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生誤會盟主落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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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量四周一眼,卻是個方丈石室,連窗也沒有。鐵柵外卻是一條寬大甬道,對面石壁上掛著一盞風燈,火焰黯淡,他一向心高氣傲,本沒有瞧瞧肩上的劍傷,便厲聲大喝道:“有人麼?”連喝三聲,回聲隱隱,可見這條甬道相當的長。
他聽不到回答,只好暫時忍住怒氣,細瞧鐵柵,都是兒臂的鐵枝,武功再高,也無法擊毀,他審視片刻,才冷笑一聲,取出桃花扇。他在扇柄處板出一截刀刃,又短又窄,但寒光閃耀,顯然鋒快無比,這數寸長的刀刃,用以對敵自是無甚用處,但卻能斬釘削鐵,對付這些鐵柵,當然綽有餘帶。
忽聞一陣步聲傳來,他連忙收起桃花扇。片刻間,兩個黑衣女子走到燈光之內,她們面上都蒙著黑布,使他瞧不見面目。
平天虹厲聲道:“這兒可是三堡麼?”左邊的女子道:“不錯,我們奉命來瞧瞧你回醒沒有,如若回醒,就送食物給你。”平天虹聞言,頓時到腹中飢餓,當下喝問道:“現在什麼時候?”那個女子冷冷道:“你這等兇惡口氣,誰跟你說話?”平天虹一怔下,只好沉聲又問一遍。
那蒙面女子道:“這就對了,現在是午刻時分,你可到飢餓麼?”平天虹凝目瞪視著她,過了片刻,才道:“你是不是何心寒?”蒙面女子道:“不是,但我勸你對堡主客氣些,別直呼她老人家的名諱。”平天虹冷笑一聲,目光向另一個也蒙著面的黑衣女子,道:“你怎的不開腔說話?”那黑衣女子不言不動,但平天虹卻覺出她幕面後銳利的目光。
當下又道:“你可能是何心寒,所以不敢開口,對不對?”左邊的黑衣女子道:“她也不是堡主,平先生請相信此言。”平天虹想道:“那麼她為何不敢出聲說話呢?”他忽然想起被衛步青姦殺的阿雲,心中又是悲痛,又是忿恨。但轉念忖想及自己目下落在何心寒手中,看她似有藉故殺死自己之意,自己的生死尚有問題,為阿雲報仇這一層,豈易談到?因此除了悲傷忿恨之外,又增添一種虎落平陽,龍困淺水般的沉鬱。
他面上的表情變化極巨,右面那個女子突然開口道:“你想得不錯,此地專門用來錮高手,你雖是武功猶在,兵器未失,但若想逃走,只怕比登天還難。”她雖是沒有瞧出平天虹是為了阿雲而悲恨,但卻也猜中了一部份。
平天虹聽她口音不是何心寒,較覺心平氣和,冷笑一聲,對於能不能逃出此地一事,不表示半點意見,卻道:“我只想問姑娘一聲,那個萬惡賊的同黨,現下怎樣?他亦是不夜島之人麼?”右面的黑衣女啊一聲,敢情從他這一問中,方始悟出他剛才實在是念及阿雲。她緩緩道:“本堡從昨夜開始,就展開大規模的行動,嚴查附近各地,確知沒有不夜島之人在附近,我們也剛剛才回來。至於那個惡賊的同黨,現下已陷入本堡絕地銅牆鐵壁之內,此人雖是十分機警,武功強絕,但只等他到達最後一間石室內,即是束手就擒之時了。”她轉頭向左面的黑衣女子道:“心妹,你去吩咐她們送茶水食物來。”那黑衣女子欠身應了一聲,迅快去了。
平天虹道:“姑娘和阿雲如何稱呼?”那黑衣女道:“我是她的大師姊,單名阿芳。”平天虹道:“原來是芳大姐。”他沉一下,才道:“小弟有幾句心肺腑之言,只不知大師姊肯不肯相信?”阿芳道:“你還沒說出來,我怎知可信不可信?”平天虹道:“小弟當時眼見阿雲慘死!痛不生,發誓為地復仇。現在既知那惡賊是不夜島高手,自是不能放過不夜島了。”阿芳沉道:“你可是說想到不夜島去,殺盡這一派之人,為阿雲報仇麼?”平天虹道:“正是此意,小弟若是白白毀在三堡,還不如死在不夜島中,好歹也得拼掉他三五個高手,方始甘心。”阿芳道:“這話有理,你可是想我轉告家師?”平天虹搖搖頭,道:“不是,小弟要大師姊作主,私下釋放了我。你若把這話告訴何堡主,她一定不答應。”阿芳奇道:“你怎知家師一定不肯?”平天虹道:“她如此憎恨男人,一定吃足了男人的虧,所以這一生一世,休想讓她再相信男人的話。”阿芳哼了一聲,心想:我也吃過兩個男人的虧,現在方知師父常說臭男人之言不可相信,這話的確非假。
但她又覺得假如讓平天虹到不夜島報仇,的確是個絕妙主意,勝過白白取他一命,是以亦願立時放他。
平天虹見她忖思,曉得她心中已經活動,當下道:“大師姐且想一想才回答,只要你答應了,小弟自有脫身妙法,決不會連累到你。”此時阿心已迅快走來,道:“茶飯馬上就送到,師父命我們去瞧瞧那個惡賊同黨。”阿芳點點頭,和阿心沿著甬道走去,到了盡頭處,一扇極厚重的大鐵門封住去路。她們用鑰匙開啟機關,軋軋一陣聲響起處,鐵門往石壁內滑縮。兩人迅即出去,把鐵門關好,這才再往前走。
這是一條狹窄的隧道,極是黑暗。但她們悉地勢,都走得很快,幾個轉彎,已到了一條寬大的甬道內,一邊石壁中隔丈許就有一盞燈,另一邊石壁卻掛著一排黑的四方布塊,乍看好像有一列黑的窗門一般。
她們迅快把甬道內的光通通熄,頓時一片黑暗。然後揭開對面石壁上一塊黑布,壁上出現一個比面盆還要大的,但外大內小,透過一尺厚的石壁時,裡面的口只有拳頭那麼大。
阿芳悄悄望入去,卻是居高臨下,但見整座石室約是丈許方圓,都收入眼底。石室內點有燈,倒也光亮,一個人倚壁而立,閉目不動。這人雖是作商賈打扮,上蓄著小鬍子,看來年紀約在三四旬之間。但阿芳卻瞧得出他的真面目,不是王元度是誰。
這座石室已是最末第二間石室了,這一銅牆鐵壁的機關,一共有二十間這麼大小的石室,任何人陷身其中,只有設法找尋啟門的機括,找到之後,暗門一開,任何人都非進去不可。
這是因為只有這麼一道門戶,若想尋路逃走,自然得進去探一探。從第一間石室開始,一連串二十間,俱是這等情形,只要踏入第二間,門戶立閉,再也不能開啟,待得找到機括,卻是通到第三間石室之內。
如此一步步緊迫,陷入此地之人,遲早會到達第二十間石室,經過這許多石室,都沒有別的情況發生,任何人的警覺都會減低,加上疲倦飢渴,反映遲鈍許多。就在這最末一間石室之內,佈置有幾種生擒敵人的機關。這等手法,可說是萬無一失。
現在王元度已抵達第十九間,饒地為人沉穩細,氣度大異常人,這刻也不免十分枯燥煩惱。他倚壁閉目調息了一陣,睜開雙眼,望著一塊突起的石角,他已可以斷定那方石角必是開啟暗門的機括。由於他搜查已久,早就不對屋頂上的透氣加以注意。但他怎知這刻有兩對眼睛,暗中窺視他的一舉一動。
王元度走過去,伸掌覆按在石角,揮力往內一壓。軋軋連響,右側出現了一道兩尺寬的窄門,他轉眼望進去,看見這間石室和以前所見的都差不多,他銳利的目光在牆上查看一遍,沒發現他下的記號,斷定從未來過,於是舉步跨進去。
砰地一聲,身後暗門自動關緊。他已見得多了,毫不在意。但見對面壁上也突現出一塊石尖,更不遲疑,迅即走過去伸手一按。
那塊石角應手沉下少許,但力道甚強,因此王元度不得不增加幾成真力猛按。石角倏然變得輕如無物,敢情他這一下已把石角按到某一程度,石壁上這方兩尺大小的石塊,突然縮進,若是旁人,這時非跟著向前栽不可。但王元度是何許人也,石塊剛一縮,他業已氣沉丹田,雙足牢牢釘住地面,右手仍然作按出的姿勢,只是石壁已陷入一塊,使他只擺個空架子。
他身子雖是不曾前傾,可是腳下的石塊忽然下墜。此時他全身力道重量完全聚集在雙足,這麼一來,可無法及時躍起,身形隨著石塊猛然墜下了三尺,錚錚連聲,七八道銅箍把他下半身箍得緊緊的,全然動彈不得。
王元度身子仍然在往下沉,速度已變得甚是緩慢,一直沉下了丈許,又出現了七八道銅箍,向他夾到。他雖是出手抵住了其中兩道,但其餘的全然不受影響,有的束,有的束,有的勒頸,總而言之,這十七八道銅箍把他束縛得動彈不得,只有兩臂仍然活動自如,王元度心想,此時若有敵人出現,那是最好不過了,定可把敵人抓住,他放開自己。
然而王元度這個想法大錯特錯,敢情敵人雖是來了,他卻全然無法可施。
原來敵人只是發聲,並不曾現於室內,況且他陷入地下丈許,本也瞧不見室內的情況。
一個女子的口音道:“好俊的功夫,可惜已無法施展。現在好好聽著,假如你不垂下雙手就擒的話,姑先讓你嘗一嘗人糞的味道。”王元度一聽此事非同小可,自己寧願送了命,亦不能如此受辱。
當下大喝道:“大丈夫可殺不可辱!”喝聲中雙手一垂,全身便已被箍得緊緊的,無從發力了。
只聽背後發出聲響,一雙手連戳他數處大,接著銅箍完全鬆開,縮回石中,軋軋一響,他立足的五尺方圓之地,復又上升,直到與地面起平,方始停止。
室內已有一個黑衣女子屹立一角,他身後尚有一名女子,抓住他雙臂不令他跌倒。只見在方已打開了一道門戶,裡面或掛或擺,俱是刑具。
他被那女子推到角落,那兒不知何時已多了一雙鋼鐵製造的太師椅,他坐落椅上,頓時雙手雙足分別被徑寸的銅環緊緊箍在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