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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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子讓坐在椅子上，任她這個假洗頭妹處置他的頭髮，很享受她的服務。

他原以為她並不想再見到他，畢竟那時候她是如此慌張的從他身前逃開。他設想過很多兩人再見面時可能發生的僵持場面，她可能會狠狠甩上門，將他關在門外，也許是板著一張生氣的臉，拒絕和他往來，又或許會因為誤以為他是黑道分子，害怕被糾纏，於是偷偷報警，可是，他所設想的全都沒有發生，她不僅對他笑，還替他換藥，甚至主動對他好，好像他們再次見面，她比他更開心。

於是，他試探地問:“那天在醫院裡，你很生氣嗎？”怎麼會不生氣？因為他毫無預警的輕吻，她失魂落魄了好幾天，想起來的時候覺得生氣，卻也同時有某種異樣的情愫在心底滋生，她知道自己並不是全然討厭他的無禮，或許因為對象是他，那不具意義的親吻好像也沒有必要掛懷，因為那種覺並不是討厭。

可是，他那時拿走她手機，真的差點害慘了她。

“是有點生氣。”汪曉薔雖然坦率地承認，卻避開他那個意外的親吻，只說:“那時候我姐姐打電話來，你不應該搶走我手機和她胡扯一通，她是女強人耶，工作能力很出，你怎麼能批評她的專業？還有，她很注重面子，你竟然還說她的愛情一文不值，回公司的時候，我真的以為是我的死期到了。”

“這麼嚴重？”衛子讓被她誇張的語氣逗笑了。

“因為我很尊敬姐姐，你是我朋友，卻對她這麼沒禮貌，她真的很生氣，還說我友不慎。”

“但我覺得她對你說那些話很差勁。”他不喜歡有人讓她慌張、受怕。

汪曉薔頓了頓，又繼續替他洗著頭髮，緩緩地說:“我們的關係確實不是很好，因為我媽媽她…是介入馨薇爸媽之間的第三者，而我被生下來，永遠成了爸爸對婚姻不忠的證據，又怎麼忍心要求被傷害的人善待我呢？”她訴說著自己的身世，情緒上並未受影響，因為，生長在這樣的家庭環境裡，她已改變得十分堅強。

“對我這個‘證物’來說，姐姐對我已經很好了，雖然她說話比較嚴厲，可是我發生困難時，她還是願意出面替我解決呀。”包括替她付那筆和解金？衛子讓沒有問出口，因為他已經從別人口中瞭解全部。剛才，她也親口證實她母親是第三者，醫院裡的護士所言不假，真可惜看似單純如她，竟也有勢利的一面…

“對了，上次我問你名字，你還沒跟我說呢。”衛子讓開口說出名字，念頭忽然一轉，給了她一個假名，“馮竹原。”

“竹子的竹？原來的原？”

“嗯。”

“全說對啦？”汪曉薔又驚又喜，“呵呵，我好厲害！”她因為知道了他的名字而開心，衛子讓反倒覺得有些不舒服。

由於她有想嫁給有錢人的企圖，所以他打算和她戀愛，卻不打算讓她知道他真實的身份，偏偏成功隱瞞她之後，他心裡像多了個沒有辦法填滿的黑。

莫名的不安，使得他情不自伸手捉住她佈滿白泡沫的手。

汪曉薔嚇了一跳，看著他，眼底充滿疑惑。

“你對誰都這麼好嗎？”她想了想後才搖頭道:“不，是因為我把你當成朋友。當初是看到你受傷，所以無法不管你，也覺得或許和你扯上關係會為我帶來意想不到的麻煩，可是，現在我很確定，我想要你這個朋友。”

“和我當朋友？”

“嗯。”她用力點頭，微笑道:“這幾天我想了又想，雖然你對我姐姐說那些話不妥，但你是為我身而出，所以，你是把我當成朋友吧？冷靜的想過之後，我覺得你是好人。”即使他是黑道分子，可是並沒有傷害她的企圖，而且她對他有好，喜歡他說話時酷酷的樣子，也喜歡他笑著時的表情，那總讓她臉紅心跳，覺得莫名興奮。

“對朋友好是應該的，對吧？你轉過去，我幫你沖水。”汪曉薔拿了一條幹巾給他，要他低頭捂住臉。

長這麼大，衛子讓第一次像個孩子，讓她幫忙衝淨髮絲，在這間狹小的浴室裡，毫無防備的接受她溫柔的對待。

她小心地替他衝去泡沫，以浴巾擦拭他的頭髮之後，又拿來吹風機替他吹乾，他喜歡的香味就這麼依附在他的每髮絲上。

兩人彼此靠近的身軀讓他覺興奮。他好喜歡她身上著淡淡的清香，已經搞不清楚他究竟是喜歡這個味道，還是因為這味道在她身上出現，所以他才喜歡。

大功告成後，他們有說有笑，直到半夜三點多，衛子讓才離開。

第二天早上，汪曉薔不僅趕不及去晨泳，上班還差點遲到，仍然逃不過捱罵的命運。她理當不開心，可是，她心裡被一個漸漸悉的名字佔據了，那名字像有神奇的魔力，沒見到主人，光是嘴裡反覆念著，她的心就會暈暈然。

汪曉薔已經數不清是第幾次為他出傻笑，真糟糕，她真的這麼輕易就喜歡上人家呀？

衛子讓要高特助替他推掉幾個想要為他做個人專訪的媒體邀約。他這麼做並非怕曝光率過高而在汪曉薔面前出馬腳，只是想要刪減不必要的應酬，好多挪出一點時間和她幾面。

身為“海神集團”唯一的接班人，衛子讓曾經上過美國時代雜誌百人企業家排行榜，還接受過cnn電視臺獨家專訪，只要是政商名，幾乎都聽聞過他的名號，但是因為他長年族居海外，親眼見過他本人的人少之又少，更何況是汪曉薔這種企業菜鳥，就算衛子讓過去接受採訪的報導送到她面前，她也不會將報章雜誌上的照片聯想到他本人。

而且，她現在以為他叫馮竹原。

晚上七點，汪曉薔剛料理好四菜一湯，對總是一個人吃飯的她來說，這四菜一湯雖然豐盛，也只是家常便飯，但是對於最近總是來和她一起吃晚飯的衛子讓來說，這些菜不僅美味，份量也剛好。

門鈴響起，她迫不及待的前去開門。

門一打開，衛子讓便提高手裡美的提袋，對她說:“送你。”她接過提袋，讓他進來，關上門後好奇地打開提袋問道:“這是什麼？”

“玩具。”好笑道，覺得這份禮物很適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