥味愈來愈濃,眼下丈夫不在,又無處可逃,恐懼得不知如何是好。
披頭散髮的婦人終於來到邊,嗤嗤嗤的笑著,口水像泉水般湧出,走過的地都溼黏黏的。她用舌頭掀開被子甩開,大得佔去臉一半的眼睛直盯著小娃兒瞧。
說也奇怪,小娃兒回到家後就止了哭啼,這會兒坐在上,非但沒有哭,還坐得好好的,噘嘴直盯著對方瞧,一副氣鼓鼓的模樣,比孃親勇敢得多。
婦人的血盆大口裡滿是尖牙,餓得舌頭直顫,枯槁的雙手伸向鋪——滋!
豔紅的火焰如初生的芽,燒灼惡意的雙手,還延著手腕攀爬,所經之處都留下深深烙痕,腐烤焦的味道教人聞著就想吐。
婦人大聲慘叫,恨恨的盤桓在邊,蹲低身子在下搜尋,看見那張符咒。
起初婦人咬著牙,出不情願的神情,轉身往外走了幾步。
但還沒走到門口,那張醜惡的臉又轉過來,貪圖小娃兒的陽氣,徹底豁出去,整個人撲身向。
火焰竄燒,豔若紅蓮,密密麻麻、分不清是字或是圖的紅痕,很快爬滿婦人全身,烙痕愈燒愈深、愈燒愈大,像繩索般纏勒得愈來愈緊,直到最後婦人連慘叫都發不出來,被勒得灰飛煙滅。
紅繩落地之後,就化為硃砂粉末。
婦少等到丈夫回家,才把驚險的事情說了。丈夫彎去看下,發現只剩一張黃紙,符咒都不見了。
◎◎◎◎◎◎這類的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