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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滯留河南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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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到後來,隔壁住著的紅綠和田心都被吵得披衣而起,楚俊風才腳步略有踉蹌的回了房間。

“莫少,我從來沒見你像昨天晚上那麼笑,以後,你還是別那麼笑了。”第二天早上,紅綠這樣說。

“怎麼了,我高興也不能笑笑?”莫西北不滿的皺眉。

“你高興當然能笑,但是問題是,你昨天晚上的笑,聽著讓人很不高興,心裡堵得慌,你一貫就是想怎樣就怎樣的人,這會如果你不想走,誰也不會拿刀著你走,何必笑得那麼傷?”紅綠也不滿,不過想到莫西北是自己的老闆兼衣食父母,這才好容易才控制住嗓門。

“我必須走,”莫西北卻只回了四個字。

起來為他們送行的只有田心和李輕塵。

“我家公子宿醉未醒,昨天睡前囑咐我同莫公子說聲‘一路順風’,”田心這樣說。

“那也替我轉告你家公子,我祝他心想事成,早達成心願。”莫西北對田心點點頭。

“輕塵本來想留莫老闆多住幾的,不過既然莫老闆著急回去,輕塵也不好再留客了,他有緣,希望還能再見到您。”李輕塵一直笑著,夜裡不過睡了一個多時辰,此時眼圈微微的發黑,”另外,輕塵還有一句話相贈。”

“請講。”莫西北一笑,她同李輕塵兩次見面都很奇怪,彼此也不過萍水相逢,不知道此時李輕塵鄭重其事,是想說句什麼話。

“其實也沒有什麼,”李輕塵話未出口,又自笑了一回,見莫西北並無慍,才正說“輕塵出身風塵,這些年雖然清高自詡,其實做的,也還是來送往的買賣,不是誇口,人世間的世態炎涼、人情冷暖,我見得太多了。一個人對你是真心還是假意,我一眼就看得出來。莫老闆究竟在顧忌些什麼,輕塵不知,輕塵只想說,人生苦短,能遇到一個真心待自己的人,並不容易。”莫西北一愣,旋即了悟,她這些年穿男裝開始是為了方便,後來是為了省事,她花大價錢買的人造喉結,瞞得了很多人,但是同樣,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被瞞過,不過人家既然沒有明說,她也懶得說別的,只是點頭,道:“多謝,我會記得。”河南府因為東廠大隊人馬的到來,再加上昨天慕容府出事,緹騎在街上搜索,很多人家都閉門不出,連帶酒樓茶肆都門可羅雀,莫西北帶著紅綠本打算僱個車,但是問了幾家車馬行,一聽離城,都搖頭不肯去。

“不然,你辛苦、辛苦,咱們走一程,到下個城鎮再僱車?”莫西北問紅綠。

“走回去都成,只要能走就好。”紅綠連想都不想,就連忙點頭。

“未婚生死不知,莫公子就忙不迭的要走,真真薄情之極呀。”走過兩條街,莫西北猛然站住腳步,只見前面有人端著盞茶水,搖晃著從一間店裡走出來,一身服,應該是錦衣衛中的一名千戶。

“千戶大人的話,小人聽不大懂。”莫西北心裡隱隱有一種不好的覺,昨天到現在,她一直認為,慕容家的火起得離奇,但是,既然慕容松濤早一步離開,沒道理不照管自己惟一的女兒,所以,她並沒有為連雲的安全擔太多的心,只是此時,眼前這個陌生的錦衣衛千戶無緣無故的說了這樣一句,卻一下把她的心提了起來。

“聽說慕容姑娘是武林第一美人,哈哈,果然不假呀,那皮子,真是得掐一把都能出水呀。”那千戶見莫西北似是無動於衷,於是猥瑣的說了這樣一句,然後開始哈哈大笑,而許多原本隱身於路兩側茶樓酒肆中的錦衣衛也紛紛現身,自然也有人湊過來,諂媚的說:“劉大人,那慕容老頭只顧著自己逃命,連女兒都不要了,昨天看來,那慕容小妞可是勝過西施,賽過貂禪,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能輪到屬下們樂樂。”

“急什麼,”被稱為劉大人的千戶眼睛一瞪“她一不說出那東西的去向,咱們就讓她樂一,一年不說就樂一年,還怕輪不到你小子?”說著轉而看了眼莫西北“當然,如果慕容小姐的未婚夫樂意說出東西的去向,來換這千嬌百媚的美人,就另當別論了。”

“莫少!”紅綠悄悄上前一步,拉了拉莫西北的袖子,方才莫西北一直揹著手,因此只有她看到,莫西北的拳頭握緊又鬆開,反覆幾次,對於慕容連雲的事情,莫西北一貫很上心,眼下這千戶的話,顯然已經惹火了莫西北,只是,富不與官鬥,這個道理,她們都明白。

“劉大人是吧,莫某愚鈍,聽您的意思,彷彿是捉了慕容小姐,不知道以何為證呢?”莫西北了口氣,開口時照舊氣定神閒。

“讓我想想,對了,慕容小姐左上有一顆小小的紅痣,想必莫公子…不對,慕容小姐昨尚是完璧,看來,莫公子也未必見過,哈哈…可惜了,可惜了。”劉大人說著,言語越發下,就連眼神也猥瑣猙獰起來,連連越過莫西北,瞟向站在後面的紅綠。

出乎意料的是,莫西北也笑了,很平靜,風輕雲淡般,只說:“看來大人確實是豔福不淺,只不知,您今天站在這裡擋住莫某的路,還有別的事情嗎?如果沒有,就請您讓開吧,這樣擋路,不大好。”

“你——”劉大人一愣,笑容尷尬的掛在臉上,一時反倒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按理說,奪之恨不共戴天,即便一個男人不愛他的子,也絕對不能容忍他人染指,何況,他事前早聽說,莫西北是在擂臺上擊退楚俊風,才得到慕容松濤親口允婚,照理說,該是對未婚珍愛有加的,怎麼他說了半天,眼前這人連一絲怒意都沒有?

“怎麼?劉大人還沒想到是不是有別的事情,那需不需要回去先想想?”莫西北依舊笑著,彷彿遇到了無比開心的事情。只有紅綠暗自嘆氣,莫西北絕對不是個大度的人,有時候她心眼很小,只是發火的方式跟別人不太一樣,一般而言,對於一件本該生氣的事情,她不生氣卻反而笑,都是氣急的表示,這會兒她笑得越開心,回頭報復的手段就越狠辣,眼見她笑成這個樣子,只怕不用等多久,甚至就是今天晚上,眼前這個千戶大人就要倒黴了。

“你——你不想救她?”劉大人總算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只是有些氣急敗壞。

“救誰?”莫西北莫名其妙的看著他。

“你未婚。”劉大人說。

“你說抓了她就抓了她?做生意是要講驗貨,空口白話,誰都會說,到時候人人都來說他抓了我未婚,我也救不過來呀。”莫西北搖頭,一副本就不相信劉大人說的話的樣子。

“莫公子也不必我,”劉大人也明,此時收起了急鬼的模樣,冷笑道“慕容姑娘是重犯,如今不可能帶到此處,你要是不相信,就只管去我們那裡看,你也別以為我嚇唬你,東廠對付不聽話的女人,昨天晚上讓她伺候幾個男人,那是最輕的刑罰,如果她還不肯說,更大的苦頭在後頭。今天本大人趕來截住你卻不抓你,那是因為廠督說莫公子是天下聞名的富商,產業眾多,家大業大,又不是江湖中人,囑咐我們對你客氣些,不過廠督也說了,河南府的事情眼下還沒了,為了免於驚動公子家裡,還請莫公子再逗留些子。”

“廠督如此客氣,那莫某恭敬不如從命了。”莫西北沒有什麼遲疑,轉身對紅綠說“你也說河南府還有好些有趣的東西沒見識,咱們找家客棧,再住幾天,好好玩玩吧。”紅綠不出聲,只跟著莫西北找到街邊一家規模比較大的客棧,開了一間房住下,東廠的人並沒有跟隨,紅綠此時方才明白,只怕如今整個城裡,已經到處都是東廠的眼線了,既然她們逃不出,所以,也很不必費人跟著。

“紅綠姐,這次,我連累你了。”埋頭仔細檢查了小二送進來的午飯,莫西北忽然說了這樣一句。

“咱們還說什麼連累不連累。”紅綠搖了搖頭“如果不是你,我當年就跳莫愁湖了,這三年其實都是我額外賺到的,你說的,不算虧本。”

“傻丫頭,”莫西北被她逗樂了,輕輕推了她一把道“你還沒嫁人呢,其實你年紀也不小了,總是我拉著你做伴不肯放人的緣故,讓你如今也沒遇到合意的人,這次如果咱們大難不死,四樓你隨便挑一個當嫁妝,找個好人,成個家吧。”

“我得拿筆記下來,你要簽字畫押,嘉靖三年此月此,你答應讓我挑四樓之一,將來當嫁妝,不得反悔。”紅綠猛跳起來,小跑著出去找文房四寶。

“進來吧,既然來了,就別站在外面了。”看著紅綠跑出去,莫西北對著窗口說。

“如果慕容姑娘真的落在東廠手中,你打算怎麼做?”來人並不走門,而是乾脆的推開窗戶,翻身進到室內,但是,即便是跳窗而入,卻也是衣帶飄灑,纖塵不染。

“不知道,我這個人不大喜歡去做計劃,反正船到橋頭就自然直了。”莫西北說:“倒是你,不是宿醉未醒嗎,怎麼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你一件都沒落下。”

“西北,我發現,你什麼都好,就是嘴太不饒人。你就非要我說,今天其實我早就醒了,只是不想看著你離開所以才故意藏起來,然後又偷偷在後面跟著你,所以很不巧的聽見了街上那番對話?”楚俊風嘆氣,語氣幽怨。

“你說,對於一個從來不說真話的人,怎樣才能讓他說真話?”莫西北卻忽然這樣問。

“哦,要挾、利誘、迫、恐嚇,再不然就拷打,人都有弱點,只要抓住這個弱點,總是有辦法的。”楚俊風不假思索,回答得非常痛快。

“那,楚兄的弱點是什麼呢?”莫西北一笑,靠近一步,直盯著楚俊風的眼睛看過去。

“我?”楚俊風用手指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你呀,我的弱點就是,我發現,我喜歡你。”

“哐當!”一聲響正在此時,自門口傳來,紅綠端著筆墨紙硯正要進門,卻被楚俊風突如其來的表白嚇了一跳,只是,屋內的兩個人,卻都沒有看她一眼,彷彿她並不存在一般。

“有話好說,別這樣。”楚俊風想抬手去推那突兀出現,已經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冰冷劍鋒,然而,他的手剛剛一動,莫西北的劍便真的遞進了一分,皮膚撕裂,一縷血湧了出來。

“我是個笨人,所以,我喜歡什麼事情都直接一些,你究竟是誰,和東廠有什麼關係?”莫西北冷笑,目光鋒銳犀利同她的劍鋒一樣冰冷無情。

“西北,這個問題你不該問我的,但是既然你問了,我只能說,我也想知道,自己究竟是誰,至於和東廠,就當是你想的那樣吧。”楚俊風臉上的笑容極慢的收斂,最後消失不見,眼中隱隱的閃過一陣莫西北沒看清的情緒,聲音輕緩,即便利刃加身,也沒有絲毫的慌亂。

“那劉一舟是你殺的了?他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事情,讓你殺人滅口?”莫西北想了想,微微搖頭又道“你有很多機會可以無聲無息的殺掉他,又為什麼要故意約我去邙山?”

“劉一舟並不是我殺的,西北,我承認,我確實在一些事情上利用了你,但是我並沒有騙你。”楚俊風搖頭,不知是不是他暫時的忘記了自己咽喉處的利器,這個動作,撕裂了他的傷口,很快,雪白衣衫的領口已經被血濡溼了一片“殺劉一舟的其實另有其人,這個人你也見過的,是誰你將來早晚會知道。我約你去,是想和你說清楚一些事情,但是你晚了一個時辰才到,就這麼碰巧,在我等你的時候,劉一舟也同人相約到了邙山下的樹林,你的腳步聲驚動了他們,劉一舟被殺人滅口。”

“照你的話,劉一舟會死,是我害的?”莫西北冷笑。

“劉一舟必死,即使不是那天晚上,他也絕對多活不了幾天,不過你突然出現,我擔心你吃虧也了行跡,這就給了對方一個馬上殺他的理由。”楚俊風說:“富貴險中求,他敢走那條路,這個結果就是他必須承受的,也是死有餘辜,說來,我也佩服殺他的人,這樣緊迫的時間,他也來得及在劉一舟身上刺兩劍,嫁禍給咱們兩人,只是當時誰也沒有想到,還有除了你我之外的另一個人也盯著那片樹林,所以,劉一舟一死,他那些同門馬上就找了過來。”

“如果你說的都是事實,那麼這些都是為了什麼呢?”莫西北嘆氣“為了什麼傳國玉璽?”

“這說來話就長了,從朝廷說,今上本是藩王,因為先帝無子才得以承繼大統,這些年,朝廷中反對他的力量也不小,他身為天子,但是因為想追封自己的先父為皇帝,中間遇到多大的風阻力,得傳國玉璽者王天下,如果他能尋回並且拿到丟失了幾百年的傳國玉璽,就可以宣稱自己受命於天,今後,誰還能再擋住他的路?從江湖說,一直有人說陳友諒武功絕世,他的寶藏中,還收藏著一份武學秘籍,誰能練成,便能自此江湖稱霸。”楚俊風笑了笑,繼續道:”人都有弱點,傾城的財富、絕世的武功、統治天下的權利,總又一樣是他們最想得到的,別說殺個把人,就是要血成河,只要能達成心願,也是願意的。”

“莫少!”莫西北沒有出聲,門外卻有一陣故意放重的腳步聲傳來,片刻後,已經走開的紅綠在外面敲門,聲音裡似乎隱含著巨大的恐懼,她說:”莫少,東廠的人拿著帖子,說他們的廠督請你去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