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肆章歲月長衣裳薄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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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馬路邊，酹月攔了一輛出租車就走，經過剛才那一幕鬧劇似的聚會，她很想一個人靜一靜。殢殩獍傷後視鏡裡，她有看到董博思的身影，她閉上了眼睛，不想再看。其實剛才的時候她沒覺得，但現在回過頭來想一想，不免覺得自己可悲。周遭的人都是那樣希望她能得到幸福，她自己也是滿心渴望著，甚至只要一伸手，就可以觸碰得到，可是為什麼，她會這麼痛苦呢？

“小姐，你要去哪裡？”開了一會兒，司機才問她。

酹月被出租車司機問住了，要去哪裡？她可以去哪裡呢？

“我先想一想可以嗎？”酹月道。

司機點點頭，“那我先沿著主幹道開，等你想好了就跟我說！綺”

“謝謝！”司機慢慢悠悠開了二十分鐘左右之後，酹月終於告訴了他目的地，是b城市區的人民法院。下了車，她才給修良打電話。

那邊很快就接了電話虺。

“月月！”酹月收起了所有不愉快的情緒，笑了，“猜猜我現在在哪裡呢，哥？”

“一個人在逛商場？”修良問。

她搖搖頭，“我一個人在軋馬路呢！不過我保證，哥哥你一從辦公室出來，就可以見到我！”

“不用了，我已經見到了！”修良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酹月立刻轉身，就見修良一臉笑意，手還握著手機貼在耳旁。酹月反應過來，“怎麼…你沒在辦公室？”

“剛剛在外面有點事情，這不就碰巧見到你了！”他的笑容寵溺，眸子裡，溢滿的是溫柔。

酹月嘟嘴，“這可不是碰巧呢，我是專門來找你的呢！”

“有事情？”酹月點點頭，然後突然過去挽住修良的胳膊，“我早餐都沒怎麼吃，所以你陪我一起吃午餐吧！”她還小時候那樣靠在他肩頭撒嬌，不過上一次這樣撒嬌是什麼時候，好像已經是幾年前的事情了，修良笑著點頭，但心下卻隱隱覺得，她應該是有什麼心事，因為她笑得越是燦爛，修良就越覺得是她在偽裝。

他們選了離法院就近的一家韓式餐廳，這家餐廳修良平時也有來，招牌的石鍋拌飯是一絕。

酹月滿心期待地說要嘗一嘗，果然沒有讓她失望。再配上一碗海帶湯，簡直是又實惠又美味！

酹月一口氣將石鍋拌飯吃了個底朝天，末了，還將配著泡菜和海帶湯喝得光，於是這才放下手中的勺子，滿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人家說吃飽了心情就會好一些，酹月覺得在理，剛才她心裡的陰霾彷彿一掃而空了似的，一樣子又有了面對一切的勇氣。

修良用寵溺的眼神瞧著她，也笑。

“要不要再吃點什麼？”修良怕她還沒吃飽。

酹月搖搖頭，“我已經吃撐住了，再吃就成豬啦！”

“就知道嘴貧！”修良伸過手來，柔柔地摸了摸她的頭。

修良也吃得差不多了，於是說要先去一趟洗手間，酹月點點頭，正好接著這個時間再坐一會兒。只是恰巧不巧的，修良剛走，他擱在桌子上的電話就響了。酹月怕是什麼著急的電話，想了一想，還是將手機拿了過來，屏幕上顯示的，是一串陌生的數字，並不是某個人的名字。

酹月還來不及打招呼，便聽得電話那頭說道:“阮先生，你吩咐我們檢查的事情已經清楚了，數據顯示，阮酹月小姐和黎芬經過dna對比，證明他們並不是母女…”接下來那邊的人說了什麼酹月一個字也沒有聽到，她只是聽到了一點，她和黎芬，不是母女關係！

為什麼？

三年前她以為，杜雲霞是自己的母親，但是那一次爭吵將真想揭開，讓她知道，她的母親是黎芬。那是連父親也默認了的事情，為什麼在三年之後，又再次被推翻？原來哥哥一直都在追查關於黎芬的事情，他甚至懷疑她和黎芬的關係，現在，被證實了。酹月一點兒也想不起來，哥哥是什麼時候從她身上拿到的證物，或許，是趁她不注意的時候在她衣服上撿了一頭髮絲兒，總之，她什麼都不知道。

“阮先生，你怎麼不說話？”那邊終於察覺出了異樣。

酹月什麼都沒說，將電話掛了，然後看了一次那串號碼，最後將通話記錄刪掉，將手機放回了原處。

修良很快就回來了，他像是不安似的，於是拿起手機看了看，這才安了心。

“你下午還要上班是嗎，哥？”酹月鎮定地笑。

“嗯，要不我先送你回家？”一說到“家”這個字眼，他眼神明顯一黯。

酹月搖搖頭，“我待會兒還要去一趟商場買衣服，你先去走吧，哥！”修良確實還有很繁重的工作要做，而且她的表情並沒有什麼異樣，所以修良沒有察覺。他拿起了放在一旁的外套，“那好，有時間我再打給你，記得要好好照顧自己，知不知道？”

“嗯！”她又點頭。

望著修良的離開餐廳的那一剎那，她臉上的表情立刻變了。掏出自己的手機，她立刻撥通了那個號碼，是的，她剛才已經很努力地記住了。

“喂？”

“你好，我是阮酹月！”酹月已然無所顧忌了。

走出餐廳的時候，天暗沉，已經明顯地受到起了風，雖然是下午一兩點鐘，但是卻像已經擦黑的傍晚。酹月今天出只穿了一條棉布碎花連衣裙，很森林系的風格，所以看起來更顯得羸弱。她一隻手緊緊地摳著挎包帶子，另一隻手則緊緊地攥成了一個拳頭。她一步一步地走，沒有表情，也沒有目的地。轟隆一聲，巨大的雷聲轟鳴，可卻沒有將沉浸在自我裡的酹月驚醒，幾秒鐘過後，豆大的雨滴便無情地落了下來，打在她的臉上，有一種酥酥麻麻的覺。路上的人都在跑，就她一個人沒有跑，還按著剛才的節奏慢慢地踱著步。她不知道自己自己可以去哪裡，好像這個世界，再一次無情地將她拋棄了。上一次是三年多以前，她知道自己身世的時候，那時候為了去見黎芬，她也是這樣淋著雨，然後在雨中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