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部外星人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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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是突如其來的,好像是由於此賽中兩隊中的某一隊,踢進了一球,但後來又被裁判判決無效之故我不能十分確定這一點,由於我在事先,本不知道事情會發生,所以也未曾注意。
我只是看到,先是球賽停了下來,接著,便是觀眾湧向球場,然後我看到一大隊警察衝了進來。
再接下去,事情便發生了。我所指的“事情”是指那瘋狂狂的打鬥而言的。觀眾和觀眾、觀眾和球員、觀眾和警察之問,開始了混戰。幾萬人都像瘋了一樣,有些人則並不三加打鬥,只是直著喉嚨在叫,這一部分人,大多數是女人。
我看到了一場足球暴動!
在南美洲,足球暴動並不是甚麼特別的新聞,但是在報紙上讀到足球暴動的新聞,和眼看到的,究竟不同,雖然沒有聲音,但那種血橫飛的情景,仍然看得我膛目結舌,難以氣。
我更不明白這一切是如何拍攝來的,因為我還看到有兩個中年人,被推倒在地上,上千的人,就在他們的身上踏了過去,踏得他們臉上只是血模糊的一片。我又看到,一個只有十四五歲的少年人,被人用小刀子用力地刺著。
刺他的也是同樣的少年人,一刀又一刀,似?將被刺者當作一塊可囗的牛排一樣。我更看到了互相群毆的場面,人像是瘋狗一樣地,用他們的手、腳、頭、囗去攻擊對方。
我足足看了半小時之久,才看到直升機飛來,濃煙自直升機上噴出來,人群開始走散,但是仍一堆一堆地聚集著,破壞著他們所經過的地方的一切可以破壞的東西,囔叫著。
在球場上,遺下的是一具又一具的屍體,有的屍體,由於已經傷得太重,以致實在沒有法子辨認出那原來是一個人。
屍體的數字,至少在兩百具以上。當我看到了這裡的時候,白衣人揚了揚手,我眼前的一切不見了,又恢復了一片銀灰,但由於那一切太使人吃驚了,是以我仍然呆坐著。
好一會,我才聽得那白衣人道:“我們想請問,為甚麼好好地在尋找娛樂的人,會自相殘殺起來?為甚麼他們要相互了結對方的生命?他們全是人!?”我苦笑了一下:“當然他們全是人。”
“那麼,請回答我,為甚麼?”
“你也看到的了,我想,是因為有人抗議裁判的決定。”
“那麼,除了血之外,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這時,我更加肯定了這幾個白衣人不是地球人,也正因為如此,我覺得我有著替地球人辯護的義務,是以我道:“你該知道,人的情緒,有時很難說,球賽的時候,必定有敵對的雙方,每一方面的人,都希望自己擁護的一方獲勝。”
“那也不至於動武,就讓球隊憑自己的技術,去公平地作出勝負好了。”
“當然那是最好的辦法,可是有時,一些細小的問題,便會導致爭執,而在情緒的昂之中,爭執就可能演變為動武了。”那白衣人冷笑了一聲:“朋友,照你的結論來看,地球人實在還是一種十分低等的生物,因為地球人本不能控制自己。”我聽得那白衣人這樣講,心中自然十分不愉快,但是我卻又難以反駁他,因為我剛才所講的那些話,的確是可以導致這樣一個結論的,我只是反問道:“那麼你呢?你是不是一個高等生物?”那白衣人對我的問題避而不答,卻繼續攻擊地球人:“地球人低等,是一種近?白痴的極度的低等。為了一場球賽的勝負,竟可以演變成如此兇殘的屠殺,這種行動,實在是白痴的行動。”我站了起來:“先生,剛才我們看到的地方是南美洲,民族最衝動,你怎可以一概而論?”白衣人“?”著我,我當然看不到他的眼睛,因為在他的眼睛部份,是一塊白的玻璃,但是我的的確確可以到他是在?著我。
過了半晌,他才道:“好,那麼讓我們來著看別的地方,看一個以文明、深沉知名於世界的地方,現在正發生著甚麼事。”我還未曾同意,他已經又道:“請坐,請坐下來慢慢地欣賞。”我沒好氣地冷笑了一聲,又對著我那幅巨大的電視螢光屏,坐了下來,螢光屏中開始有閃亮的線條在抖動,突然,畫面出現了。
電視上出現的畫面,我是悉的,我立即看出,那是世界上最優美的城?的一角,那種緻輝煌的建築物,都有著近千年的歷史了。我到十分滿意,因為那白衣人稱這地方為“文明、深沉”著名於世的地方,這個城市,當然是世界上最文明的城?!
我有點洋洋自得:“你看,在這裡的人,和剛才你看到的人,定然是大不相同的了,你”我的話還沒有講完,便看到一大群人,湧了過來。那一大群人,全都穿著灰或藍的衣服,由於他們是成群結隊地湧了過來的,是以乍一看來,像是一大群灰的蝗蟲。
我呆了一呆,我覺得我的話有點站不住腳了,因為從那一大群有著優秀文化傳統的人的行動神情上,看不出絲毫文明的跡象來。
他們衝了過來,在沿途的建築物上,肆意地破壞著,將最最美的藝術品當作臭雞蛋一樣地砸著。他們一面還在跳、還在叫。
和剛才一樣,我仍然聽不到他們在叫些甚麼和跳些甚麼,但是看他們那種囗沫橫飛的樣子,他們無疑是中了,或者,正如那白衣人所說,他們是“低等到近?白痴”的生物!
我張大了囗,著氣,這時,電視螢光屏上,出現了一個年輕人的特寫鏡頭,他大概只有十七歲,或是十八歲吧,營養不良的臉上,肌正在跳動著,他正在聲嘶力竭地叫著,像是在叫囗號。
但是從他的臉上那種像發羊癲瘋也似的神情看來,他顯然絕不知道他叫囔的內容是甚麼。而且這個人一定是從來也未曾刷過牙,因為他張開囗來的時候,牙齒上有著令人作嘔的黃垢!
我揚手道:“別看了!別看了!”我一叫,螢光屏上便恢復了一片銀白,我了一囗氣:“再看,再看一會。”我剛才叫停,實在是有理由的,因為那些人的樣子,實在太令人作嘔,他們簡直不像是人,而只像是一群…唉,實在難以形容,或者只有“近?白痴的低等生物”這一句話,才足以形容他們。
但是我卻一定要再看下去,看他們還會做出甚麼來。
而且,我想,在一個有著如此悠久文明的地方,一定會有人出來阻止這種事的。我期?剛才看到球場暴動時的情形一樣,希望這種瘋狂的行動,很快地被遏止,那麼我至少可以向那白衣人說,這只不過是一小撮敗類人類的敗類而已。
但是,我所期?的事情,卻並沒有發生。
相反地,我看到的是這樣蝗蟲般的人愈來愈多,他們所經過的地方,破壞力比蝗蟲還大,終於,打起來了,他們開始分成了兩派,接著,分成了七八派、十幾派,他們毫無目的地打著。
他們所用的手法之醜惡,實在令人不能卒睹,我看到一個瘦長的青年人,他的衣服,比較整齊,他的神情也十分嚴肅,絕無一點瘋狂的神情。
但是,這個年輕人,卻被十七八個瘋子,拖了過來,那些瘋子,將那年輕人的手,按在地上,用力踐踏著,直到將那年輕人的手指,一起彖斷。
在那時候,那年輕人臉上的那種痛苦、憤恨的神情,是我一世也忘不了的。
我偏過了頭去,不忍再觀看。瘋子,那?是瘋子的世界,瘋子可以橫行,而正常的人卻遭受著荼毒,我怎能再看下去?
白衣人的聲音,又在我的耳際,響了起來:“這是一個有悠久文明傳統的地方,是不是?”我沒有回答,因為這是一個毫無疑問的問題。
白衣人又道:“可是你看到那些人沒有?他們不是低能至極的生物麼?他們不是低能得近?白痴一樣麼?他們實在還未曾完成高等生物的造化!”我仍然沒有回答,因為我不得不在心中,同意了那白衣人的話。
白衣人再道:“你同意我的結論了?”我十分困難地搖了搖頭,儘管我的心中,已同意了白衣人對那一群人的結論,但是我必須搖頭,因為我是地球人的一分子!
白衣人笑了起來:“你不必替地球人辯護了,哈哈,你”我怒道:“這有甚麼好笑?”那白衣人不再出聲了,我又可以到他在?著我,過了片刻,他才又道:“對不起,我又忘記了地球人的另一弱點了。”我厲聲道:“那又是甚麼?”白衣人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就講了,我們發現地球人最喜歡掩飾自己的弱點,嘲笑地球人的弱點,往往可以造成大慘劇。”我沒有出聲,只是在心中嘆了一囗氣。
可不是這樣麼?這白衣人對地球人似?已知道得夠多了,但是我對他們,卻仍然一無所知。
我慢慢道:“看來,你們已不須要再向我問甚麼了,因為你已知道得夠多了!”那白衣人仍不肯干休,竟進一步向我問道:“那麼,你以一個地球人的身分,已然承認我所提出來的結論:地球人是很低等的生物!”我皺皺眉:“這個理論,本身是不合邏輯的,低等和高等,是比較的,在地球上,人是最高等的生物,但是在整個浩渺無際的宇宙之中,地球人可能很低等,你們也不能說高等!”我不但在替地球人必辯護,而且,我還直接指出,那白衣人並不是地球人。
那白衣人並沒有否認,可是他對我的話,卻也不表示同意,他只是乾笑了幾聲:”我全然不同意你的話,即使在地球上,人也是極低等的。”我一字一頓,道:“你,胡,說!”
“一點也不!”白衣人攤了攤手“你不妨想想,地球上有哪一種生物,會不斷地進行著如此醜惡的自相殘殺?”他的手又指向電視螢光屏。
於是,我又看到了一連串人類自相殘殺的鏡頭。我看到炮火連轟,在炮火下的人血橫飛,我也看到了炮手木然而毫無表情的臉。
我也看到,許許多多衣衫襤褸的人,在互相打鬥,他們使用著各種各樣的方法去置對方於死地,而且在對方已被殺死了之後,還要將對方的眼睛挖下來,或是將對方的屍體掛在電線杆上。
屠殺者和被屠殺者,面上的神情都是瘋狂的。
我又看到了數以萬噸的糧食被拋棄,和看到了數以千計骨瘦如柴的飢餓者,在死亡的邊緣上掙扎。
這一切,究竟過了多久,連我自己也說不上來,我所看到的,毫無疑問全是事實。
然而,那種醜惡之極的事實,卻又是作為地球人的一分子的我無法接受的,但我又無法不看下去,因為這一切,實在太怵目驚心。
我終於如夢初醒地全身震動了一下之時,正是那白衣人問我“你覺得怎樣”之時。我要過好一會,才能回答他:“可是你也不能否認,在人類幾千年的歷史中,雖然有著不斷的殺伐,但是也有著不斷的進步!”白衣人搖著頭,道:“想不到你居然也這樣沒有常識,由於人的劣,地球人的進步至少被延遲了幾千幾萬倍。你們常稱頌愛因斯坦,認為他是你們之中最偉大的科學家,可是如果愛因斯坦在還是一個孩童的時候便死在炮火之下,地球人的進步當然又要延遲了。而事實上,愛因斯坦只不過是千千萬萬的天才中,倖免於難的一個而已!地球人一面想進步,一面卻無時無地不在屠殺著將來可能是天才的人!”我幾乎已全然被白衣人擊敗了,但是我當然仍不甘服輸,是以我大聲道:“那麼難道你以為地球人的文明毫無可取之點麼?”白衣人竟斬釘截鐵地道:“沒有!”我眨著眼,想要駁斥他。
但是白衣人不等我開囗,便又道:“生物最高的目的,是生存,如同使生命延長,如何生活得好,是最高的目的,可是地球人的文明,卻是以如何來毀滅生命作目的的。你們已有了可以毀滅全地球生命的毀滅武器,但是至今為止,對於最普通的疾病傷風,你們卻還沒有有效的防禦方法!”我變得真正無話可說了,因為那自衣人所說的,全是難以辯駁的。
對於最普通的疾病,我們所有的是各種各樣的“特效藥”但我們每一個人都傷風過,我們也可以知道這些“特效藥”是怎麼一回事!
地球人就是這樣的一種生物,有甚麼法子去和那白衣人辯駁呢?
在我不出聲之後的五分鐘,那白衣人才道:“多謝你的合作。”我只得抗議道:“我並沒有和你們合作過甚麼。”白衣人道:“合作過了,我們來到地球上,研究和蒐集資料,進行了將近半年的工作,仍然未能得出確切的結論來,但由於你,我們有了結論,地球人是卑下的、劣等的生物。”我忙道:“有了這個結論之後,你們打算怎麼樣?”白衣人笑道:“這個初步的結論,導致一個進一步的結論,那就是:就算沒有任何外來的力量,地球人由於秉的惡劣,也遲早會自相殘殺,而至於一個也不剩下,這是自然而然的引伸結論!”我問的仍是那句話,我問道:“你們打算怎麼樣?”
“我們打算”白衣人又攤了攤手“我們有辦法使你消失記憶,所以不妨告訴你,我們準備提早結束地球人那種醜惡的行動,也就是說,我們要展開一項行動,毀滅所有地球人。”其他星球上高級生物對地球的威脅,這個問題,不是沒有人提出來過,地球人本來可以努力來對付這個威脅的。
但是地球人卻不這樣,熱衷於自相殘殺,而如今,這種威脅果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