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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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方亮，惹香院裡送走了最後一群嫖客，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胭脂香與酒味。

桌上的紅燭早已燃燒殆盡，院裡的姑娘們疲憊的癱坐在花廳裡。

“嬤嬤，今兒個的生意還真不錯喔！”雲傾蘿體態妖嬈，搖曳生姿的緩緩走進來。

“雲大牌，託你的福，勉勉強強還過得去。”老鴇扭動肥碩的部，熱絡的挽著她的手說道。

“是嗎？”雲傾蘿輕挑柳眉，眼底有著疑惑“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今兒個趙公子不是賞了千兩白銀嗎？應該夠咱們惹香院裡的姑娘吃香喝辣好一陣子了。”

“是、是、是！”老鴇猛點頭。

雲傾蘿含著笑，由袖口裡拿出一疊銀票，在老鴇面前晃呀晃的。

老鴇看著那疊銀票，眼泛光，嘴角的口水差點留下來。

“雲大牌，你這是什麼意思？”老鴇著口水。

“嬤嬤，從今兒個起，我要恢復自由之身了。”雲傾蘿將銀票進老鴇的手裡“你數數看這個數目對不對。”

“前幾天李員外要替你贖身，你不是已經拒絕了嗎？怎麼現在又改變主意了？”老鴇十分不解。

雲傾蘿用手肘支撐著下巴“李員外長得一副小頭銳面、獐頭鼠目的模樣，有什麼資格來替我贖身？”

“說得也是，如果你跟了李員外，頂多只能當個員外夫人，憑咱們雲大牌的身價，當個才人妃子都綽綽有餘呢！”老鴇識相的拍她馬。

“嬤嬤，廢話少說，你趕緊點好銀票，我好收拾行李走人。”

“雲大牌，咱們也算母女一場，你怎麼捨得棄我而去呢？咱們這間惹香院可是全靠你來撐場面，你走了，教我該如何是好？你也知道我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成群女兒要養，難道你忍心看我們沒飯吃嗎？”老鴇使出渾身解數，想留住雲傾蘿這棵搖錢樹，下垂的眼角甚至還硬擠出幾滴淚水來博取她的同情。

包何況，老鴇只要一想起還沒賺到雲煩蘿的“開苞費”傷心的淚水更是撲簌簌的直。

雲傾蘿斂起笑容。要比演技，她會輸人嗎？

“嬤嬤，我從十三歲起就賣身到惹香院，這五年的光景，沒替你攢座銀山，也夠你吃上大半輩子了。你想想看，我當初也是好人家的女兒，如今好不容易攢夠贖身費，你就別為難我了。”雲傾蘿盈盈動人的秋眸裡閃著淚光，一臉悽楚的握住老鴇的手。

“你瞧，我賣笑賣到這張臉都笑僵了，彈琴也彈到手指都變了，甚至喝酒喝到嗓子都啞了。”她又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彷佛受盡萬般委屈似的。

“雲大牌，你的苦我全都明白，但是，你可是咱們惹香院裡的紅牌…”老鴇一臉為難。

“嬤嬤，『神女生涯原是夢』，如今我只不過是想替自己贖身，出去做點小買賣，當個平凡的老百姓，你就別為難我了。”

“你可是京城的第一大花魁，既漂亮又有名氣，就這麼放棄實在是太可惜了。”老鴇企圖誘之以利。

“我倒是一點都不覺得可惜，反正花魁我也當膩了，不如我卸下這個頭銜，好讓其他姑娘也有當花魁的機會，你說好不好？”不，正確的說法是，她的銀子撈夠了，也該是轉行的時候了。

“好啊！好啊！”身邊的姑娘們紛紛附和。

老鴇再度扭動肥碩的部，走到眾人面前，隨即卸下哀苦的皮相，換上一副市儈的嘴臉。

“憑你們這群女人也想爭奪花魁？簡直是痴人說夢！要是有閒功夫的話，就多多研究『降龍十八招』，免得客人老是抱怨沒啥新招式。”老鴇的嘴上功夫一點都不含糊，才三兩下功夫就將姑娘們訓得啞口無言，連頭都抬不起來。

“嬤嬤，你也別訓她們了，反正我卸下花魁這個頭銜，遲早也該有人來頂替，你就別動氣了。”雲傾蘿安撫著老鴇。

突地，花廳外傳來一陣吵嚷聲，引起眾人的注意，紛紛回過頭看向門外的動靜。

“阿東，什麼事大聲嚷嚷的？”老鴇拉高嗓門，不快的吼道。

一名保鏢匆匆的跑進花廳稟報“老闆娘，有一個男人堅持要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