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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跛足？一雙長短不同的腿？一對猥瑣的眼睛？一聲聲穢的笑聲？一雙有著長的糙手臂…忽地，記憶的閘門被開啟，她想起那個下午、那張慾念張揚的臉、那惡的笑聲…“啊-一”心心毫無預警地開口嘶聲尖叫，一聲一聲、一陣一陣，尖銳、刺耳、持續的恐懼叫聲穿梭在屋內的每一個角落。

她蜷縮著身體躲在牆壁的最角落，緊緊壓著耳朵尖吼、哭鬧，她持續地用頭去撞牆，用最烈的方式待自己。尋君試圖靠近她，想抱住她、安撫她，但是她的力氣奇大，一次次的將她推開。

瀕臨瘋狂的心心死命地咬緊牙關，忽地，血從心心的角下來，腥紅的血襯托得她的臉更加蒼白。

叫喊聲引來天堯等人。

他們被眼前的景象嚇壞了，天陽馬上上前擁抱住心心顫抖不已的身子，在她耳畔不斷出言撫，直到她不再拒絕他的偎近，停止折騰自己。

天堯大步向前，寒著臉握緊尋君的肩胛骨，厲聲問:“你對她做了什麼？”她的心魂從飄蕩的空間裡被他暴地搖回來。

“什麼？”她搖搖頭恍惚低問。

“我說一跺腳的男人？”是這些字眼引起她的強烈反應嗎？那麼“他”果真是開啟心心的記憶之鎖。

“該死！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真的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他狂暴地捉起她瘦弱的身子，憤恨地甩至地板，猙獰地狠瞪她一眼後轉身離去。

致翔走上前去，扶起一臉慘白的尋君。

“你還好嗎？”她茫然若失的表情透出無助。

“別怪天堯，心心的事情是他口永遠揮之不去的惡夢。”

“我不明白自己做錯什麼了，你肯告訴我嗎？”她困擾地向他求助。

“我和天堯、蔡文華是大學同學，天堯和他一直是班上最頂尖的人物。之前他們之間並沒有太密切的關係，一直到出車禍後他們才開始出現集。

那次謝師宴大家喝了不少酒，回程我們坐著天堯的車子回宿舍，卻在半路上發生車禍。一輛超速轎車從右後方撞上我們，蔡文華因此終身跛足，天堯為此到愧疚，所以當楚伯父中風將公司給他後，他便讓蔡文華進入公司，並擔任要職。沒想到文華竟然暗中策畫陰謀，他一方面虧空公款，一方面切斷下游的廠商。當天堯發現後，他們大吵了一架，沒想到蔡文華憤然離去後竟潛入天堯家中強暴心心，被當時在家休養的楚伯父撞見，他氣得心臟病發。天堯接攫電話趕回家後，看到躺在地上氣絕身亡的父親，和渾身是傷、衣衫不整的心心。那個畜牲在心心的化妝臺鏡面上留下一些字。他說，他對天堯恨之入骨，因為天堯害他殘廢、毀了他的一生，所以他要毀掉天堯的公司、親人、未婚。心心清醒後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回到少年時期，對那件事全無記憶。”

“那是一個好大的傷口啊！”而她竟然血淋淋地將這個好不容易才結痴的傷口掀開，讓鮮血重新汩汩的出。

“事件過後，天堯換了個人似的，他變得冷酷無情、對人不再信任；在商場上他凌厲不留情的作風，令其他企業心生畏懼。三年來，他每天工作超過十八個小時，他不但成功地整頓了公司、將當年因經濟危機而拋售的大量股份購回，甚至創造了一個全新的商業王朝。”她懂了，他們害怕心心去挖掘這段空白的記憶，因為這是他們共同的創痛。

“我做錯了！我把他們又推回三年前那個地獄去！”尋君頹然地說。

“先別自責，我們去看看心心，也許情況不像你想的那麼糟。還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撞死你媽媽的人是我！你能原諒我嗎？”原諒？他一定跟天堯一樣不肯相信她的宿命論，早在母親入殮當天，她就已經想清楚，凡事都逃不過上蒼安排。沒被天堯撞上，媽媽也會死在另一個車輪下。對這件事，她早看開也已釋懷，所以她從不曾怨過天堯，自然也不會怨他。

但是她萬萬沒想到憧上媽媽的人不是天堯。若事實真是這樣，他為什麼要收留她？他沒有這個義務和責任呀！

“我從沒有怪過任何人。”她搖搖頭。

“謝謝你的寬耍”

“別謝我！我只是無力違抗天命。”

“總之，我很謝你！走吧！我們去看看心心的情形如何。”致翔扶起尋君的肩膀，帶著她來到心心房門前。

天堯堵在門外惡狠狠的瞪著尋君。他恨她！她讀出來了！天堯恨她呀！

“大堯…我很抱歉。”她無措地仰頭看他，被他渾身的敵意嚇得起哆嗦。

“你的抱歉對我們一點意義都沒有。”他冷然地說，眼光不願去接觸她。

尋君走上前去拉住他的手。

“有什麼事情是我可以做的嗎？”

“收拾行李，馬上滾！”他怒眉一挑，甩開她的手冷峻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