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不會擎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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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就能證明你是無辜的,你一定會沒事一一”狄飛雲的手指封住她的嘴,低聲否認道:“沒有那麼簡單,除非我在空難中死了。”
“你在空難中死了,”水箏重複著,聲音嘶啞,眼淚嘩嘩譁下來。
狄飛雲想抓住一顆顆眼淚,放在罐子裡,永遠留在身邊,就像長生不老藥一樣珍藏,他笑了笑,用拇指一點點擦掉,滲入狄飛雲的皮膚,成為他的一部分。
水箏雙顫抖著說道:“那麼,就這樣了?你死了,狄飛雲死了。”多像一句臨終悼詞,這也確實是兩人最後一次在一起。狄飛雲俯身吻了她一下,很淡、很輕、很短。
“走吧。”這是命令,狄飛雲給她的最後命令。水箏偎依到他膛,腦袋緊緊靠在他肩膀上。
狄飛雲的胳膊環繞住她,再把水箏原地轉了個圈,這可能是她離開的唯一機會,不能錯過。水箏給了狄飛雲一個痛苦表情,飛奔出去。狄飛雲轉身,目光連在活動房的另一邊角落。
那裡放置著他們早先從設備棚子裡搬出來的發電機,還有第一次走進活動房屋時堆在桌子下面的一些儀器。
落滿灰塵的儀器像一個時間膠囊盯著狄飛雲,提醒他在這個世界上並不是真正的隔絕獨立,只是被封存遺忘。這很可怕,狄飛雲希望每個人都認為他死了。
他從來沒有仔細看過這些東西,只知道是用來記錄和追蹤地震波,對他來說沒有意義,然而從瀑布背後的果樹園回來,他有了更清晰的概念。海洋學家來到島上,研究關於板塊移動或火山活動。
這個小島毫無疑問是個火山島,只在小片區域發現果樹就可見一斑,很可能是一場火山爆發導致這個島上的大片樹木死亡。
如果狄飛雲的推斷正確,這個島只是科學家們選擇採集數據的其中一個地點,當他們發現結果沒有特別值得注意的地方時就對這個島失去興趣。不管怎樣。
他們曾經在這裡,用某種方式與外界。這種方式,也許還在。如果有一種方法可以向外界發送信號,狄飛雲會找到,他一直沒有告訴水箏,只是不希望帶給她不切實際的幻想。
如今看來,他確實找到了。當直升機的聲音越來越近時,狄飛雲聽到水箏的喊聲,他撤身潛入沙灘附近的岩石靜靜等待,暗暗思忖飛行員是否值得信任?他們會像水箏需要的那樣照顧她嗎?
***水箏像個傻瓜似的雙手在空中揮舞,其實直升機上的兩個男人早已看見她。透過透明的玻璃,甚至能看清駕駛員的笑臉。兩個穿沙灘襯衫的小夥子將直升飛機降落在海灘上,她直直衝過去。
駕駛座上的飛行員解開身上的座位皮帶,走出飛機機艙,避開頭上旋轉的螺旋槳,跑過來接,他們一看就是兄弟倆,唔哩哇啦大聲說了一大堆,極力想蓋住飛機發動機的轟鳴。水箏一句都聽不懂。
她先試中文、再試英文、法文,可兄弟倆卻一臉茫然。水箏推著兩個人看向沙灘另一邊的飛機殘骸,他們驚奇地睜大眼睛,跟隨水箏向飛機殘骸靠近。殘破的飛機已經開始生鏽,水箏手舞足蹈,向他們解釋飛機失事,她是飛機上的乘客。
兩個小夥子繞著飛機殘骸好幾圈,拿出手機各個角度噼裡吧啦拍了一大堆照片。滿意後,一個小夥子表情肅穆,用食指比劃著指指她,又掃視整個島嶼,對著她慢慢說了句話。
水箏即使一點兒不明白他的語言,但從肢體和語氣也知道他問了個問題:“你是唯一倖存者嗎?”
“是的,”水箏也伸出一個食指在他們面前晃晃。狄飛雲死了,已經死了,他們相信了水箏的話。
就在協助水箏上飛機前,其中一個又指著島做出提拿的動作,意思很明顯:在我們離開前,你要在島上帶什麼東西回去麼?一陣頭暈目眩,可水箏只能搖搖頭“沒有。”所有,水箏心裡默默回答。飛機離開地面,漸漸升高遠去。水箏坐在駕駛員後面的座位,憂傷地看著飛機殘骸和整片小島。
在視線中逐漸越來越小,眼前一切恍若隔世。水箏打量一圈直升飛機,這兄弟倆顯然不是非常整潔的人,機艙裡到處是雜物,身後的空間被厚厚的塑料氈覆蓋,她想說覺到狄飛雲就在身邊,但又對自己的覺極不信任。降落的機場很小,但對一架直升機足矣。
兄弟倆顯然已經在直升機上通知了控制檯,那裡有好幾輛新聞採訪車和一輛救護車臨陣等候,飛機剛一落地就蜂擁而至湧向水箏。
水箏本不知道該怎麼辦,好多工作人員拼命把他們推回去。飛機螺旋槳捲起氣吹打著他們的衣服和頭髮,水箏的眼睛被強烈的燈光照得發花,各種各樣的聲音震耳聾,到處都是人,到處都是嘈雜和混亂。
她茫然地四處張望,不知道是否看到一個寬寬的肩膀正從人群中擠出去。水箏像只牽線木偶被進一輛救護車,先就近入住一家醫院,她接受各種檢查和治療,定時定量靜脈輸和營養補充劑,醫院甚至派了個會點兒中文的醫生和她談話。
其中一個女人,看上去就像水箏前世的樣子,頭髮扎得緊緊的,制服熨帖地穿在健美的身體上,兩個男人站在她身旁。水箏想拒絕,狄飛雲沒有,她也不要,她想躲起來,但躲在哪兒呢?往好了說。
她的周圍有些嚇人。往壞了說,簡直就是恐怖。噪音從四面八方灌入耳朵裡,目光所及之處全是密密麻麻的人群,在一片混亂之中,一隻話筒送到水箏手中。爺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箏兒,你好嗎?”淚水模糊她的雙眼,有好一會兒她都說不出話“爺爺,我很好,很好。”水箏儘可能簡短地解釋,可她的情緒太過動,組個句子都不太連貫。
爺爺打斷她,說道:“你先保重身體,不要多想,什麼事情都不用心。水筠已經飛過去,馬上就來接你,一切聽他的就好…你活著真的是個奇蹟。”她想到狄飛雲,柔聲道:“是的,是個奇蹟。”就像爺爺說的,水筠接到消息後第一時間趕到她身邊。整整一個星期,醫院總算讓水箏出院。
儘管她一再告訴醫護人員她不需要,但沒人聽她的,她不生氣,而且還應該,畢竟水箏活著,守到成功獲救,安全回到家和親人身邊,然而她不確定此時的受,她只覺得…麻木。也許自己還處在一種震驚的狀態中。
或諸如此類的解釋。水箏曾聽到那個懂中文的醫生和水筠低聲談,告訴他給水箏空間,還夾雜著創傷、震驚之類的詞語。
“沒事兒,只要你還活著,這些都不是大事兒,我們一定能想辦法讓你恢復!”水筠說著遞給水箏一杯水。水箏母親早年去世,父親一直忙於工作,她幾乎是在這個堂哥家裡長大,兩個人非常親近。
坐在飛機上,水筠才告訴她從救援小組那裡得知的一些細節。發現水箏的那個島嶼曾經住過一批科學家,後來他們找到更適合的島嶼做案例分析,於是搬了家。
要不是留在島上的地震測試儀又開始斷斷續續發出信號,他們也不會警覺,然後告知海軍這一消息。海軍並沒有當成緊急事件,而是按常規手續通過層層批覆。
就近請格爾尼派一架直升飛機前去查看,水箏這才獲救。
“回去以後好好休息,多陪陪爺爺。過去半年真是難熬,所有人都他媽的以為你們死了!”水筠捏捏她的手,心痛地說道。水箏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