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武鬥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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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悶悶地走回房間，李閒忽然駐足道:“你剛才說他們是來試探的？”厲天呆了一呆，道:“不錯。”李閒沉聲道:“也就是說他們已經知道你們不怕血之淚了？”厲天冷冷道:“那又如何？這隻會增加他們的懼意而已。”李閒神秘地道:“豈止是一點懼意，你說血之淚只對練過血閣功法的人生效？”厲天猛地明白了，道:“貝貝家裡還存有血之淚！”李閒大笑道:“再去找一次顧平。我要他們後悔來這裡走一遭。”孫凌嘻嘻笑道:“小子夠狠。風水輪轉，終於輪到他們嚐嚐我們十四年前所受的滋味了。”李閒伸了個懶，道:“熬粥去了！”次。

開封府人洶湧，比兩個月前花會舉行之時更為熱鬧。確切地說，連開封府裡鬍子最長的老人，都說不出還有哪年能比這次更熱鬧。

兩個月前的花會，是選花魁。

兩個月後的今天，是奪花魁。

“好！”一處空曠的平地上，搭著一個高臺。一個幹的漢子正一腳把個壯的豪漢踹下臺去，博得一陣喝彩。彩聲未落，馬上又有人飛身上臺，和那漢子鬥在一起。

“美人的魅力真是可怕。”李閒環視水洩不通的場地，搖頭笑道。他們四人已經站在這裡觀戰多時了，起初沒能想到所謂的武鬥會居然是以這種車輪方式進行，或許是蹤谷的人也不耐煩一一安排，索讓李閒做個從頭勝到尾的彩表演。事實上以臺上這些人的功夫，李閒就算不出刀，也可保證沒人能接他一招，但他卻沒有動。

他和陳仲之間，無論誰先有損耗，哪怕損耗再細微，都將會是致敗的可能。

孫凌忍不住道:“我先上臺去把這些費時間的傢伙全打發走，再換你兩個上如何？”厲天開口道:“不急。陳仲還沒有來。”厲天的判斷，沒有人會產生任何懷疑。司徒貝貝笑道:“他定是怕了，不敢來了。”厲天搖頭道:“如果他不來，當是其他原因，決非怕了你的李閒。”

“你的李閒”四字說得司徒貝貝俏臉通紅，狠狠地瞪了厲天一眼。

厲天干咳一聲，避開她殺人的目光。

李閒淡然道:“他一定會來的，我知道。”厲天和孫凌都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眼看高臺上拳來腳往，又換下了七八人，司徒貝貝忽然指了指遠處，道:“棋賽好象開始了。”孫凌道:“我們不能再等了，我先上去清場。”話音未落，風聲響起，高臺上忽然多了一人，老鷹捉小雞般把正在比斗的兩人扔下臺去。

臺下的李閒和司徒貝貝看得兩眼發直。此人長髮披肩，打扮得狂輕佻，不是藍舒雲是誰！

“他來了也就來了，跑去打什麼擂臺！”李閒兩眼翻白地道。

孫凌看著藍舒雲又將一個不知死活的挑戰者扔下臺去，低聲問道:“他是誰？”李閒笑道:“花魁的天敵，藍舒雲。這傢伙竟然不信我也是花魁的剋星，居然跟我搶生意來了。”圍觀的人群鴉雀無聲，眾人都被臺上藍舒雲鬼神莫測的手法震懾了，一時之間竟沒有一個人敢再上臺。因為從此人出現至今不過半盞熱茶的時間裡，已經接連扔下七個人，沒有一個人能避過他的一抓。

藍舒雲站在臺上，長髮隨風飛舞，說不出的寫意。見無人挑戰，這傢伙拱手轉了個圈，笑道:“還有哪位英雄要來賜教的麼？”目光掠過李閒等人，眨了眨眼，齒笑了。

李閒等人微笑著看著他出盡風頭，而擂臺的主持人顯然有點手足無措，想不到李閒沒有出手，卻來了這麼一個怪物。

“呃…眾位英雄…這個…”主持人想說些什麼，但實在難以措辭，只有不斷地瞟向李閒所處的位置。

李閒正在捧腹時，厲天神情一動，道:“來了。”遠處傳來一聲暴喝:“哪來的妖魔鬼怪，給我滾下來！”刀光從遠處電而來，眨眼間已接近高臺。藍舒雲出摺扇，卻不是用來應敵，居然撐開扇子輕輕扇涼，彷彿那道刀光完全與他無關。

人群裡寒芒爆起，沖天向那道刀光，李閒的大笑聲清晰可聞:“陳兄勿急！今是人家的大好子，別壞了大夥兒的興致！”

“當”地一聲巨響，震得眾人耳鼓隱隱作痛。兩刀甫接，就是全力硬撼。

旁觀的眾人想不到這場武鬥會的彩不在擂臺本身，而在層出不窮的異事，有人失聲叫道:“好！”眾人居然全都跟著喝起彩來，全然受不到這一刀相擊中兩人那強烈的殺意。

兩人同時噴出一口鮮血，硬撼之下，同告傷發。李閒翻身落地，抹去嘴角的血跡，上身略往前傾，寶刀遙指，鷹般的眼神緊緊盯住對手。

陳仲微微晃了晃，才能站穩，心中暗自叫糟。剛才一口氣跑了大老遠的路，連停都沒停就跟養蓄銳已久的李閒硬拼一刀，實是吃虧不小。

炎陽寶刀在烈下散發著眩目的光澤，水銀瀉地般向陳仲一口氣劈出百來刀，陳仲的長刀上下翻飛，將李閒可怕的攻勢擋個滴水不漏。

兩刀擊發出的清響不絕於耳，眾人屏住呼，看得忘乎所以。這兩人兩刀，明明迅捷無倫，偏偏每一個動作都那麼清晰可見。兩人就像是演練了千百次般，你來我往，每刀都擋得間不容髮，沒有一個閃避，全都是實打實的碰撞。看到彩刺處，連藍舒雲都忘了搖他的摺扇。

“他們的刀，怎麼連我都看得這麼清楚？”司徒貝貝捏著汗水，緊張地問道。

厲天淡然道:“極快與極慢之間，本就沒有區別。”旁邊有好事者問道:“那他們誰會贏？”司徒貝貝兩手叉，罵道:“這還要問！”那人縮了縮頭，不敢說話。孫凌接口道:“他們已經沉醉了。最初的十刀，我能受到兩人強烈的殺機。但到了後來，殺機越來越弱，反而是切磋成分居多了。”

“他們已拼了幾刀？”聽得暈頭轉向的司徒貝貝問道。

孫凌笑道:“三百六十八刀。刀刀硬拼，全無任何花巧。真她媽過癮！呵呵，其實你那李閒已經算是輸了，人家要不是趕路耗了力，哪有閒工夫這樣慢慢磨著。”李閒此時確實是心神俱醉。原本因為看出陳仲後力不繼，所以發起持久戰，準備逐步拖垮陳仲。豈料此人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圖，竟然毫不示弱，刀刀硬撼，當真拼得酣暢淋漓。這種數百刀都是招隨意走、自然而發的覺，簡直像是暢飲了數十壇的百年好酒，令人沉。

可以想見的是，對方現在一定也有著和自己一樣的心情。

陳仲對自己抗命而行從不後悔。原本他是一意前來要李閒的命的，但是如今卻覺得，即使立馬可斬李閒於刀下，自己也不是那麼願意去斬了。只為了這場酣暢的較量，即使受到慕容霜再重的懲罰，也是心甘情願。

忽然高臺上傳來主持人的嗓音:“傳楚姑娘的話，今的武鬥會，勝出者是這位英雄！”伸手一指藍舒雲，神古怪地問道:“不知英雄高姓大名？”眾人忽然記起臺上還有位擂臺勝出者，齊唰唰地望去。藍舒雲的目光也從李閒和陳仲身上收回，哈哈大笑道:“重陽藍舒雲，向天下英雄問安！”人群像炸開了鍋般，不知是誰帶了個頭，人四散奔逃。重陽教的人，那可是傳說中能生吃人的魔頭啊！

李閒和陳仲聞言劇震，不約而同地收回刀勢，駭然望向四散逃命的人，目光最終落在高臺上狀極得意的藍舒雲身上。

重陽教，終於正名了。

從此以後，重陽英豪再也不必藏頭縮尾，終於可以打正旗號，向天下挑戰了。只是，那一路的荊棘也將越來越多，他們真能安然踏平荊棘，掃除天下嗎？

陳仲的目光重新落在李閒身上，低聲道:“恭喜李兄正式榮任教主。嘿嘿，好刀法。”李閒微笑道:“你我心知肚明，小弟的刀法實不及陳兄。今一戰，受益良多，小弟在此謝過。”陳仲冷冷道:“你的刀法，我已瞭然於。下次相見，誓不留情！”李閒哈哈笑道:“小弟總覺得貴谷主很想把楚姑娘許配與小弟，陳兄此來，當是抗命行事吧？”陳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淡淡道:“美人恩重，李教主切莫辜負了敝主的一份心意。”厲天與孫凌緩步走來，陳仲冷冷地瞥了一眼，轉身而去。

厲天走到李閒身邊，道:“這小子的下一戰讓給我如何？”李閒大笑道:“你是手癢還是對他剛才的眼神不？”厲天冷笑不答，孫凌咬牙道:“當然是後者！這小子太過盛氣凌人了。”李閒嘻嘻笑道:“不行不行，他還是我的！”厲天嘆道:“就知道你不肯。”藍舒雲和司徒貝貝走了過來，低聲道:“教主請移貴步，棋賽恐怕已經快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