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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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跑到陳家門前,先是咒罵指責,到後來轉為苦苦哀求。陳嬌理都沒有理,徹底否認跟這件事有關。
直到第二天清晨,他才放棄糾纏。
因為陳嬌的臉也被剝了。
◎◎◎◎◎◎硯城裡最俊美的男人跟最豔麗的女人,都丟了臉。
他們不能吃,倒是可以喝,家人把米粒煮成漿,苦勸他們喝下。但因為太過傷心,就算喝了再營養的湯水,仍因為夜哭泣,很快憔悴下去,甚至把自己關在房裡,任何人都不肯見。
陳掌櫃憂愁不已,實在沒辦法了,便準備去木府懇求。孰料家門前竟有貴客光臨。
姑娘來了。
關得嚴嚴實實的藥鋪大門,不需她敲叩,也不需她呼喚,就在她面前乖馴的無聲敞開,繪在門上的圖案顏料急急融化,遊走到地板上,每一都染滿一塊磚,在繡鞋踏足過後,因過於幸福而蒸發。
雷剛伴隨在她身旁,如大樹護衛嬌的花。
“打擾了。”脆的嗓音將憂愁驅逐殆盡,連房裡的陳嬌也不哭了,顧不得披頭散髮,匆匆開門來接,一張蛋臉垂得低低的。
“我出來走走,聽見你的哭聲。”她往後一坐,陽光中飛舞的塵埃就聚成舒適的座椅,托住輕盈的嬌軀。
藥材鑽出藥櫃,纏繞成小小的人形,忙著取杯端水,送上清冽的泉水,對雷剛也不敢怠慢。
陳嬌細說從頭,原本傷心絕,現在說起來,卻覺得像是在說別人的事。
軟的小手捧著瓷杯,並沒有沾,倒是雷剛一飲而盡,她便把自己的份也給他,讓他抒解乾渴。
“既然喝了你家的水,我就幫你把臉找回來。”姑娘彎起嘴角,微笑說著,因為有雷剛相伴,心情特別的好。
她走進臥房,指尖緩慢伸起。
即便被縟都清洗過,看來潔淨無汙,但那些藏在布料裡、地板角落、窗框縫隙裡,所有灰黑之影經過之處,都浮現烏黑的粉末。
粉末飄浮在空中,懸凝著。
白的指尖再一捻,粉末就聚集成黑線,從鋪筆直朝窗外延伸。
姑娘微微一笑,在雷剛的牽握下,跟著黑線走了出去。
出了藥鋪,雷剛抱起姑娘,共乘棗紅的大馬,沿著黑線追蹤,穿過大街、繞過小巷,憑藉他對硯城內外各處全都瞭若指掌,黑線始終在可見之處,沒有一次遺漏蹤跡。
出了硯城,黑線就鑽入山林,潛入濃蔭遮天的參天古木之間,最後落在一池綠黝黝的沼澤旁。
只見一個黑撲撲的石像對著池面,欣喜的顧盼。
它是數百年前被放置在山林之中,為途之人引路的雕像,灰黑的粉末,是它因為古老而風化散落的石屑。它老得連面目都模糊,不知已經在樹林深處度過多少歲月。
它把何清的臉皮貼在幾乎平坦無痕的石面上,就變成何清的模樣,望著池面倒影,陶醉的說著:“我好美。”欣賞一會兒後,它換上陳嬌的臉皮,變成陳嬌的模樣。
“我好美。”它反覆更替兩張臉皮,沈溺在喜悅中。
雷剛扯住韁繩,先下馬之後,才抱著姑娘,讓她安穩落地。
聽到背後有聲響,它轉過身來,看見在陰暗森林中,素白綢衣泛出光亮的少女。它用陳嬌的臉出詫異,還有一些些驚喜。
“又見面了。”它蹦跳過來,炫耀的轉動臉部。
“看,我有臉了,還是硯城裡最美的兩張臉。”它十分驕傲:“我是不是很美?是不是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