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守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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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大案,王隊,這是個大案啊。”
“那多,那記者,那些乞丐,那些漢們,
動
非常大,是吧,哈,否則怎麼叫
漢呢?今天他們住在這裡,明天就可能住到那裡,或者扒了貨車離開上海都說不定。沒有屍體,沒有目擊,也就沒有任何證據能說明他們失蹤了出事了。你看,其實連報案人都沒有,你這嚴格說來也不能算是報案人,因為
本還沒有案,沒證據說明有案子,告訴你的那兩個
漢也沒證據,都是揣測之詞。”這是在市刑偵隊的一間辦公室裡,王隊很客氣地敬了
菸給我,但對我說的事情,卻明顯並不上心,而且不吝讓我看出來。
倒退回去七八年,我剛當記者,還是個初出茅廬愣頭青的時候,碰到這樣的事情,可能就會興沖沖地向報社申請個深入報道計劃,混到者中呆上一個月,好好盤盤這事的底,順便捎上一篇至少兩個版的上海
人群生存報告。不過現在嘛…說自己年紀大了實在有點可笑,但確實沒有那時的勁頭了。大多數時候,我慣於借用各種助力來達到目的,而不再親力親為。
說得好聽些,人是學會藉助工具才得以為人的,年輕時什麼關係都沒有,只能自己赤膊上陣,現在就不同了。其實我也知道,是自己懶了,在紅塵裡打滾久了,消磨了銳氣。很多病,知道不代表能改掉,就如我的廢話隨年紀越來越多一樣,關於調查失蹤案,我壓
就沒想過扮
漢打入內部,而是找了個幾年前打過
道的警官,現?他已經升到了市刑偵隊支隊長的位子上。
“我看,你要麼還是去當地的派出所,他們悉地頭,可能知道些什麼呢。”我苦笑:“不瞞你說,來你這兒之前,我們跑公檢法的記者就幫我聯繫了他們的副所。人家說,如果我報的案屬實,一樣還得歸刑偵隊辦,他們沒辦法聽我白唬兩句就展開調查。”
“你聽聽,你聽聽,還是證據問題呀。我說,如果是你自己什麼親戚朋友出了事,就算沒有證據,我也幫你這個忙了。現在,怎麼說你呢,真有社會責任呀。”
“嘿!你這話說的。”
“那我和你掰開來說明白,你關心漢群當然是有責任
的好事情,但我們每天有多少刑事案子要辦,你是知道的。那些都是實實在在有人傷亡有人報案的,而且社會危害
都比…好吧,我先假定真有
漢失蹤了,都比
漢失蹤危害大吧。於公於私,你自己說說,我該怎麼選?”我啞口無言,猛
菸。
王隊不依不饒接著說:“漢群體,我們關注的不多,尤其是收容站制度取消之後,瞭解得更少。你現在這個案子,只有些傳言,一點真實信息都沒有,讓我們無從下手。也就是說,真下手查得耗費大量的警力,從頭開始摸開始排查。我們的警力資源一直很緊張,這麼大的警力用在上面,從社會的安定效益上講,肯定遠遠不如放在其它地方。到時候查出案子也沒功勞,查不出來,哈,誰拍板查的誰倒黴。”他拍拍我的肩膀:“還是那句話,要是你的私事,我一定幫。這件事情,不值當的。”卻不知道這不值當指的是我,還是他自己。
“我跑到派出所,被彈到刑偵隊,跑到刑偵隊,又被彈回派出所,總之就沒有人願意花力氣查。見鬼,這可是群體失蹤案件!”
“不好意思糾正你一下,群體失蹤事件指的是一群人同時失蹤,你這個該說的是連續失蹤事件。”梁應物拿起杯子,輕輕晃了晃,喝了一口。好像杯中是紅酒似的,實卻是熱巧克力。
我和梁應物有陣子不見了,約在銅仁路上的某酒吧。他面帶倦,皮膚比我印象裡黑了三分,也更
糙了些,彷彿在沙漠裡呆了幾個月似的。我確實有幾個月沒聯繫上他,卻並不打算尋
究底。早些年我會問的,現在我的好奇心被時間打磨掉許多,或者說,我學會了在某些時候剋制自己的好奇。
我們坐在酒吧裡最安靜的角落,但依然需要提高音量說話。
為什麼不換個安靜的地方,我問。
他卻嘆起來,指指外面的男女,說,你看他們,最小的會比我們小十歲吧。這幾天我想聞聞人味道,這兒對我正好。然後他招?侍者,點了杯熱巧克力,奇怪的是這酒吧裡真的有。
“補充能量?”我笑著問。
“好喝。”他正經回答。
所以我也要了一杯。侍者走開的時候,一定在心裡說,兩個怪人。
我和他扯了幾句閒話,說起我對太歲的憂慮,又提到了公主和寶寶的故事。
“好吧,是連續失蹤事件,這還不夠嚴重嗎,竟然沒有人關注,誰想得通,你能想通嗎?”我瞪著梁應物,他還是一副不溫不火的樣子。
我忽地歇氣。
“好吧,其實我也想得通。”我說:“沒人關心漢,路上見了都避之不及,我也好不了多少。
漢失了蹤,除了
漢沒人關心,甚至
漢們也不關心。對於文明的市民們來說,城市裡的
漢總是越少越好,不管他們是因為什麼原因少的。警方也沒錯,他們有大把的案子要查,那些案子就像是社會的毒瘤,而
漢們,他們就像是在另一個世界,多一個少一個沒人知道,用腳丫子想都知道他們該把
力放在什麼地方。這些都他媽的是道理,但我怎麼就那麼不舒服!”
“因為道理是道理,人情是人情,向來就是兩回事。但這個世界沒了人情還是可以運轉,沒了道理就不行。”梁應物說。
“沒了人情也轉不動!”我說。
“也許。”梁應物不和我爭,這讓他怎麼瞧都那麼的討人厭。
“但是,失蹤的可不僅僅是漢,還有竹竿和劉小兵呢!”
“竹竿是個社會閒散人員,劉小兵是個黑車司機,在這個社會里他們的地位比漢更重要,但重要得有限。如果劉小兵恢復他的另一個身份,那就不同了。他的父母,他的家庭是這個社會的核心成員,是值得警力投入的地方。”
“暫時還恢復不了。”我有些喪氣地說:“張巖不想驚動到他的父母,那樣的話,劉小兵就算找回來了,恐怕也得和她分開。”
“那麼是把人找回來更重要,還是兩個人在一起更重要?是人命更重要,還是情更重要?”
“見鬼!你給我做什麼選擇題?”我再次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