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第一百十四章三部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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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第一百十四章三部之爭按說與檀石槐的情,也不至於會到派這麼多人來追殺吧?說來外烏恆、鮮卑、匈奴三族之中,也只得那去卑或有可能來報那戴帽之仇,卻無論如何,也不該輪到老檀的。一想到心中這件鬱悶事,差點連現下的處境都忘掉,眉兒不知去向,也不知會被那于吉搞成什麼樣,蔡琰也是不知去向,臨別前的那婉約的歌聲,還似在耳中輕輕迴響,自己這稀里胡塗的娃他爸,蔡琰這稀里胡塗的娃他媽,實在是來得太也冤大頭了點。
諸種念頭在腦中一閃而過,聽著四周樹木刷刷聲大響,立即屏住呼不動。還好躺倒的這地方倒還算是舒服,正在暗喜居然這兩樹之間竟還有些個軟草,像極個現成的小窩窩之時,四周那一片嘈雜聲中,有一個尖尖的嗓門叫道:“這個溜了!去殺那兩個!”緊接著咯的一聲響,想來定是一棵阻了這尖嗓門道路的大樹,已給他生生撞斷。
不等六隻手在肚子詛咒兩聲這不愛惜樹木的破壞者,先前那步度罵道:“果然跑得比兔子還快,軻王,那兩個就請你了,我非找他出來報檀王的大仇不可!”六隻手頓時就是一愣,檀王的大仇?難道說檀石槐居然完蛋了?那身高近丈的雄武大漢,按說也不該如此輕易給人做掉才對,心下一愕之間,立即忘了屏氣,那尖嗓子的什麼軻王竟是機警得很,冷笑道:“不用找,就在附近了!”來自鮮卑族且姓軻的,也只有個軻比能了,雖說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就姓軻,但反正就按著漢族習慣來好了,剛剛鬼王說有三隻狼王,三隻鷹王,三隻能王,這個傢伙,不知道是個什麼王?
又是咯的一聲響,緊跟著空中風聲大響,一股極沉重的勁氣,帶著濃濃的呼呼之聲,徑往六隻手藏身之處轟來!這軻王居然僅憑著六隻手那短短的一愕,就能辯出藏身所在,還真是叫人吃驚,六隻手差點就嚇出聲來,正要閃身就衝出去,腦中忽一閃念,這股勁氣,雖是衝著自己來的,卻也不是十分的準,若是細細描出個軌跡來,其實卻是該轟在自己身邊才對。
這念頭一閃即逝,六隻手咬一咬牙,乾脆屏嘴往一旁猛吹了一口,這口氣還真是他華所在,才一出口,就如一枝利箭般的,帶著唰的一聲,遠遠彈了出去,所經之處,樹葉之上嗤嗤聲不絕,隨即身邊轟的一聲大響,卻是一截樹幹狠狠砸在身邊另一棵樹上,兩樹身一撞,咯咯又是兩響,雙雙斷成了四兒。
步度反應也是不慢,身形立即掛風躍起,住六隻手吹氣的那所在躍了過去,嘴中叫道:“小心他隱形的!往那邊去了!”他這一躍,四周立即身體掠空之聲不斷,起碼有四五人往那方向衝去,六隻手懸起的心還沒放下,那軻王又冷笑道:“追他幹嘛?去殺那兩個傢伙,你怕他不出來?”他身邊有人應道:“不錯,步王,軻王請你去殺那兩個,不必再追!”聽這人的口氣,竟還有些不友好的味道,步度遠遠叫道:“有素王在,那兩人也跑不了,我只去追這厭物!”六隻手這才記起,這軻王嘴中的那兩個傢伙,自然是鬼王與南宮雲飛無疑了。剛剛自己偷偷摸過來,放著鬼王與南宮雲飛在原地,若叫這幫鮮卑的什麼鷹啊狼啊的摸過去,兩人怕還真討不了好,無奈之下,劈手將面具抓掉,長笑一聲,施施然踱了出來,開聲叫道:“軻王是吧?哈哈,不知道閣下是鷹呢,還是熊啊?”本來先前聽這些人所說,檀石槐似是不妙,但剛剛那步度的口氣裡,倒似檀石槐那事與自己有關,是以雖說心中很是關心,卻也不提起。
腦中依稀還記得,當遇到來自匈奴的呼廚泉與於夫羅,兩個一個叫呼王,一個叫於王,現在聽這些人的意思,檀石槐就叫檀王,步度就叫步王,這幫子外騎族,原來腦中念念不忘的,居然是稱王這種俗套之極的庸事。
軻比能冷冷一笑,屏嘴吼了一聲,他本來說話之間嗓子極是尖細,此刻這一吼,聲音卻極是低沉,迴音在山谷中久久不息,四周立即應聲四起,聽這意思,伏在四周的鮮卑人,起碼也在二十人以外。六隻手暗暗心驚,面前這個軻比能矮矮壯壯,就算是自頭到腳切成兩半,每一半都要比他六太傅還上三圍,往那一站就如是堆山般的,加上兩目碧光閃閃,體外黑森林,還真是像極了頭黑熊,剛剛所過之處,樹木折斷的咯嚓聲不絕,想來定是這傢伙乾的好事。
軻比能一吼既罷,那剛剛掠走的步度等三人,又急速掠了回來。這下六隻手看清這頭狼王的長相,兩頰尖尖,兩耳竟也略尖,兩肩微聳,兩腳竟還微踮,真是隻有三分人相,絕對七分狼形。身邊一左一右兩個,相貌也都與步度大差不差,犬牙外,想來所謂的三隻狼王,就是這三個了,而且是以步度為首。軻比能身邊,也是一左一右站著兩人,身形與軻比能屬同一批次,自然就是這三頭熊王。
外圍人聲越來越響,各鮮卑武士逐漸現身。六隻手雖沒空去看,卻也知道自家算是身陷重圍了,臉上卻絲毫也沒在乎,樂呵呵掛著個笑臉,頭歪歪笑道:“怎麼不說話啊?哎,誰是老大,是老軻呢,還是老步?要不就是那邊的老素?”六隻手如今的腦筋,不知為何,比之以前已是好用了許多,或者是與龐統陳宮往多了,也受了點影響?腦中飛快閃過兩個念頭,其一,剛剛步度嘴中那素王,定就是三隻鷹王之首,印象中鮮卑族有個叫素利的,也不知是不是就這傢伙。這素利雖然伏在鬼王與南宮雲飛附近,但就算是他三鷹都在,若都是面前這些人的水平,鬼王以二敵三,一時半會倒是不至有事,只需他六太傅拖著這些熊狼,大抵無妨。其二,聽剛剛軻比能與步度兩人的口氣,居然還似有些不和,六太傅其他本事不說,這略有個芝麻就說成個西瓜、極盡挑撥離間之能事的本領,他若是自承第二,第一隻好就暫缺,既然已經覺著這些個鮮卑人之間大有不對,若不大加利用、大做文章、大放闕詞,他六太傅以後還用出去混麼?
軻比能左邊那個叫道:“惡賊!你只與我家軻王說話就行!”六隻手奇道:“等等等等,你叫我什麼?惡賊?這名字有趣啊,我還是頭一次聽到過,再說一遍來聽聽?咦,你幹嘛這樣看著我,我問你啊,你們三隻狼,三隻鷹,三隻熊,好像全部到了吧?”肚裡壞水突然一冒,陰笑道:“喜歡看,那就多看一會…閣下貴姓啊?”心屬之力用處,眼神中不易察覺的神光一閃,那人呆了一呆,伸手來抓抓茸茸的大頭,喃喃道:“大狼王三狼王沒來…我家軻比能大熊王是來了,還有…三位鷹王,都來了…哦,對了,我是軻王駕前熊衛門曼…”卻原來軻比能是大熊王,步度只是二狼王,兩人身邊的那四位,卻只是親隨一類。軻比能眼中異光一閃,突的昂首怒吼,那門曼猛然震醒,腦中隱隱記著自己剛剛都做了些什麼,想及軻比熊平裡的手段,頓時嚇出一身冷汗,眼中竟是透出些茫然來,軻比能居然沒計較,輕輕一揮手,哼了句:“下去,給自己兩嘴巴子,記著要出血!”叫他自已去打自己,門曼居然還有如蒙大赦之,歡天喜地的退下幾步,啪啪兩聲響過,似乎大牙都給他扁下兩個來,當然是鮮血長。六隻手看得有趣,轉頭本想再搞搞軻比能右邊那個,想及門曼那點下場,隱隱又有些不忍,正大搖其頭,居然右邊那人見他眼光似要轉來,立即微微一抖。偏還趕著軻比能正要發話,頓時有所察覺,轉頭將兩隻熊眼一瞪,冷冷道:“爾陀,你怎麼了?”爾陀頓時就面如土,也不多話,恭恭敬敬退下兩步,啪啪兩個耳光扇過,也是大牙掉下兩個人,可憐兮兮託在掌心道:“軻王,我…我出血了…”六隻手看得大是火起,正要身而出打抱不平,卻不想若不是他硬要飛人家一記媚眼,哪裡還有這些連環禍?軻比能居然橫了那爾陀一眼,依舊冷冷道:“我叫你打了麼?把它裝回去,要不然就再打下兩顆來!”爾陀頓時傻眼,這牙齒往下打雖是痛點,畢竟還可做到,但若把打掉的牙齒再裝上,需知他只叫爾陀,又不是華陀…一旁門曼眼中都是幸災樂禍之意,六隻手怒道:“姓軻的!你怎麼這樣!看你就不是好東西…步王,這傢伙平時沒少欺負你吧,不如咱聯手幹掉他得了!”步度臉頓時就是一變,左右兩人眼中,均出正是如此的神情,軻比能眼中兇光一閃,橫頭瞪了步度一眼有,步度大約背後也是涼氣直冒,奮然叫道:“豈有此理!我鮮卑三部敵忼同仇,那容你來挑撥!軻王,這是殺害檀王的原兇,拿下他再說!”振臂一揮,帶著身邊兩名狼衛,六隻狼爪刺一齊替出,六隻手連看都沒多看一眼,喃喃道:“笑話,若不是心虛,幹嘛這樣著急?”軻比能狠咳了一聲,爾陀與門曼一齊叫道:“步王停手!”一個正愁那大牙裝之不上,一個也不再捂嘴叫痛,兩人各亮出一枝長鞭,啪啪在手中甩了一響,步度怒嚎一聲,招呼兩名狼衛住手,氣哼哼的也不說話,只管拼命吐氣。看來這人還確是個人,言辭一類,絕對是不擅長的。
六隻手長出一口氣,早看到步度額角兩邊,密密麻麻全是細小汗珠,心中暗樂。雖是面前六隻狼爪在夜光中閃閃發亮,卻是半點也沒放在心上,施施然還向前踱了兩步,歪頭看看軻比能,再歪頭看看步度,忽的撲嗤一笑,步度怒道:“你笑什麼?”三部之中,熊部實力最為強橫,他狼部最小,當檀石槐在時,都免不了受軻比能的鳥氣,現在檀石槐一去,軻比能立即以鮮卑之主自居,偏偏就算是狼鷹二部聯手,也不是他熊部之敵,也就只好把一肚悶氣,往六隻手頭上撒了。
步度右邊那個狼衛卻叫道:“惡賊,你哪來這些廢話,先受死吧!”雙手中狼爪刺揮了一揮,搶身就是攻上,步度輕輕哼道:“索塔!”這人卻是步度的貼身親信,這次搶攻,就是替他打圓場的,聽他一叫,立即就停手。軻比能冷笑道:“我倒不是欺負你,檀王突遭橫禍,我熊王來了,素利鷹王也來了,你家魁頭卻不來,安的什麼心思,待我回部之後,看他如何向我待!”沉沉一哼,眾人都覺骨悚然,先前出的那一身冷汗,給他這一哼之下,身周又似有股冷風颳過般,直涼到骨子裡面去。
六隻手大抵聽懂他鮮卑的恩恩怨怨,嘴道:“怪了,你們各主一部,人家魁頭大狼王憑什麼要向你代啊?咦,老步,好像你還樂意的嘛…”他的第一要務,就是拼命迴避檀石槐之死,大施離間之技,而且目下看來,這位軻比能同志對檀石槐之死毫不在乎,對步度卻是事事板臉,若是再挑上兩句,絕對大有收穫,最好就是搞得步度忍無可忍,軻比能翻臉無情,那就正好混水摸魚,最不濟也可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步度臉上頓成了豬肝顏,索塔怒道:“真是無賴之極,軻王德高望重,我家步王最為尊重不過,且我鮮卑家事,要你來說?索圖,我倆拿下他!”索圖自然就是步度的另一狼衛了,他倒也有自知之明,知道僅憑他一已之力,絕非六隻手的對手。
索圖答應一聲,兩人同時搶步上前,四隻狼爪刺上,銳風又起,六隻手喃喃道:“步王倒還好說,你們兩個傢伙,分明沒把軻王放眼裡嘛…”軻比能立即翻臉,昂首一聲悶吼,頓足狠狠在地上一踏,索圖索塔二人齊聲慘叫,居然這熊王音功之強,獨樹一幟,二索都是背後如遭錘擊,雙雙噴血不止,一左一右跌下了去。
若說離間之技以往屢立奇功,但卻沒那一次如今天這樣,才剛用上,居然就有戰果,六隻手喜道:“好厲害…”他明明是讚的自己,聽在軻比能耳裡,當然是另一番意思,老軻居然還將肚皮腆了一腆,沒等一邊傻了的步度發話,先自冷冷道:“我幫你教訓下人,你還不謝我?”這人之蠻不講理,可謂是到了極致,步度眼中火星直冒,低頭不語,六隻手斜眼看著他兩手握得緊緊,兩隻狼爪刺怕要給他捏出水來,沒心沒肺的又了句:“人家怎麼會謝你,你看看他那兩隻眼若是兩把刀子,早戳死你幾十回了…哎,你不要這樣看著我,當我沒說…哎呀,那邊也打起來了嘛,老軻,你還不抓緊?”耳邊鬼王與南宮雲飛那邊兵刃聲呼喝喝聲一齊響起,顯然鷹王素利等三個,已與二人開打無疑。軻比能一聽這話,居然臉一變,沉沉的掃了六隻手一眼,厲聲道:“你說什麼?你知道多少?”六隻手愕然道:“我…”差點要脫口而出說一聲:“我什麼都不知道!”但六太傅是什麼樣人?腦筋急轉中,心知其中定有古怪,愕然的面立即換成一副無辜表情,攤手道:“反正不關我的事的…”軻比能微一閉嘴,抬手一揮,門曼與爾陀兩個立即一左一右往六隻手身邊一站,一起捏嘴吹哨,可惜兩人各少掉大牙兩個,哨聲多少還有些漏風,幸好四周那些人都聽得悉,窸窸窣窣慢慢聚來,居然都圍到了六隻手身邊,二十多號人,天光又不亮,看上去還真是黑壓壓的一團,一時也不知有多少,六隻手心中略有些發,卻依舊笑眯眯道:“哇!這些都是熊部的勇士吧?怎麼狼部就來了三個人麼?”這下步度終於再也按納不住,稍稍後退一步,沉聲道:“軻王!你只說親身追仇,卻沒說要帶這麼多人來!”軻比能照例冷冷,擺手道:“你狼部就算要帶,能帶得出人麼?再說,扶羅韓就沒有帶人走麼?”怎麼又跑出個扶羅韓來?步度臉大變,再次後退一步,狼爪刺慢慢抬起,一字字道:“扶羅韓雖是我兄,但我狼部勇士,絕不會隨這叛徒走的!”六隻手這下又多明白點,爭權奪利,自來都是生生不息,檀石槐一死,三部之間的好戲,這就算是正式開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