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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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是最小的自然數。有人說最小的自然數是0,我卻不以為然,因為總得有一個東西在那裡,方才有最多最小的概念,比如說一個美女,已經很美了,也就足夠了,是絕然不會想到她臉上有0個斑點0個刀疤之類的,因為這種概念壓兒就不會產生。所以,1才是實際什物計數的開始。我要你給我最小的塊票,並不是要你不給我錢,而是要你給我一塊錢。如果全中國的人都給我一塊錢,那我就會成為一個億萬富翁,不僅可以修一條鐵路,買一架飛機,還可以包養一個貂蟬似的美女。看來,對1的研究,大有勁頭。
首先,它總不倒。橫著是一,豎著是1,總不變,這就奇了怪了。我這人,自幼智力不是太好,因了這麼件事,狐疑了好長一個階段。語文老師告訴我這是語文上的一,數學老師告訴我這是數學上的1,這是我迄今為止得到的最經典的答案,這答案直到我孩子身上還在重複沿用。於我,就算答案已擺在那裡,還是鬧不明白,既然大人的答案都不統一,那麼,我到底應該相信哪個老師的呢?如果說語文課上寫一,數學課上寫1,那麼既不上語文又不上數學課的時候,我寫什麼呢,這是個難題!
這就使我想起我那偏僻旮旯裡的一個笑話,大概他想法很多,除了姓不爭氣之外,名還含義豐富的,叫莫進字莫進財的,偏生有好事者把他綽號紅腦殼蛇的。那天他女兒進校啟蒙報名,老師詢問父親姓名,他女兒憋屈了好久,囁嚅著說,她父親叫莫進字莫進財油麻子紅腦殼蛇!
私塾裡有位先生,因為這個1,教了大半天。孩子回到家裡,父親丟扁擔在地上,孩子只有哇哇大哭的份兒。
這點,我比那個私塾裡的孩子強,自幼,我是在父母親那“一”字形的扁擔“7”字形的鋤頭下懇養長大的,絲毫沒有含糊過。
天上的大雁排成個一字,告訴我們學習是從一開始的。當我摸起筆學寫1,父親告訴我,1就像這筆,身要直,不偏不倚;人也要像這筆,身要直,心要空,歪歪斜斜站不起來。
後來每當我遇到寫1或寫懸針豎的時候,我總是不由得直了,卯足了勁,力爭寫的神形豐沛,寫不好還得推倒重來。
橫著的一,是扁擔,鐵肩擔道義,妙手著文章;豎著的1,是旗杆,是脊樑,寧可直,不可屈!
橫著的一,是遠方的地平線;豎著的1,是金箍,天地賴以柱其間!
於是,我想到了紅臉的關公橫刀勒馬在獨木橋;於是,我想到了素巾的孔明撫琴焚香在空城樓!
一馬平川,一諾千金,一身不侍二主,“一”是一種情懷,一種文化。在私己挾怨者那裡,一是哽在喉嚨裡一魚刺,橫在心口上的一把鋼刀!
有一則笑話,語文老師要學生用一組詞,譬如,一心一意,一見鍾情;船長的兒子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局長的兒子說,一片繁榮,一致通過;房地產商的兒子說,一室一廳,一衛一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