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轉裑往裡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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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三尺數寸來長的劍光,陡然間,寒光暴長,化作一匹數丈長青朦朦的長虹,宛如銀練凌空,天龍舞爪,朝前席捲過去!
強烈劍光,在這剎那之間,幾乎令人睜不開眼睛,森森劍氣,發出嘶嘶異響,兩三丈內,全被砭入肌骨的寒鋒所籠罩!
當真風雲突變,天地晦冥,月無光,劍光愈強烈,四外就顯得黯淡無光,楚玉祥一個人早已被朦的劍氣所淹沒,那裡還看得到他的人影?
山君見多識廣,一看劍光有異,心頭止不住驀然驚駭。他做夢也想不到、個弱冠年紀的小夥子,居然會練成劍術中至高無上,天下無人能擋的劍氣功夫!
他縱然神功入化,也萬難抵擋,因此在楚玉祥劍光出手,立即一真氣,身形暴退出三丈開外。所幸他見機得快,還是到森寒劍氣幾乎湧上身前,急忙又退了丈餘光景,才行站停。
但垂白髯因他急急後退,隨風飈起,還是被劍氣截斷了三才有餘!就在此時,只聽有人呵呵大笑道:“徒兒,好了,好了,可以收起劍來了。”這說話的正是茅四道長的聲音,這一段話,說來較長,其實只不過是楚玉祥長劍一揮的工夫,茅四道長話聲方落,匹練般的銀光,和嘶嘶劍氣,突然斂去。楚玉祥依然瀟灑的站在原處,手中持著一泓秋水般的寒螭劍,如沒有發招前一樣。
只是臉愕然神,敢情連他也想不到這一劍的威勢竟有如此強盛?比之方才削斷矮胖老者藤杖的那一劍,又增強了甚多。山君卻已退出將近五丈來遠,臉很不自然,他數十年來目空四海,最近又閉闔潛修了二十年。
自以為天下無敵,卻沒想到會被一個弱冠少年一招退五丈,還被劍氣削斷了他三寸垂白髯,自然又驚又愧,心頭這份難受自是無法形容。怔怔的站在當場,沉默有頃,才目光一抬,黯然道:“小友,你勝了。”短短五個字,從他口中說出來,實在是每一個字重逾千鈞,說得十分沉澀。他這一抬眼,也發現了在廊屋簷上蹲著一個長髮長鬚的灰衣老道,不覺點點頭道:“茅道兄居然調教得出如此一個出的徒弟來,不得不令老夫佩服之至。”各大門派的人經他一說,不期而然回頭朝屋簷上看去,現在大家心頭踏實了,暗想:“原來茅四道長早就來了。”茅四道長呵呵一笑,連忙拱手道“山君好說。
其實貧道叫他徒兒,不過是過過癮而已,他那是貧道的徒兒?”山君間道:“那麼這位小友是哪位高人門下?”他敗在楚玉祥劍氣之下,自然想知道楚玉祥的來歷。
茅四道長豎起兩個指頭,說道:“這娃兒有兩個師父,一、個是祖老道,一個是厲老怪,咱們兩個其實只能算是他的朋友,貧道是氣不過他兩個師父每人只化了三個月心血,就調教出這樣一個徒弟來,所以也隨口叫叫罷了。”山君聽他口氣,好像和他一起還有一個人,也是楚玉祥的朋友,而且也到了勾漏山,心中一動,忍不住間道:“你們兩個,還有一個是誰?”茅四道長伸手一指,哈的笑道“說起曹,曹就到,啊,呵呵,大家居然全來了!”大家隨著他手指之處看去,從大廳右側的走廊上走出來的是三個人。當前一個是穿著一件灰布大褂的小老頭,生得獐頭鼠目,聳肩縮頭,一副猥瑣模樣。
這時嘻開了嘴,好像很得意,他正是醉果老張三。他身後跟著一個四十出頭的藍衫中年人,藍衫雖然又皺又黃,卻掩不住他眉手間的英之氣。稍後一個則是四十來歲的婦人,蓬著頭髮,一身青布衣褂也很髒了,蒼白的臉,顯得有些憔悴。
但一看就可以使人想到她年輕的時候一走是個大美人。勾漏夫人本來傍著太君身邊站著的入,一眼看到三人從右首走廊走出,身軀一陣顫抖“嗆”的一聲抬手拔出長劍,寒光一閃,橫劍朝自己喉嚨抹去。
太君一身武功,何等純,女兒拔劍自刎,她就在身邊,豈會不覺?左手一揮,喝道:“珠兒,你這做什麼?”又是“嗆”的一聲,勾漏夫人手中長劍還沒抹上喉嚨,就被太君一拂齊柄折斷,噹啷墜地。
“娘…”勾漏夫人一下撲入太君懷中,淚珠奪眶而出,滾落下來。太君抱著女兒身軀,同樣老淚悽楚,口中低低的說著。
“乖乖女兒,不用哭了,這是冤孽!”這時大門外也正有兩個人同時走了進來,大家目光不期而然都投注到前面兩人身上去了,因此沒有人會去注意他們母女兩人。
山君目光如炬,(他沒有看到從大廳右廊走出來的三人)看到從大門外走進來的兩人,不由得怔得一怔,連忙拱手道:“祖道兄、厲神君連裙遠蒞,兄弟有失遠。”原來從前門進來的兩人正是昆箭山青牛宮觀主祖半仙,和身穿綠袍的厲神君。祖半仙目光一掠各大門派的人,呵呵一笑道:“咱們總算來的還是時候。”一面朝山君打了個稽首,說道“貧道和厲神君聽說各大門派的人都到勾漏山來了,特地趕來替雙方調停的…”
“調停,哈哈…”山君發出一聲蒼涼的長笑,接著說道:“祖道兄、厲神君說得好聽,二位大概是怕令高徒傷在兄弟掌下,才趕來的吧,其實二位來不來都是一樣。
兄弟自慚學藝不,早已在二位未來之前,敗在令高徒劍下了。”祖半仙、厲神君方自一怔。
茅四道長已經接口道:“山君不用自慚,小徒那一劍,說實在貧道也接不下來。”祖半仙聽得一怔,回頭道:“四茅真君也在這裡?”右首長廊上有人應聲道:“還有小老兒呢?”厲神君大笑道:“老酒鬼也來了。”楚玉祥看到兩位師父來了,趕緊走上幾步,拜了下去,說道:“兩位師父在上,弟子叩見師父。”他正在跪地叩頭之際,那跟隨酒仙張三從右廊走出的藍衫中年人也趕忙趨前幾步,撲的跪伏在地,口中說道:“不肖弟子楚紫翰叩見師尊。”那青布衣褂中年婦人也朝厲神君拜了下去,說道:“師伯在上,侄女給你老人家叩頭。”楚玉祥正在叩頭的人,聽到有人自稱“楚紫翰”不由猛地一怔,急忙抬起頭來。
酒仙張三呵呵一笑道:“妙極,父子兩個都叫我老哥哥,都是小老兒的小兄弟,而且父子兩個也同是祖老道的徒弟,這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喂,楚小小兄弟,快爬起來,這就是你爹孃了,還不快來叩頭,老哥哥好不容易一直摸到玉闕宮第九層地底才找的。”厲神帚道:“你們起來,夫父子十八年後終於圍聚了,這是可喜之事。”楚玉祥聽了老哥哥和綠袍師父之話,才知道這兩人果然是自己生身父母,急忙站起,朝兩人面前跪了下去,淚滿面,叫了聲:“爹、娘。”中年婦人眼淚已奪眶而出,一把把楚玉祥摟在懷裡,哭道:“孩子,天保佑你,總算娘又見到你了。”楚紫翰面有悽,說道:“貞娘,你要孩子先去謝謝張老前輩,不是他老人家進入九層地底,咱們夫哪有見面之?”酒仙張三口中“咄”了一聲,不悅道:“什麼張老前輩,老人家?你真該再在地底囚上十八年,滿口胡說八道,我在十八年前是你老哥哥,十八年後,也是你小子的老哥哥,再過十八年,你小子的小子也叫我老哥哥,你連這點也不懂?”祖半仙朝楚玉祥笑道:“他是怪人,你就叫他老哥哥好了。”楚玉祥走到小老頭面前,撲的跪了下去。
叩頭道:“老哥哥,你把我爹孃救出來,我給你叩頭。”酒仙張三嘻的笑道:“這頭倒是該叩的,你不知道我老哥哥化了多少力氣,才找到你爹孃故,嘻嘻,你已經叩了七八個頭啦,該起來了,記住了,你們楚家子子孫孫都叫我老哥哥就好,不過你對祖老道可得改改口了,他是最古板的了。
你爹是他門人,你就得叫他師祖了。”他這話是因楚紫翰當年娶了魔教出身的小魔女,被祖半仙逐出門牆的,這話當然是故意試探祖半仙的口氣的。
祖半仙哼道:“老酒鬼,你不用把話拭探,貧道已經答應厲神君,准許他重回師門了。”小老頭道:“好啊,你們本來就是師徒咯,早知這樣,十八年前我和你打了三天三晚,也是多打的了。”楚玉祥連忙轉身又朝祖半仙、厲神君二人拜了下去,說道:“從現在起,祖老人家和綠袍老人家都是徒孫的師祖了。”厲神君道:“好了。
老夫和祖半仙趕來,是替雙方調停來的,你父母業已重逢,冤家宜解不宜結,往者已矣,就不用再提了。”楚玉祥道:“但徒孫義父母是被玉闕宮屬下江南分令害死的…”聞家珍也搶著走出,含淚道:“我父母死得冤枉,這仇我非報不可,你們都是武林中大大有名的前輩,我只求你們給我做個見證,讓我和勾漏夫人放手一搏,她殺死了我,只怨我學藝不,我也認了。
我殺死了她,我父母大仇也得報了山君攢攢眉道:”聞姑娘,老夫聽說殺死令尊令堂的黑煞十二星,當時已全數斃命,此事並非小女主使,你為父母報仇,無可厚非,但也不可找錯了人。”聞家珍道:“江南分令難道不是勾漏夫人主使的嗎?”太君氣憤的道:“聞姑娘,小女是玉闕宮宮主,那是沒錯,山君閉關,由她繼承,但你口口聲聲叫小女勾漏夫人,那就不對了,小女至今還未嫁人,何來夫人二字?
老身認為其中必有誤會,這些事情,很可能是玉闕宮派去江南採辦的秦大娘,妄作非為,出來的。”山君問道:“她人呢?”太君道:“秦大娘被楚少俠廢去武功,逃回山來,正在宮中。”山君喝道:“居總管,你去叫秦大娘出來,”居天鵬答應一聲,轉身往裡行去,這時太湖龍王敖如山、裴三省、阮伯年等人也過來向祖半仙,厲神君等人互相寒暄。山君朝大家一抬手道:“祖道兄、厲神君、茅真君、張老哥都是難得光臨,還有諸位道兄請到廳上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