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最後一隻天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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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已至，天氣燥熱，煙塵般的熱和惡魔所帶來的恐慌使家家閉戶，街上只有幾隻灰塗塗的狗伸著滿是粘的舌頭懶洋洋地?著太陽。

天鵝劍士潘德格爾快步走在青石路邊上，柔軟的鹿皮靴子表面包裹著一層灰土，隨之隨著急促的腳步蕩起更多的灰塵，靴子顯得更髒了。

潘德格爾歪頭瞥了眼路邊的狗，生物天生對危險事務有強烈的預知，十幾天前，許多貓兒，狗兒和很多寵物都紛紛離開了自己的主人，逃生去了，那些栓在樁子上的戰馬和牛驢之類的牲口夜夜悲鳴，似乎在哀嘆自己悲慘的死期。

“難道它們也像那些老傢伙一樣，知道自己逃無可逃？”潘德格爾的目光不由地再次落在狗的身上，接著身體猛地一陣，在知到強大的魔法力靠近自己時他猛然回頭，西羅魁梧的身影和充滿譏笑的表情立即映入眼簾。他頓了下腳步，繼續向前走，他懶得和做夢都算計人的野蠻人客套。

潘德格爾雙手緊緊抱在口，那裡裝著名震霍肯大陸的神器―風之離歌。

步出王宮，快速離開可供四架馬車並排行駛的王街，轉入靜謐的小巷，直到潘德格爾暈乎乎地轉進了牆角散發著屎臭味的死衚衕，他才轉過身對西羅然大怒“喂！野蠻人，你想幹什麼？”

“你覺得呢？”西羅停在距離潘德格爾十幾米的地方，捂著鼻子哼哼著:“你覺得我會在達拉斯城裡，對你這位達拉斯王儲貼身護衛乾點什麼呢？”潘德格爾臉一紅，他也覺得在自己的地盤用這種口氣和西羅說話自己好像矮了一頭，或者說對西羅產生了畏懼心理。

“你在跟蹤我嗎，野蠻人？”潘德格爾瞪大了眼睛，幾個縱身躍到西羅身邊。

“別害怕，我只是擔心你，惡魔離達拉斯越來越近了，我可不想看到阿倫王子的貼身護衛出什麼意外。”西羅帶著愚的表情看著他，舌頭在嘴上了，隨即作出噁心的表情，搖頭說:“我真不明白，像你這種身份的人也會到這裡方便，我以為只有卑微，沒有地位的下層人才會像野狗一樣隨便找個地方。”

“放！”潘德格爾氣得臉醬紫“我怎麼會在這種地方方便！”

“太魯了。”西羅鄙夷地撇撇嘴，他朝臭哄哄的小巷裡瞄了一眼，壓低了聲音說:“那你來這裡幹什麼呢？難道是奉了阿倫王子的命令…”

“沒錯，我就是奉命而來！”潘德格爾扯著嗓子喊了一聲。

就像戰場上振臂高呼的士兵被亂箭中，聲音在空中高高揚起，瞬間變得極其微弱，因為潘德格爾也看清了這條骯髒的死衚衕。這是一條遠離街道的小巷，四周的房屋已經廢棄，身上滿是膿瘡的漢們喜歡在這裡過夜，以便可以趕早去王宮門前領取王儲每天清晨設施的黑麵包，這條死衚衕自然是他們最理想的公共廁所。

西羅的神忽然變得凝重，他走到潘德格爾的身邊說:“看來阿倫王子給你的任務一定非同小可，不然高貴的你絕不會到這兒聞該死的臭味。”

“你應該稱呼我閣下！”潘德格爾抱在口的雙臂下垂，右手拎著一塊黑的兵刃。

黑的兵刃短小不足兩尺，形同漆黑的雷擊木，但西羅卻不由後退了一步，他知道那是阿倫王子親手給潘德格爾的神器風之離歌。無論是防禦力接近變態的綠之神髓還是曾用敵人的鮮血染紅涅卡河的風之離歌，它們都是專研魔法和武技者做夢都想得到的寶物，尤其攻擊力無人匹敵的風之離歌在涅卡河一戰中和它的主人噬了近三萬名敵軍的命，它就算握在三歲孩子的手裡也足以阻止一支有弓箭手和魔法師協助的騎兵大隊。

“當然，尊敬的潘德格爾閣下。”西羅用眼角的餘光打量著風之離歌，它是那樣的樸實無華，但是陰森的嗜血氣息卻壓得透不過氣來，他似乎聽到耳邊有無數的陰魂在哀號，似乎看到眼前有一隊隊的騎兵轟然倒地，飛濺鮮血，破碎的鎧甲和眨眼間化為白骨的戰馬閃電般飛逝而過。

“錯覺，一定是錯覺！”西羅用力閉了下眼睛，哀號聲和幻影都不知所蹤，好像從未出現。

潘德格爾看到西羅的畏懼馬上神一震，恢復了以往的高傲，著脯，抬起下巴朝小巷外走去，就像那些出身大貴族豪門的紈絝子弟。

西羅怔了下，但馬上追了上去，他對神器並不陌生，湛藍徽章幾次幫了他大忙。無論是普通的用來釋放魔法的法器，還是可以把魔法能力擴大幾十，上百倍的神器，它們一旦和主人的神控制力相接觸就會立即發生鉅變，耀眼的光芒，令人窒息的殺氣會鋪天蓋地而來，而潘德格爾身體明明充盈著強大的魔法控制力，但是他手上的風之離歌卻沒有半點變化，這點不能不讓他起疑心。

還有更加重要的一點，面前的潘德格爾形消體瘦，臉蠟黃，顴骨突出，像是在水牢裡被折磨了幾個月的死囚。西羅深知潘德格爾的為人，他雖然不是貴族，驕傲逞能之心卻比普通貴族更甚，以他的格，釋放出魔法控制力時一定會在身體四周形成羽翼狀的鬥氣，那是天鵝劍士的自傲，是可以和高級聖鎧騎士的鬥氣相媲美的鬥氣。

但是潘德格爾卻什麼也沒有做。

西羅是什麼人？他和最魯易怒的獸人為伍，曾經整混跡於最狡詐的市井之徒裡，和最工於心計，陰險的王公大臣稱兄道弟，就算在他面前放一個，他也能在最短的時間裡瞭解你的內臟結構和微妙的消化情況。西羅覺察出潘德格爾微妙的變化，他覺得應該試探下潘德格爾，這是為狄爾妹妹復仇的最好機會，絕不能放過。

阿倫王子身邊曾有兩名天鵝劍士，潘德格爾和他的親兄弟。當初阿倫為了得到藏在巴士底山谷裡的暗黑之巢，讓潘德格爾在一個漆黑的夜晚引誘了狄爾的妹妹---像白荷花一樣單純，相信愛情的姑娘，她在小旅館裡把自己的初夜獻給了他，可是潘德格爾卻欺騙了她，他利用她無法和獸人相處和痴愛情的弱點，讓她背叛了自己的親生哥哥，當洩密事件敗後，她在狄爾面前自殺。

西羅至今還記得狄爾痛苦萬分的表情，無論是誰看到自己的親妹妹死在腳下，那種悲痛絕的心情絕對會刻骨銘心，成為一生中永遠無法癒合的劇痛。

誰也不能傷害我的朋友！

“嗨，等等我！”西羅快步向潘德格爾跑了過去，當他轉身時西羅飛快地在他的肩膀上抓了一把。

潘德格爾肩膀白的羽被抓掉了一把，細小的絨如同破碎的雪花漫天飛舞。

當西羅的手指離開潘德格爾的肩膀時兩個人都愣住了，醜陋和英俊的面孔浮現出截然不同的表情。

“野蠻人！放肆！”潘德格爾瞪大了眼睛，脖子上青筋隆起，緊握在手裡的風之離歌舉了起來。

“你應該稱呼我西羅大人！”西羅仍然在笑，眼睛裡的笑容卻多了讓人不寒而慄的東西，他把抓在手裡的羽放在嘴邊用力吹了一口，白的羽像是潘德格爾的尷尬紛紛落下，和塵土，粘在地上的排洩物混在了一起。

“你…”潘德格爾的指責有氣無力，西羅類似開玩笑的動作洩了他的實力，按照以往的情況，他的武技已經超過了人類的高級聖鎧騎士，和只懂得野蠻衝殺的西羅對陣，連衣角都不會讓他碰到，現在偏偏讓他輕易揪掉了自己的羽，那是天鵝劍士引以為榮的標誌。

潘德格爾的嘴角在顫抖，他深知在西羅面前洩了實力的後果，狡猾的西羅每次出現在阿倫身邊時對待他的態度都是不冷不熱，彷彿沒有他這個人存在一樣，但他知道西羅心裡的想法，他恨不得扒他的皮，吃他，煮了他的骨頭，晚上還要用他的腦袋當枕頭。

潘德格爾緩緩舉起了風之離歌，他的魔法控制力已大不如前，也許只有風之離歌還能讓西羅有所顧忌。想到風之離歌，潘德格爾的心理不由一陣絲般的痛，自從他從阿倫手裡接過這件神器，他的生活就變得一塌糊塗，陷入了無邊的黑暗。

風之離歌成為他的囊中物時，潘德格爾欣喜若狂，當時本沒去想那個和阿倫同名，曾經為達拉斯王宮效力的大魔導士阿倫為什麼沒有會捨棄了這件神器，當他夜和風之離歌為伴時才漸漸醒悟，但為時已晚。魔法修研都知道這樣的一個道理，真正的勇士把自己的兵刃視為生命，每每隨身攜帶，吃飯，睡覺不離身，甚至還會與自己的兵刃竊竊而語，形同朋友，情人，神器比兵刃更甚之，尤其殺氣過重的神器，西羅的湛藍徽章屬於屬較溫柔的一類，即便這樣西羅也用頸袋裝起來，貼著身體最溫暖的部位。

風之離歌屬剛烈，噬了幾萬人的鮮血後變得極難控制，新的主人還要和它溝通必須用自己的鮮血餵養它。結果幾個月下來，潘德格爾身上傷痕累累，可風之離歌卻看不上他的魔法控制力，就像看不起主人的龐大魔寵，每天吃飽了便會懶洋洋地睡下，任他呼喚再也沒有任何反應。長達幾個月煉獄般的生活讓潘德哥爾受盡了折磨和屈辱，更加可怕的是風之離歌竟然悄悄噬了他的魔法控制力，他現在的控制力還不如一名高級魔法師。

大魔導士阿倫變成巫妖難道和風之離歌有什麼聯繫？！

身心疲憊，遍體鱗傷，魔法控制力與俱減，這就是潘德格爾的現狀。

西羅沒有動，朝巷子的另一端努了努嘴，潘德格爾扭頭一看差點暈了過去，金龍寂滅，霜瀑龍西澤瑪和蠻蠻牢牢堵住了他的退路，以他的魔法控制力和武技來講本無法抵禦西羅和他的魔寵兵團，如果再加上龍族三人組，他想不死都難了。

“我奉阿倫王子之命外出，你敢動我？”潘德格爾聲嘶力竭地大喊，再也沒有英俊的天鵝劍士的瀟灑和傲氣。

西羅淡淡地看著他，沒有說話，如今的達拉斯人心已散，王室的失去了往對子民的種種束縛力，都在惡魔到來之前四散奔逃，尋找渺茫的生機，阿倫也沒有橫加指責，他是達拉斯的執政者，既然無法阻攔災難的降臨他不會剝奪子民逃生的權力。作為阿倫最信任的人，貼身護衛，阿倫怎麼會派潘德格爾去執行什麼狗任務，而且他看到西羅後立即鑽進了充斥著腥臭味的死衚衕。

阿倫王子生多疑，李威斯不遺餘力地為其獻忠都無法得到他的信任，只有始終陪伴身邊的詩妃婭和潘德格爾才博取了他的信任，還把神器風之離歌賜給了他，在危急的時刻潘德哥爾卻選擇了逃跑，這一點，西羅更加無法容忍。

誰都足夠的理由離開達拉斯，誰都可以背叛阿倫，唯獨潘德格爾不行。

西羅要為阿倫出一口惡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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