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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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真宗澶州天氣嚴寒,朔風凜冽,白雪紛紛飄落大地。
真宗親自率領的大軍自黎明行軍,到現在夜幕將垂,足足走了一整天,人困馬疲,個個都希望再趕三里路進檀州城過夜。不遠處的土丘上突然出現無數個黑影。真宗以為他累得眼花了,眼晴再看,黑影依然存在,而且急遽增多。
"遼軍來襲!"宋軍中有人高聲叫。接著殺聲震天。殺聲來自遼軍,他們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策馬衝向宋軍,宋軍頓時陣腳大亂,慌張的敵。
真宗趙恆自呆愕的震驚中醒來時發現,遼軍已接近得令人心驚跳。元帥高東尚已指揮諸將護駕,一大隊將校們保護真宗,避免和遼軍正面對壘,繼續朝澶州前進。趙恆心慌手軟,回頭去看。宋軍與遼軍已殺成一片。皇旗留在戰場中,這回元帥顯然要讓宋軍和遼軍以為真宗仍在戰場中。
"聖上請加速趕路。"護駕的副元帥凌烈說。
“好、好。"騎馬對趙恆來說井非難事。太祖趙匡胤草莽起家,結束了五代十國的亂世,他的騎拳術皆屬上乘,他的子孫們當然也得習得一二。可惜趙恆完全沒有他伯父趙匡胤衝鋒陷陣的膽識,他一見遼兵氣盛,就恨不得能翅飛回金鑾殿。
雪花紛飛中,突然殺出一隊遼兵,直撲護駕的宋軍。
真宗還來不及問副帥凌烈該怎麼辦,金戈鳴之聲已然響起。真宗周圍的將校一個個都忙著去敵。真宗在心裡暗暗叫苦,早知就不該逞英雄展氣魄,接受寇準之議來親征,如今悔之晚矣。
兩個遼兵向真宗殺來。他悚然心驚,夾緊馬腹,趕馬奔逃,不斷的在心裡哀叫:我命休矣!我命休矣!林裡突然衝出一個宋將。截在真宗與遼兵之間。年輕的小將喝叫著助長聲勢,毫不畏懼的掄起長柄大刀向遼兵的長槍。
真宗緊張的觀戰。兩個遼兵的槍法都十分俐落,宋將的武藝更加高強,不到十個回合,遼兵們便被宋將殺落馬去,屍不動。
宋將驅馬接近真宗。"末將來遲,害聖上受驚了。"這個年輕的小將雖然驃悍,長得倒眉目俊秀。
"無妨,無妨。"真宗一看到小將壯碩的體魄,自然的興起安全。"朕得謝謝你救了朕的命。你叫什麼名字?"
"未將都虞侯凌飛。"
"凌飛,你英雄了得,只做都虞侯太委屈你了。你護駕有功,朕升你為都指揮使。領兵兩萬。等下進了澶州城,朕立刻下詔。"
"謝聖上隆恩。"凌飛騎在馬背上躬抱拳。
他語聲方落,副元帥凌烈帶領兩百餘騎接近他們。另一方面,一個盔甲鮮明的遼將快馬奔馳而來,他的後面跟著六個遼兵。
"副元帥!"凌飛叫道:"你們護送皇上走,我來墊後。"他見到遼將拉弓搭箭,箭鏃瞄向穿著皇袍的真宗,不等副帥回答便急急策馬狂奔、衝向遼將。
遼將原來是個面貌姣好的女將,她想瞄準真宗,希望一箭叫真宗斃命。可是怒馬疾馳、夾著吆喝的聲音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她側頭去看,看到一個劍眉朗目、偉岸不群的宋將揚著長柄大刀向她衝來。她本能的想護衛自己,將箭鏃轉向宋將。在即將放箭的剎那忽然心生不忍,讓箭往下偏一點。
箭飛出去,進宋將的大腿。他卻毫無所覺似的,本沒有停頓,仍然揚著大刀向她衝來。她只好舉起長槍戰。凌飛初見遼將是個標緻的女人不愕然,怔忡間不及擋那一箭,待到刺痛,箭鏃已沒入他腿中。他幡然覺醒,氣憤自己在陣前殺敵居然失去警覺。字頭上一把刀,良有以也。頃刻間,他把這股怒氣全移轉到那個女人身上,無視於她的留情,毫不留情的向她進攻。
她的戰鬥技巧之高超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宋朝的年輕女子哪一個不是養在深閨,裹小腳,這個番邦女子不僅一雙天足,而且還馳騁戰場、不遜英豪。他的腿痛得令他咬緊牙,但是他沒有餘暇去檢視他的傷。番女的槍法不可小覷,攻中有守,守中有攻,幾乎找不到破綻,他得竭盡全副心力才能勉強和她打成平手。
以這麼近的距離看她,他益發無法忽視她的美。她的眉比宋朝女子高隆一些,她的比宋朝女子寬厚一些。整張臉輪廓分明,五官配得恰到好處,顯得英氣煥發,卻又嬌豔天成。要不是他大腿的痛持續不斷的提醒他是被這個番女所傷,他本無法狠下心來對這樣的美女揮刀。
耶律玉瑤見過的漢人何止上萬。眼前這個正和她纏鬥不休的漢人,卻是有生以來最合她眼的一個。他是長得俊的,但她欣賞的倒不是他的俊逸,而是他有一股凌人的盛氣,那使得他很有男子氣概。即使被她中了腿,傷勢不輕,他仍然雄糾糾、氣昂昂的戰,一點都不肯示弱;那對黑白分明、雙眼皮深刻的目中出懾人的芒,隱隱透著想把她吃掉的霸氣。
兩人刀來槍往鬥了許久,幾乎不相上下。但是凌飛畢竟了傷,體力不繼,漸漸出敗相。
雪仍然不停的下著,大地一片銀白,令凌飛不辨方向。放眼望去,其他人都不見了,天地之間彷彿只剩下他和這一個番女在這片窪地纏鬥。他估量再戰下去,他必將力竭被擒或被殺。三十六計走為上策,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他鼓起餘力,一陣猛攻,將番女退了一點,然後他突然策馬奔逃,拼命催馬跑上山丘。
不用回頭他也知道番女追來了。契丹大是遊牧民族。他爹早就告訴他,遼國上下各個馬術湛,遼軍因此在馬首上廝殺時多能佔上風。他既然棄文從武,決心投身軍旅,遲早必須和宋朝的宿敵契丹人在戰場上相見,所以幾年來一直勤練馬術;難堪的是,勤練馬術的結果居然是使他在敗逃的時候派上用場。
他和他的馬配合得夠好了,跑得夠快了,番女卻仍窮追不捨。他第一次來澶州,對附近的地理形勢一點都沒概念,只好漫無目的趕馬兒往前跑,只求能儘快擺脫後面的追兵,不要落到被俘或被殺的命運。
天幾近全黑了,雪愈下愈大,雪花頻頻落到他睫上,令他視線不清。他下的駿馬也顯得力不從心,只爬了一個並不怎麼高的坡就緩下速度。他著急的催馬快跑,轉頭去看,番女離他約五個馬身。她彷彿不急著擒他,像個守候獵物的獵人,悠哉的看著他這隻困獸。
馬跑得慢了,寒風一吹,凌飛出過汗的身體冷得打哆嗦。可恨他懷著雄心大志,不想依靠父蔭,希望能在戰場上立功,步步高昇。今巧救皇上,被擢升為都指揮使,這可能是他人生的最後一階。他方二十四歲呀,正是年輕力壯、大展鴻圖的時機,卻將死在一個番女手上,教他焉能不恨!
他再轉頭,看番女離他只隔三個馬身。她對他嫣然一笑,那個含著‘我看你還能逃到哪裡去’的揶揄笑容,竟使得他心中一蕩。換個背景、換個立場的話,他不僅不會逃,反而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