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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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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兄弟,謝了。"凌飛又專心去與遼軍廝殺。遼軍像殺之不盡的蟑螂,非常頑強。凌飛揮刀去砍雲梯車,一個不留神左臂被刺了一槍。他轉身與刺他的遼軍纏鬥,不到十個回合就把那個遼軍踢進護城河。凌飛一路殺向吊橋,明義和七、八個弟兄在旁支持他。他殺掉炮手,和明義兩個人合力把一輛炮車推進護城河裡。他們想再推倒第二輛,卻被遼兵重重包圍。

"發毒彈,然後撤退。"一直沒有過橋,騎在馬首上指揮的撻哥命令道。他今天本來就不打算強勢攻城,只是故意騷擾宋軍,想他們在和談中讓步。毒彈一發,城樓上的宋軍個個張不開眼晴,哀叫、咳嗽聲不絕於耳。

凌飛見契丹人如此歹毒,狂怒得差點把一口牙咬碎。

撻哥與千餘名遼兵騎馬奔逃了,炮車也撤退。凌飛解決掉擋他路的遼兵,搶過一匹遼軍的馬,騎上去追撻哥,沒有考慮到他的左臂受傷,沒有考慮到前面有多少敵人,他單槍匹馬是否能與之對抗。他的熱血沸騰,怒氣填膺,一心只想割下撻哥的頭來祭拜他爹。

"凌飛,回來,快回來呀!"他回頭去看,見簡明義也騎著一匹遼軍的馬在追趕他。

"你快回來,別再追了!"明義高聲叫喊著。

凌飛沒有讓他的馬停下,依然騎著馬向前奔馳,一邊對明義說:"你回去吧!我要去拎撻哥的頭回來拜我爹。"說完他就全力衝刺去追撻哥。

契丹人的騎術個個都該死的湛,任凌飛如何卯足全力追趕,始終還離撻哥約有三丈遠。他追上一個雪丘,又追下一個雪丘,發現他的馬愈跑愈慢,仔細一看,原來這匹馬受了傷。左腿上有個刀口。馬傷得雖不重,但它已經不太願意跑。後而傳來雜沓的馬蹄聲,凌飛轉頭,看到十來個遼軍,他們想必是剛才被其他幾個兄弟們纏住,到現在才脫身奔逃。

他打算等他們接近,再搶一匹馬來追撻哥。沒想到接著竟然看到明義和另外五個弟兄坐在遼軍的一輛馬車上,他們的身體全遭捆綁。他們被俘虜了!凌飛頓時忘了撻哥,旋轉馬頭,死催活催,催他的馬邁步,他要去營救明義他們。

後面突然傳來如雷的馬蹄聲,凌飛再轉頭去看。是撻哥率千餘名遼軍回頭來追他。現在他置身於一個人,兩邊都有遼軍向他接近,他被前後夾攻了。他當然選擇遼兵少的那邊跑,也還不放棄要救明義他們的打算。可是他的馬突然倒地,把他摔下馬去。他急忙從雪地上滾起.看到他的馬**上中了箭。

他跑向俘虜車,受前後兩軍都離他愈來愈近。剛才明義勸他別追了鬥不過敵眾,他不聽,現在他即將嚐到苦果。明年的今天,他娘可能得同時為他爹和他做忌祭。可恨的是,他的莽撞還害了明義他們被俘,他真是對不起他們。

後頭傳來箭羽破空而至的咻聲,他急忙趴到地上躲避。第一箭自空中落地,第二箭則在他的臉前面約兩寸的地方。他的頭皮發麻,第二箭差點中他的腦袋。第三箭呢?他是不是將被百箭穿心?

他爬起來,心想不管怎樣.他都不能做一個坐以待斃的懦夫。一騎以極快的速度接近他,他還沒看清楚來者是誰,一條長鞭就揮過來,捲起他手上的刀,拋到遠遠的雪地上。

"凌飛,束手就擒吧!否則我就殺死那幾個肯為你賣命的好朋友。"撻哥的聲音陰狠狠的。"要不是太后一再代,如果碰到你要活擒不能殺害,我現在就讓你嚐嚐五馬分屍的滋味。"凌飛嘔得想吐血。他爹死於撻哥的炮下,他報不了仇。還得為了朋友的命,任憑撻哥擺佈。蒼天呀!這是什麼道理了為什麼讓蠻橫的撻子如此猖狂。而讓他忠肝義膽的爹那般慘死?

他恨蒼天無眼、恨命運捉,令他無法為爹復仇血恨。他想要自裁,不想再受俘被辱。可疑,爹的仇還沒有報他怎麼能死?那幾個因他而被俘的弟兄還沒有救,他怎麼能死?

英雄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淚水在他眼眶裡打轉,他低著頭咬著牙,把淚回酸澀的肚腸,蕭太后既然還不要他死,他就要屈辱的活著和她周旋,再伺機為爹報仇。一死百了反而是懦夫的行為。他想到玉瑤,想到他們昨的吻。此情此景不可能重現了,她是遼國的一分子,也是他終生的仇敵。

凌飛再度被關進死牢。遼軍在他的死牢旁搭制一個較大的牢房關明義和另外五個弟兄。這回他們有人看守,遼軍釘了一個長板凳,放在兩個牢房之間,讓看守俘虜的幾個遼軍坐在那裡監視他們。有人來為他們包紮傷口,給他們一人一條毯子和一個饅頭,便過了那夜。

凌飛久久不能成眠,默默的著淚思念父親。父親一生都忙於為國家做事,經常到全國各地巡查軍務,一去三、五個月是常事。三年前爹升任為樞密副使,常駐京師,他則擔任北京駐軍的都虞侯,父子兩人才有較多的時間相處。從他懂事以來,父親就一直是他心目中的大英雄。父親愛國憂民,以他人之安危為己任,是個不可多得的忠臣名將。奈何天不假年,竟使他死得那麼悲慘。

契丹人真是可惡之至,假裝說要和談、假裝說要納采,其實暗懷鬼胎,以大炮攻城,達到騷擾、挑釁、打擊軍心的目的後,撤退前還發毒彈,現下不知澶州城中有多少人中了毒彈,他們不知是否會因而失明或死亡。

經過這一仗,和談已經沒有希望了。蕭太后必定是以火炮來表示她對宋朝不肯讓步的不滿,最後的那幾顆毒彈還充滿了威脅的意味。她顯然藉此暗示,如果真宗再不妥協,她會再發更多毒彈,傷害更多宋軍。

雖說兵不厭詐,愈詐愈好。凌飛還是對遼國這種欺騙毒辣的手段十分不齒。如果他曾經對他和玉瑤的婚事抱過希望,現在那個希望已經完全的幻滅。玉瑤雖然與他爹的死無關,但她母后等於是殺他爹的兇手,他絕對不會娶仇人的女兒做子。所以,今生他和玉瑤已經無緣。即使有來生,他也不以為他心中的芥蒂就會淡掉。

閉上眼晴,他彷彿著到她明媚的清麗嬌顏,彷彿看到她幽怨的楚楚悽容,還有她滿布鞭痕的纖盈玉背。

孽緣呀!這段情緣本來就不該結的,終究還是得斷,不管玉瑤對他多麼有情有義,他們終究還是得勞燕分飛。

她的背傷好些了嗎?她知道撻哥假納采之名,行攻城之實嗎?她知道他們之間的情愛已是過往雲煙,緣盡情滅了嗎?不要怪他絕情,如果她也曾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原本活生生的父親死得那麼慘,她一定也無法再去愛仇人的子女。

爹,孩兒不孝,不能立刻為您報仇。但,孩兒只要還有一口氣在,一定會想盡辦法,摘下撻哥的頭來祭拜您讓您在九泉之下能夠瞑目。

凌飛看向明義他們的牢房。他們六個人都裹著毯子,擠在一起互相取暖。今夜沒有下雪,氣溫也低得能凍死人。他對這幾個好兄弟非常過意不去,要不是他意氣用事,滑下城牆,又有勇無謀的孤身追敵,他們也不會為了支援他而被俘。

毯子沒有玉瑤以前送給他的毯溫暖,害他不由得又想起玉瑤來。他嘆口氣,翻個身,把毯子裹緊一點,努力想把腦中玉瑤的圖象忘掉。

玉瑤已經能下做正常的活動了,只是做什麼都不能太用力,以免拉扯背部的肌,她也還必須趴著睡,每天換藥。這天早上她稍稍裝扮一下自己,就要步出帳去。

"長公主。你要去哪裡?"紅鈴攔在帳口問。

"我要去向母后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