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那夫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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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死了。小魚死了。
唐璜死了。大哥女人生死未卜。
在短短几天之內遇到這麼多血淋淋的死亡,在神經高度緊張地度過連續幾個不眠之夜後,那夫麻木得像半截枯死的朽木,無動於衷。
他也殺過人。
那夫親手將子彈送盡過蠱惑仔的口,親眼看著鮮血迸發而出,一個人像中
一般,前一秒還舉著刀張牙舞爪地揮舞,下一秒卻如同突然斷裂的煙囪,直
跪下,一瞬間趴倒在自己面前,頭重重磕在自己腳上,鮮血頓時洇出。
他也經歷過死亡。
那夫親眼目送自己的爺爺斷氣。一個在自己生命中存在了幾十年的活人,就眼睜睜在面前,突然枯骨的手不再有溫度,心臟顯示屏上不再有波紋,鼻翼不再有呼,一切活人的生理反應嘎然而止,幾個陌生的白大褂七手八腳將面前這個活人身上到處
遍的管子亂七八糟地拔出,蒙上一塊白布,宣告死亡。就這麼簡單而絕望的死亡。
從事偵探這個職業前,一個前輩曾經輕描淡寫地說過一句:做這行,你只需要坦然地面對死亡,無論身邊人、對手,還是你自己的死亡。
真正面對死亡的那一瞬間,他崩潰過,痛苦過,絕望過,平靜過,甚至已經達到面對死屍時泰然處之的從容,卻從未如今天一般的麻木,或者說,空白,整個頭腦一片空白。
是該為莉莉的死懺悔?是該為小魚的死惋惜?是該為唐璜的死震驚?是該為大哥女人的可能之死痛苦?或者該為自己或早或晚的死亡提前悲哀?
無法名狀的空白!
想到這裡,那夫再度提起筆,將他昨晚遇到的詳細情況,比如莉莉是如何在一瞬間變臉,阿澀又是如何在突然之間開槍擊等細節,一一寫下。
喝杯水吧。阿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浴室出來,他遞過一杯溫水。
哦,謝謝。那夫接過水,熄滅手裡的菸頭。
阿澀坐在他的對面,邊用巾擦著頭髮,邊問道:您要不要去睡會兒?我看您現在的
神狀態非常不好。
不,不用,我不習慣白天睡覺。那夫突然好奇地盯著眼前這個小夥子。你是新人?我怎麼以前從來沒見過你?
哦,呵呵,現在也不用隱瞞什麼了。阿澀微笑著說。我一直做臥底與跟蹤方面的工作,基本很少如此光明正大地現身。
哦?
跟你這是最後一次,從此將恢復身份,做一個正常的警察。
那夫仔細地端詳著眼前這個人,才發現他眼中有一種超乎年齡的沉穩與複雜。後生可畏啊,年紀輕輕已經如此出。
呵呵。阿澀似乎並不習慣被如此直白地誇獎。
你殺的是兩名比你小很多的小女孩…那夫突然冒出這樣一句,卻沒有說下去。
恐怕她們已經不是女孩本身那麼簡單,而且如果不開槍,恐怕死的將是您。阿澀從容地回應。
看來你知道得相當多。
說實話,我堅定地站在病毒試驗的一邊,必須儘快找出幕後真兇,現在的死亡都是毫無意義的,如果還這樣僵持,毫無意義的死亡只會越來越多。
看來你很不滿現在的狀況,對寧隊長的碌碌無為有意見?那夫故意挑逗道。
我只想趕緊結束眼前這漫長的案子,恢復自己的身份!
你想做什麼?
現在的理想不過是當一個戶籍警員,每天按時上下班,平庸地度過餘生。阿澀拿起一杯涼透的水,一飲而盡。我爸也是個刑警,我看著他死在自己面前,所以對於死亡,我毫無恐懼,但已經深深厭倦!
毫無恐懼,不等於坦然;做這一行,你要坦然地面對死亡,無論身邊人、對手,還是你自己的死亡。那夫不知不覺間倚老賣老地說出這話。厭倦相當於逃避,不能坦然面對死亡,你就做不好手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