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無奈的雲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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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彌陀佛!上天保佑!”太后自太和殿回慈寧宮後,一路上笑不合口,覺得這些子求神拜佛,還真沒有白費功夫。這一高興,連小燕子方才的無禮之舉,都拋在了腦後,只命人把其送回漱芳齋。
皇后等一眾嬪妃們,哪個沒有眼?見太后這麼歡喜,不論心頭有沒有妒意,俱皆仰起笑臉,說笑著打趣天佑。天佑並不作女兒嬌態,只是在聽得眾人的恭喜時,默然頷首。
太后因天佑指了婚,完了心頭的大事,鬆了口氣的同時,反倒提起了興致,不停的與嬪妃們閒話,聽著眾人對依爾覺羅·鷹的恭維,從而自得又欣的打量著天佑。
天佑是她從小把屎把帶大的,天佑的婚事,一直是太后心尖上壓的難題。如今,天佑覓到這般瀟灑的夫婿,太后如何不動,不欣喜?天佑出嫁,就等同於她嫁女兒,太后已經想著該準備些什麼嫁妝,才能配得上天佑這固倫公主的身份了。天佑是太后的心頭寶,這陪嫁自然是多多益善。
慈寧宮內的女眷,皆喜笑顏開的奉承著太后。然,有歡喜的,必然也有傷心的。往在太后跟前湊趣的晴兒,為避開歡聲笑語,一臉哀怨的走入慈寧宮後的花園,對月長嘆。
晴兒不懂,為什麼有人會如此幸運。不僅得皇上、太后喜愛,就連比武臺上最耀眼的男子,都推拒了皇上的重賞,只為了要娶她。
若說天佑是個溫柔體貼的女子,晴兒也不會有如今的疑惑。但,天佑明明是個冷淡無情,不知何為溫存的女人。晴兒自問,天佑有什麼值得眾人讚譽有加?有哪處比得上自己的心靈手巧呢?晴兒是知道的,天佑中饋乏術,亦不會女紅,平從沒有一句輕柔軟語,更不要說為太后端茶倒水了。
可她與之相比,分明付出的多得多,為什麼太后、皇上對她反而沒有天佑親近呢?曾幾何時,她也是太后眼前的得意人兒。誰知,不過是天佑在危急之時,拉了太后一把,太后就立刻忘了自己服侍她多年,轉而疼愛起天佑來了。
晴兒想起擂臺上,依爾覺羅·鷹的手段,臉龐逐漸羞紅。可晴兒憶起依爾覺羅·鷹向皇上求婚時,神采飛揚的模樣,面又慢慢的變為黯然,心底一陣酸澀。
晴兒不明白,天佑才剛入皇城,聽和親王的意思,那依爾覺羅·鷹也是不久前才從關外來順天府的。為何看中天佑?天佑即便成了固倫公主,那也不過是口頭上好聽。皇上並未給天佑抬旗,她仍是旗外的漢人,別說與她這個愉親王府的格格相較,就是漢軍旗的女子,地位也比她高上幾分。
正當晴兒百思不解之際,園中的一道怒喝聲,引了她的注意。晴兒悄悄走近聲源,傾耳細聽。
“你做什麼把我拉來?那臺上的依爾覺羅·鷹,分明就是賞雲鶴啊!他明明和你我一般,是夏家的奴才,什麼時候成了滿人了?”
“黃鸝!如今是在宮裡,小心隔牆有耳!而且,賞雲鶴早就不是夏家的奴才了。”黃鸝冷哼著蔑笑道:“你別惺惺作態了!我知道,你也喜歡賞雲鶴!可他而今成了小姐的人,憑你我服侍小姐那麼多年,還不明白小姐的脾嗎?她會容得下我們接近額駙,容得下我們做額駙的妾侍嗎?”
“那你又想如何?把賞雲鶴的身世得人盡皆知嗎?”鸚哥兒冷笑道:“別說賞雲鶴不喜歡你,就算他對你有心,你這麼做,也不過是把他遠遠的推開!”
“是,我知道。可是我不甘心!”黃鸝紅著眼,哽咽道:“當初第一眼,我就喜歡上他了。可是小姐呢?你看小姐坐在觀臺上,冷眼看其下比武的樣子,像是喜歡賞雲鶴嗎?就連賞雲鶴求皇上賜婚的時候,小姐的臉上也沒有一分的動容。”鸚哥兒睨視著黃鸝道:“你這是替自己不平,還是為賞雲鶴叫屈?若是為自己不平,你想想,你是什麼身份!你是小姐的奴才,你用的吃的,都是小姐賞的。我們是跟了小姐,才活到今。你別忘了,夏家七十二口人命,我問你,其中有多少是奴才?”
“這…”
“你要是為賞雲鶴叫屈,更是不必。”鸚哥兒忍著心酸道:“求皇上賜婚,是賞雲鶴自己選的。難道,他還會被小姐威脅不成?小姐就是不喜歡他,也是他自找的,怪不得誰!”黃鸝被諷的啞口無言,好半晌才譏嘲道:“怎麼?你也是喜歡賞雲鶴的,難道你就甘心了?任賞雲鶴去娶一個不愛他的人?”
“難不成,小姐喜歡賞雲鶴,你就甘心了?”鸚哥兒低聲喝斥道。
黃鸝胡攪蠻纏道:“可事實上,小姐就是不喜歡賞雲鶴。你我都明白,小姐子冷淡,本不願嫁人。我要去求小姐,就是給賞雲鶴做小,我也甘願。就算小姐因皇命不能婉拒婚事,等他們成親之後,我也會為小姐遮掩的。”
“可笑!你遮掩什麼?為賞雲鶴生兒育女嗎?你是什麼身份?你憑什麼這麼對小姐說?”鸚哥瞪視著黃鸝道:“你別忘了,小姐答應過夏老爺,要為夏家開枝散葉的。所以,很不用你自作聰明!當,我犯錯之時,小姐對我們說過,除非有人向她求娶我等。要是我們自己去提親事,她只怕會把我們遠遠發賣了。”
“那都是什麼時候的事了?都過了好些年了。我們再不嫁,就成老姑娘了。”黃鸝咬牙道:“就算不成,我也要搏上一搏。”鸚哥兒沉著臉道:“小姐未必沒有把你我的事放在心上。或許,小姐心中已有婚配我們的人選,只是,並非賞雲鶴。黃鸝,你記住,小姐是對我們寬容,可你別把這當成了自己的福氣!”說罷,鸚哥兒甩袖而去。徒留滿腔怒意的黃鸝在園中,扯著草木發洩火氣。偷聽的晴兒,好不容易等黃鸝離開,方壓著烈的心跳步回臥房,仰躺在榻之上。晴兒想起鸚哥兒、黃鸝的對話,驚駭的無以名狀。
對晴兒而言,得知賞雲鶴不是鑲黃旗下,依爾覺羅氏的子弟,而是漢人的奴才,是一番衝擊。可聽黃鸝信誓旦旦的樣子,不似作假。但,晴兒怎麼也不信,和親王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在文武百官、眾多八旗子弟、和皇上面前說謊作假。
何況,鑲黃旗是皇上親統的,皇上會不知依爾覺羅·鷹的底細嗎?不過,若真同黃鸝說的那般,晴兒倒明白依爾覺羅·鷹為何求娶天佑了。
依爾覺羅·鷹贏得魁首,左右會被指婚。好歹,天佑是依爾覺羅·鷹見過的,而小燕子在觀臺上咋呼的樣子,誰會看上她?而自己,無緣得見依爾覺羅·鷹,又何談被他相中?
晴兒悵然長嘆一番後,想著黃鸝、鸚哥兒都喜歡依爾覺羅·鷹,覺心裡頭又甜又酸。可當她記起依爾覺羅·鷹求賜天佑之時,心底更不是滋味。晴兒輾轉反側,一夜無眠。
次,依爾覺羅·鷹之事,傳遍後宮。除卻和嘉、晴兒、紫薇等心酸嫉妒之輩,餘者紛紛往太后面前湊趣,說著此番良緣。後宮女眷不知曉的是,在她們討好太后時,乾清宮裡亦是風雲突起。
早朝之後,乾隆留下滿族大臣,命人帶上昨押入大理寺的完顏、圖門二人後,緊閉大門。乾隆笑望著跪於階前的御史,問道:“昨晚一夜牢獄之災,兩位大人心裡是不是很委屈?”圖門、完顏低頭不語。
乾隆也不管兩者的怨氣,轉視眾多滿臣道:“滿漢不通婚,指的是我們滿人,不與漢民通婚。朕後宮佳麗三千,其中的漢妃,皆是漢軍旗所出。試問,我大清入關以來,有哪個皇后是漢妃的?”
“皇上!”圖門昂首對上乾隆的視線,恨道:“既然皇上也這麼想,為何昨天不反駁依爾覺羅·鷹?”
“朕為何反駁於他?”乾隆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