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葛翠翠香吻傳劇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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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走到天井中,突然一陣冷冷的聲音貫入耳中,卻是一個女子口音,雖如此冰冷,卻仍然很悅耳。
那女子道:“你意何往?”王元度吃驚地回頭望去,但見後門已打開,一個女子站在門口,身上一襲
布衣裳,乍看宛如尋常村女。
但她的舉動以及嬌美白皙的面貌,卻顯示出她並非尋常之人,也看不出她的年紀大小。
這是因為她看起來好像是個少女,但細細看時,又好像已經有二十七八歲。在那時候的女子,鮮有二十七八尚屬雲英未嫁之身。
王元度拱拱手道:“姑娘貴姓芳名?”那女子道:“好笑得緊,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王元度道:“在下王元度,甚望姑娘賜告姓名,以便稱呼。”那女子道:“稱呼是假,你想從我的姓名之中,看看能不能想出我是什麼出身來歷,是也不是?”王元度道:“不敢相瞞姑娘,果有這意思。”那女子道:“我的姓氏你決計沒有聽過。”她雙眼上上下下地打量對方,話聲停歇一下,才道:“你到我家幹什麼?”王元度大為惕凜,道:“原來姑娘是本宅主人,那麼原住此處的田夫人,便不是真的屋主了?”那女子道:“誰說她不是?”王元度點點頭,道:“那麼你們兩位都是本宅主人了?”說話之時,已暗暗運功聚力,準備出手。
那女子態度暖昧地冷笑。下,道:“不對,我老實告訴你,我只是田大嫂的鄰居。”王元度仍然小心戒備,但表面上卻裝出釋然的神情,說道:“那太好了,在下本來懷疑你們是一家人呢。”那女子道:“我也沒有說和她不是一家人,但這話暫時不提了,我請問你一聲,你燒了飯,為何竟不取食?”王元度道:“在下心事重重,所以食不下任何東西。”那女子道:“這話倒是不假,剛才你看的是什麼物事?”王元度道:“是面古鏡。”那女子道:“給我瞧瞧。”王元度道:“不行。”那女子道:“此鏡可是你的麼?”王元度道:“不是我的。”那女子道:“那麼是田大嫂的了,你搶劫她的東西,又把她害死,自己可曾想到這等行為有點欺人太甚麼?”王元度道:“姑娘到底是誰?”那女子道:“我姓葛,名叫翠翠,只是鄉村中一個無知女子,你自然不會知道。”王元度面
一沉,道:“令師姊曾經提起過葛姑娘,說你就是與她齊名的毒教雙姝之一,看來葛姑娘的武功比令師姊強勝許多。”葛翠翠道:“什麼毒教雙姝?我就是毒姝葛葛翠,誰要跟她排在一起?但閒話少說,你
不
出情鏡?”王元度笑道:“這倒乾脆,我也
快奉覆一聲,不行。”葛翠翠冷笑一聲,道:“這面情鏡在你手中,從此可以在天下女人叢中,予取予攜,所向披靡。但這也不要緊,你若然定要擁取此寶,須得答應我一個條件。”王元度心想此女不知何時潛入宅中,可曾先向白瑤琴使了手腳?因此他不敢太過得罪她,隨口道:“什麼條件?”葛翠翠道:“你把毒經獻出,我就把情鏡送給你,各行各路。”王元度道:“假如我獻出毒經上卷,你就不向我們尋仇生事了,是不是這個意思?”葛翠翠沉
一下,才道:“本教向來是睚眥之恨,亦必報復,像這等大事,豈能輕輕放過了你?”王元度微微一哂,道:“照姑娘這樣說來,你竟是毒教中最寬宏大量之人了?”葛翠翠似是冷不妨他這一笑,竟是如此的丰神俊逸,只瞧得怔了一怔,才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王元度道:“姑娘自家說過,貴教之人,向是睚眥必報,但你卻可以寬恕在下殺死令師姊之仇,也甘願放棄那柔骨派之寶,只要我獻出毒經,就各行各路,互不相犯。這等條件聽起來還不寬宏大量麼?”葛翠翠道:“你曉得就行啦,毒經呢?拿來給我。”王元度談談道:“我還想知道一些事,例如你何時潛入此宅的?還是一直埋伏在宅內某一處?”葛翠翠怎知他的用心乃是設法探出白瑤琴有沒有遭她傷害,在目前的情勢之下,王元度實是不能
身去查看,亦不能透
出這種擔憂,免得被對方瞧出了弱點。
她道:“我剛剛趕到的。”王元度道:“當姑娘見到會師姐屍體之時,有何想?”葛翠翠訝道:“你問這些幹嗎?”王元度道:“姑娘如若從實賜答,在下便可以曉得姑娘的為人了。”葛翠翠道:“原來如此,不過我自家也不知道見了她的屍體之時,會有什麼
想?”王元度皺眉道:“姑娘這話怎說?”葛翠翠道:“因為我至今還沒有見過她呀!”王元度道:“姑娘如若不曾見到令師姊的屍體,為何曉得她已經身亡?”葛翠翠道:“我們毒教中人,便有這種本領,她剛才一死,我立時有了
應,迅即趕來,一進此屋,就見到你在審視那情鏡,此鏡乃是師姊從不離身之寶,由此可知你就是加害她的人。”王元度暗中鬆一口氣,想道:“如若她這話屬實,則她尚不知白姑娘的情形,假如那毒經上卷是在我手中,我真懷疑會不會
給她,以求相安無事之局?”只聽葛翠翠又道:“照理說,你見我出現,應該有某種反應才是,但你卻沒有這種反應,莫非這面情鏡已經失去了魔力?”王元度聽不懂她話中之意,道:“在下應有什麼反應呢?”葛翠翠道:“我看你拿鏡的手法,便知你未得秘訣,不曉得運用此鏡之法。照理,你應該像野獸般向我撲來才對。”王元度點頭道:“這話有點道理,我只是天生自制力特強而已,並不是此鏡失去魔力。
姑娘是否相信在下之言?”他忽然覺得葛翠翠樣子既長得美麗悅目,為人也相當老實。在她身上,似乎找不到惡的氣質。
葛翠翠當下道:“信便如何?不信又如何?”王元度道:“假如姑娘相信在下之言,在下便從實奉告,那捲毒經不在我手中,在下此生從未見過。”葛翠翠面一變,道:“聽起來你似乎不肯把毒經還給我。”王元度道:“在下從未見過毒經,教我如何給你呢?”葛翠翠道:“恐怕實情並非如此吧!”王元度雙眉一聳,道:“在下生平不打誑語,姑娘愛信不信,那是你的事,在下說過毫不稀罕此鏡,這意思是可以把情鏡給你,咱們就各行各路,互不侵犯。”葛翠翠憐憫地搖搖頭道:“你的氣概誠然可佩,但其實卻是不識時務之人。”王元度的氣反而平了不少,道:“你說在下是不識時務之人,那就是說你相信定能贏得在下了?是也不是?”葛翠翠道:“不錯,我老實告訴你,敝教最擅長跟蹤報復,手段詭秘難防。任何人只要惹上了敝教之人,便有如附骨之疽,終身不得安寧,至死方休,你縱然是天大英雄,也難逃我的毒手。”王元度道:“姑娘別忘了令師姊乃是死在我手底,你只不過是她的師妹而已。”葛翠翠道:“原來你因此之故,便以為無須怕我,其實你真是大錯特錯。我和她固是同出一師所傳,但成就完全不同。在用毒方面,我們各有千秋,難分軒輕。但論起武功,她可就遠比不上我,你不信的話,不妨出手試一試,但在動手以前,我仍願提醒你一句,敝教中人例是睚眥必報,一旦為敵,終身不解。”王元度心中迅快地盤算道:“我雖然不怕她,但也犯不著與她終身為敵,假如她是個
惡妖女,情勢又不大相同。因為我可以毫不留情地殺死她。但她既然不似是
惡之人,問題就棘手得多了…”葛翠翠耐心地等待他作最後的決定,美眸凝注在對方面上,在她目光中,找不到一點殺機。
王元度緩緩道:“武功方面不必試了,在下相信姑娘一定比令師姊高強,在下甚望姑娘能信得過在下的話,那捲毒經的確不在我手中。”葛翠翠沉一下,才道:“我不相信。”王元度無奈地聳聳肩,道:“姑娘堅不相信,在下也沒有法子。”葛翠翠道:“你先把情鏡給我。”王元度道:“使得。”取出情鏡,遞了過去,口中說道:“在下只是表示誠意而已,不勉強姑娘。但假如你因此而相信了在下,從此不再相纏,自然最好不過。”葛翠翠接鏡在手,打開包裹的布,道:“你當真看過此鏡麼?”王元度不知不覺轉眼望去,目光觸及鏡面,突然心情大起波動,一方面
到恍惚
惘,一方面慾火騰昇。
只聽葛翠翠發出吃吃笑聲,以便提醒他有女子在他面前。他深深一口氣,屹立如山,一轉瞬間,丹田中透出的一縷真氣,已走遍了全身經脈
道。
他冷冷道:“姑娘施展此鏡魔力,不知是何用心?”葛翠翠現出驚訝之,道:“你有如此定力,無怪師姊栽在你手中了。”她迅即收起情鏡,又道:“我勸你還是把毒經
出來的好。”王元度忽然想通了一個道理,那就是面前這個美女,由於某種特別的訓練,變成了死心眼之人,她只要認定了一件事,任何人也很難使她改變,這正是毒教中人為何一旦尋仇,一輩子都苦苦糾纏不休的道理了。
但想通了這個道理本無濟於事,他煩惱地搖搖頭,道:“在下平生說話,從未無人不信,即使是在下的敵人,想不到姑娘竟是堅不相信。”葛翠翠道:“你曉得我不會相信就行啦,把毒經拋出來吧!你
還毒經的話,我一定信守諾言,永不再找你麻煩。”王元度道:“我沒有拿到毒經,叫我如何
出?”葛翠翠道:“好吧,我們走著瞧…”轉身
行。
王元度道:“姑娘且慢。”葛翠翠轉回身子,道:“什麼事?”王元度道:“姑娘打算到什麼地方去?”葛翠翠道:“我去哪裡與你何干?”王元度道:“好吧,在下不問姑娘意何往,卻要請問一聲,你當真不相信在下沒有拿走毒教的毒經麼?”葛翠翠道:“我如若回答說不相信,你便如何?”王元度面
沉一沉,道:“若然如此,在下迫不得已,只好先發制人了。”葛翠翠冷笑一聲,道:“你先發制人?真是笑話,我瞧在你送上情鏡的面上,才暫時不動你,哪知你不識進退,反而想自討苦吃。”王元度冷冷道:“是不是自討苦吃,動過手方知。”葛翠翠好像極力忍住氣惱地道:“你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麼?”王元度道:“不錯,在下也是頑固之人。”葛翠翠道:“那麼我只好讓你吃點苦頭了!我數十下,數到第十之時,你便即刻栽跌呻
慘哼,聽見了沒有?”王元度道:“聽見了,假如在下不倒,便又如何?”葛翠翠道:“沒有不倒之理。”王元度道:“在下說過也是頑固之人,所以還是要再問一聲,假如我不應聲栽跌,姑娘便怎樣說?”葛翠翠道:“若然如此,我就當場自殺。”王元度駭一跳,道:“不必如此嚴重,只要你從此不向我糾纏,也就夠了。”葛翠翠道:“不行,我說過我自殺就是自殺。”王元度道:“這又何苦呢?難道你的
命在你眼中竟是如此的不值錢麼?”葛翠翠道:“你一定會應聲跌倒,我何必擔心
命?”王元度道:“話不是這樣說,萬一在下撐得住,你豈不是白白丟了
命?”葛翠翠執拗地道:“決計沒有這種事。”王元度氣不過她,真想由得她去,但轉念一想,此女如此頑固執拗,
本不必試探她到時會不會當真自殺!像她這種人,說不定真的不把
命放在心上。
他忍住了子,道:“算了,咱們不必試啦!”葛翠翠冷笑道:“你後悔已太遲啦,這場苦頭你是吃定的了。”王元度不
大為生氣,心想:我只是不忍心見你自殺,才要你取消,豈是當真害怕了你?
事實上他既然無法取消此事,只好不再做聲。
葛翠翠道:“你準備好了沒有?”王元度懶得回答,也不睬她。
葛翠翠冷笑一聲,便開始念出數目。
王元度耳中聽見葛翠翠不徐不疾的念出數目,才數到第三,便發覺她聲音之中,含有極堅決自信的意味。
換句話說,任何人從她那堅決的聲音中,也聽得出她極具信心,認定數到第十之時,王元度必定栽跌。
這自然是她曾經向王元度施毒的結果,而這種毒物的力量,其發作的時間,又能聽她控制。
眨眼間她已數到第七下,王元度不由得迅快掠過一念,那就是假如他安然屹立的話,她到底會不會自殺?
如若她一定自殺,則他是否要負起害她之責呢?雖說這是她自己找的麻煩,可說是咎由自取。然而在良心上來說,這個美貌女子如此輕易就斷送了一命,未免過於殘酷,於心何安?
他的念頭一掠即過,葛翠翠已唸完第八,櫻口微張,就快要念出九字。在她聲音中,依然極具信念。
她的信心幾乎使王元度放棄了一切假定。因為她能夠使他倒下的話,她就不須自殺了。
這真是簡單不過之事,王元度心中一笑,暗念假如她能夠使自己一跌倒,自己何必再傷任何腦筋呢?
說得遲,那時快,葛翠翠櫻一張,以堅決有力的聲音,念出十字。這一下響聲,宛如鐵錘一般,震得王元度腦袋生疼,全身發軟。
這是什麼道理?王元度可沒有時間去想,但他卻不想而知一件事,那就是他還支撐得住,一定不會倒下。
他想是這麼想,到底仍然一跤跌倒,身子碰在石頭砌成的天井地面,發出砰的一聲。
這一跤摔得很結實,如若是常人,非摔個半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