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北海之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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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將軍,前面就是於巳尼大水。”奇斤序賴指著前面天水一的“大海”說道。於巳尼大水是敕勒語中月亮海的意思。
“月亮海?”曾華聽完顧原地直譯,當即有點糊塗了。
“回大將軍,這於巳尼大水狹長彎曲,宛如一彎新月,所以我們叫它月亮海”奇斤序賴恭敬地答道。
曾華點點頭,他學過地理,這就是貝加爾湖,也就是史書上赫赫有名地北海,是全世界最深的湖泊。該湖平均水深七百三十米,最深一千六百二十米,如果把泰山放進湖中最深處,山頂離水面還有一百米。
策馬走到北海岸邊,只見湖水清澈透明,透過水麵就像透過空氣一樣,一切都歷歷在目,映著岸邊山木的水顯得溫柔碧綠,令人賞心悅目。不過上面還是浮著一些冰塊,應該是冬天留下來地。
西邊是連綿不斷的群山,有很多懸崖峭壁,而東邊卻多是草原。整個湖岸群山環抱,溪澗錯落,加上現在原始森林已經蒼翠茂密,於是湖山相映,水樹相親。風景格外奇麗。
“大將軍,這於巳尼大水有大小三十多條河入其中,最大的河是額河(楞格河),而從中出地則僅有骨厄刺河(安加拉河),卻在海的北邊。我去過那裡,海水和骨厄刺河相接的地方寬約數里以上,白滔天,甚是壯觀。”奇斤序賴介紹道。
“於巳尼大水四周岸地冰封得比海水要早得多。從九月份開始。群山的峭壁就已經銀裝素裹。各樹林也蓋滿了冰雪。遠遠望去只見是一片微微閃光的銀世界。未到一月,大部分湖面即已結冰,有的地方冰層厚達三四尺。”
“三月,冰層開始溶解,出水面,而到七月份,海水轉暖。冰層盡數溶化,人們可以舒服地入水暢遊。不過這於巳尼大水上天氣變幻莫測,一年四季潛伏著危險。夏天有濃霧,可以讓漁船在水上路。而即使在風平靜的子,也可能隨時颳起狂風,惡翻滾。”
“尼大水在冬天經常湧出熱泉,泉水升到水面上會融化冰,冰層就變薄了。冰上覆蓋著雪。行人本就辨別不出冰的厚薄。容易陷落水中。不僅如此,這裡還有一種海怪(海豹)常在冰上鑿。這些冰則意味著死亡,每年都要沒幾十上百人。”奇斤序賴不愧是常住北海岸邊地。介紹起來非常得詳細,讓曾華等人聽得連連讚歎,這北海居然還有如此一番奇聞。
聽完介紹後,曾華等人站在海邊,看著美麗地景緻,吹著清新地“海風”沐浴著漠北難得的暖和陽光,一時痴其中。
看到曾華等人已經被北海的景緻引住了,奇斤序賴連忙向一名隨從打了一個手勢,隨從很快就悄悄地離開了人群。
時間過得很快,眼看就到下午了,曾華等人也將這北海看得差不多了,討論贊嘆一番後準備離開回泣伏利部,這天不早了。
這個時候,一個奇怪的聲音響了起來,眾人都是騎馬打仗的老手,頓時臉一變,凝神聽起來了。聲音越來越清晰了,應該是馬蹄聲,聽聲音應該有數千之多。
不一會,一群騎兵出現在大家面前,密密麻麻的有三千以上,騎得都是敕勒好馬,身上的服飾裝扮也是敕勒人打扮,只是兵器弓箭什麼地看上去比較簡陋,應該不是什麼大部族的兵馬。
“奇斤婁!”泣伏利多寶一眼就看到了前面的領兵者,並大聲叫了起來。
正當眾人聞聲把目光轉向泣伏利多寶時,已經躲到一邊的奇斤序賴和奇斤岡連忙看準時機,一踢馬刺,準備向外衝去。
但是鄧遐早就盯上他們了。鄧遐在路上就發現這父子鬼鬼樂樂,懷疑有什麼陰謀詭計。剛才聽到馬蹄聲,先命令各隊立即警戒,然後給張一使眼。張和鄧遐同為左右探取將,雖然明面上相鬥,但是已經知知底。看到鄧遐的眼,心中立即有了定計,跟在鄧遐一邊,滿是警惕。
看到奇斤序賴父子想跑,鄧遐怎肯放過他們。只見鄧遐大吼一聲,下坐騎像箭一樣了出去,而電光一閃,大劍劈空而出,立即將奇斤序賴的坐騎連帶後腿一起砍掉,四條腿的馬頓時變成了兩條腿,就帶著奇斤序賴一下子就趴在地上,而洶湧的血水很快就滿地。
張雖然慢了一拍,但是卻也不慢,拍馬就衝了出來,然後鐵瓜錘一掄,連人帶馬就把後面地奇斤岡給打橫飛起來了。
兩人一發動,瞬間就把奇斤序賴父子截了下來,旁邊地宿衛騎兵連忙上去,把臉慘白的奇斤父子提拎起來,押到曾華面前。
“是你的兵馬嗎?”曾華騎在馬上,聲音平和地問道。
“正是,是我地次子奇斤婁帶領的本部三千多騎兵!”事到如今,奇斤序賴再抵賴也沒用,乾脆如實回答。
“為什麼想殺我?”曾華還是那麼和氣,就像是一個和藹的老師在詢問一個做錯事的學生一樣,但是對面的奇斤序賴好像沒有那麼老實,一點認錯的態度都沒有。
這個時候,對面的騎兵開始鼓譟起來,看樣子要發起進攻了。
曾華皺了皺眉頭,覺得對面的奇斤婁打擾了他地問題。便轉頭對顧原說道:“你去向對面喊一聲,叫奇斤婁快點進攻,把我和他的父親兄長一起剿滅了,那他就不但立了奇功,也就可以繼承奇斤部首領大人的位置了。”顧原接令後連忙到前面一喊話,那奇斤騎兵頓時亂了起來,十幾個領兵的貴族將領在那裡爭起來,反倒是奇斤婁站在中間不好說話了。
竇鄰等人轉念一想。立即明白了曾華的用意。這奇斤序賴為部族首領大人幾十年。威望甚高。而奇斤岡身為長子也早就獨擋一面,所以對面領兵將領貴族中多是這兩人的心腹,反倒是奇斤婁沒有什麼實力在裡面。聽到顧原用敕勒話這麼一喊,別的先別說,這些將領貴族還真的有點投鼠忌器,失了主張。而奇斤婁反倒不好說話,要不然真地被人以為想謀害父兄篡位。
奇斤序賴知道自家地事。奇斤婁成年沒多久,在部眾中沒有什麼威望,要不是這次事情緊急也不會讓他帶兵了。曾華叫人這麼一挑撥,奇斤婁肯定是壓不住那些各懷心思地貴族將領了,不由長嘆一聲。
“你為什麼要殺我?”曾華繼續問道,序賴卻沒有回答,保持沉默。
“因為我兇殘?”曾華又問道。
“不是,柔然人跋提和鮮卑拓跋部比你更兇殘。”奇斤序賴低聲答道。
“因為我是外族人?”曾華想了想又問道。
“柔然人和鮮卑人也是外族人!”序賴答得很乾脆。
“哦。那為什麼你開始的會降我呢?”
“為了保住族人的命。”
“那怎麼現在又想殺我了?”曾華又問回來了。
“因為我想保住草原上的各族!”這次序賴回答了。這個願有點大。
“能說說嗎?”
“我看到了你的志向,”序賴想了想黯然道“我在這段時間裡看到了你的志向。你不僅僅是為了殺死所有於你作對的部族。不僅僅是為了掠奪更多地牛羊,你是為了控制整個草原!”
“為什麼這麼說?”
“你這次來不僅僅是要讓所有的騎兵成為你的爪牙讓草原上所有的人都成為你的部屬。柔然、鮮卑爭狼群中頭狼的位置,而你卻想把草原上所有的狼變成你的牧羊犬!”奇斤序賴大聲疾言道。
聽到這話,曾華不由地笑了起來,連連點頭道:“想不到奇斤序賴大人還是個有大智慧地人。”說完,曾華翻身下馬,取下馬鞍邊地琴袋,然後大聲說道:“取馬紮,我在這北海之畔為大家演奏一曲,希望能做為我對序賴大人的回答。”馬紮很快就擺好了,竇鄰、烏洛蘭託、泣伏利多寶坐在一邊,斛律宓坐在曾華身邊,在這位草原美女心目中,曾華能擺平一切事情,所以她一點都不擔心。而奇斤序賴父子被押過來坐到一邊。
曾華坐下來的時候,卻向身後地張說道:“長銳,帶人把那些蒼蠅趕散了。”張應了一聲,點起兩隊騎兵策馬走上前,整整齊齊地列隊做好了準備,一臉殺氣地等待命令。
而留下的鄧遐暴喝一聲,剩下的一隊分出一什人看住集中的坐騎,其餘下馬的九十人分成兩部分,在曾華等人周圍圍成兩個***。內部那個***面向裡面,虎視眈眈地看著奇斤序賴等人,手裡緊緊地握著馬刀刀把,要是誰有異動,估計立即有兩三把刀子招呼過去。外面一圈面向外一站,握著馬刀,也是一動不動。
而鄧遐立在最外面,面向奇斤騎兵處。他慢慢解下大劍,然後轟得一聲將劍連鞘立在身前的地上,雙手柱在劍把上,就這樣站立在那裡。這時面向湖面的曾華開始拉響了琴。鄧遐和張把眼睛一閉,在風中傾心地欣賞起來。
琴聲時而深沉悲壯,時而憤堅定,眾人彷彿看到了滿天漫地的大雪中,一個孤獨的身影昂然立在北海之畔,而一個光禿禿的使節伴隨著他。這個孤獨的身影向南邊投出的目光中帶著渴望、執著、尊嚴,還有一點茫。
琴聲慢慢地變得空曠淒涼,時而遲緩凝重,時而清澈連,一個孤獨靈魂在異鄉敵巢中的飄零悽苦,思念故鄉卻歸而不得的痛苦,顯得是如此的清冷悽楚。聽到這裡,眾人心中的那顆弦被翁然彈響。淚水從鄧遐緊閉著的眼睛裡悄然下,而騎馬站在最前面的張也是雙目通紅,淚滿面,其它人也莫不是如此。
琴聲突然一轉,變得歡快跳躍,高亢昂,有如萬馬奔騰,橫掃千軍。這時,張眼睛一睜,將手裡大刀和鐵錘一舉,然後策馬當先向前衝去,兩百宿衛親騎緊跟在後面,捲起一陣旋風向奇斤騎兵衝去。
揮舞著寬刃大刀和鐵瓜錘的張大吼一聲,擋在前面的奇斤騎兵頓時像樹葉一樣被一股強橫的颶風掃去遠處,馬上就讓出一個大缺口來,而緊跟其後的兩百宿衛親騎就像一個大錐子狠狠地扎進奇斤騎兵中間。
張是最前面那勢不可擋的錐尖,他手裡的大刀和鐵瓜錘幾乎沒有一合之敵,前面的奇斤騎兵挨著就死,磕著就殘;而後面兩翼的騎兵卻是鋒利的錐刃,他們揚起手裡的馬刀,把些已經被張嚇蒙的奇斤騎兵一刀砍下馬來。這兩翼的騎兵就像兩把鐮刀,迅速地收割著生命,就像在收割著一茬一茬的青草一樣。而錐子裡面的騎兵卻張弓搭箭,一箭一個,將遠處的奇斤騎兵倒在地。
張帶著兩百騎兵很快就殺透了奇斤騎兵陣,然後轉過身來從另一個地方又殺了回來,不一會,只見血橫飛,慘叫連連中,張率隊又殺透了奇斤騎兵的陣形。
來回衝殺了數次,三千奇斤騎兵已經被殺成了篩子,這些漠北遊牧民兵在張等人無情的肆中終於有人忍不住開始逃跑了,沒到半個小時奇斤騎兵就崩潰了。
曾華的琴聲已經結束了,可是眾人覺那琴聲卻依然環繞在自己的耳朵裡,外面的殺戮已經被琴聲隔開,他們的天地間只有一個聲音,那就是曾華的琴聲。結尾一段那萬馬奔騰,雄壯烈的場面讓所有的人到熱血沸騰。而最後那深情昂、悠揚婉轉的琴聲告訴眾人,遊子終於回來了,他終於又踏上了故鄉的土地。
“你知道這曲子叫什麼嗎?”曾華問道。
“不知道!”序賴面如死灰,搖頭低聲地答道。
這時,張帶著一身的血腥走了回來,他的身後已經沒有奇斤騎兵了。
“三千騎兵就想收拾我們?太小看我幷州張了,也太小看我三百宿衛軍了!如果你是三千柔然或者拓跋銳騎兵說不定還有點機會,就你們這些奇斤部的爛蘿蔔也想?”走到跟前的張恨恨地說道。
曾華待張說完這段,擺擺手阻止張繼續講下去,轉而向奇斤序賴繼續說道:“這首曲子叫蘇武牧羊!”顧原馬上在旁邊用敕勒話把發生在北海旁邊的蘇武牧羊故事講述了一遍,聽得眾人一陣肅穆。
“什麼是氣節?就是寧願喪失生命也不願意丟棄尊嚴,自己和國家的尊嚴!當你們知道什麼是國家,什麼是尊嚴,知道為什麼而生,為什麼而死之後,你們就會聽懂這首曲子了,你們也許會覺得生命有意義的多,比以前有意義得多!”曾華悠然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