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臺前花開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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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真正見得到人卻是少之又少,因為她每只接見一個到兩個客人,便早早休息。每個月憐秀秀會有三天在主樓正廳,彈奏三曲,至此她箏藝天下第一的名聲得以傳開來。
這點天下名倒是都差不多,程水若那小妖女在燕京妙玉坊棲身的時候不也定了這麼個規矩?人骨子裡其實都是犯賤的,越是得不到,越是難得的東西,越是稀罕。
後世那些億萬富翁個個泡明星,要說那些明星人人美賽天仙?其實並不見得,大街上許多美女,容貌氣質都不一定就比那些所謂的大明星差,她們唯一缺少的就是一個明星的光環而已。
若是遇到哪個不識相的大老,在‘小花溪’前大罵這個規矩制度不合理,不勞‘小花溪’的打手出來,就會有急著掙表現的名人商賈,俠客鄉紳好好的教訓對方一頓,所以這個規矩一訂下來,更顯得憐秀秀“奇貨可居”她的身價不降反升。
據傳憐秀秀羞澀一笑,都會讓百花因驚見她的美貌而羞愧,並且不到一的時間就凋謝了,而且她既溫柔又善解人意,她的柔情似水能讓鐵石心腸的男子漢化為繞指柔,自願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不少文人雅士既愛她的美貌箏藝,更愛她的才氣,因此她常與一些文人豪士遊,只不過再怎麼自喻風的才子,或自比潘安的公子,誰都不曾一親芳澤過,更別說與她同共枕,於是憐秀秀賣藝不賣身的消息遠傳,人人都在猜想,究竟是什麼樣的男人能讓她投懷送抱,又是什麼樣的男人才能擁有這溫柔如水、嬌美如花的美麗佳人?
自憐秀秀出道半年多來,沒有任何人敢誇口憐秀秀是他們的紅顏知己,於是她的真實面貌被傳言傳得愈加的崇高神秘,簡直是人間女神的化身。
當然也不是沒有人想過用強,畢竟不是所有的人都是文人雅士,黑道人物做起事來少有顧忌,尤其是美女動人心。不得不說‘小花溪’的老闆察知勤,還是很有些辦法的,這個小花溪的後臺大老闆,在這一帶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更是一個幫會的龍頭老大,在黑白二道里非常吃得開,否則也不能在這半多年來,保住憐秀秀清白之身,但為此他亦得罪了很多人,很多來頭不小的人。
一位騎著高頭大馬黑寶駒的青年,來到黃州府首屈一指的青樓‘小花溪’門前。大院中門大開,兩排嬌女分立兩旁,來送往。翻身下馬,抬頭看著正門牌匾上‘小花溪’三字,兩年後龐斑問了一句,不知這‘小花溪’三字,是否是憐秀秀手書?今晚不知能否揭曉答案。絕塵自己有人照顧,楚江南在一名妙齡美女的引領下,進入林木婆娑的院落裡。
環目四顧,楚江南讚歎道:“如此溫柔之琅,小中見大,大中見小,芥子納須彌,憐秀秀不愧青樓第一才女。”楚江南的運氣似乎不錯,他運氣一直不錯,今天正值憐秀秀一個月中獻藝三次的時間。
楚江南捧著一杯極品鐵觀音,看著自己被安排的座位並不靠前,甚至都快要出大門了,不嘆美女的魅力實在是太巨大了,自己花了五兩黃金買來的座位,居然就在這個旮旯裡?
大樓正廳,四周牆壁上掛滿了歷年歷代名人所作的美人圖,或撫琴下棋,或採菊東籬,或素手植梅,或醉眠芍藥叢…構思巧絕倫,既無一絲俗氣也無一絲褻,堪稱樂而不,果然決非一般青樓可比。
這個時候,似乎馬上就要進入主題了,而一樓也已經是人滿為患,後面來的兄弟已經沒有位置,這‘小花溪’還是很有道德的,他們不賣站票。
這個晚上,憐秀秀給小花溪帶來的收入絕對不會少於五百兩,她的號召力真是大的驚人。憐秀秀在一個清秀女婢的陪同下姍姍而遲,千呼萬喚始出來的她仍然猶蒙紗巾羞遮面。
眾人一見佳人身影頓時喝彩聲雷鳴徹霄,全場轟動,連原本那些坐著的人都站起來表示自己的敬意,如此聲勢恐怕就是黃州府首府親臨也沒有吧!
一身白玄裳,勾勒出纖細卻又透出的身段,黑髮如蜀州特產的烏緞般垂下,額外襯托出頸項的雪白如玉和渾圓肩頭的曲線,自然散發著一股怯生生的纖弱,伴著那長及小腿的青絲,更加顯出令人生憐的悽豔神態。憐秀秀的風采並非以豔麗妖媚取勝,而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尤其彈得一手好箏,氣韻高潔,恍如九天仙子。
後攪亂整個武林的‘帝’楚江南,第一次見到坐在百美圖中的憐秀秀時,情不自地脫口而出道:“上追玉殿嫦娥女,下愧三粉芙蓉。”雖然有紗巾蒙面,可沒有人懷疑憐秀秀的絕世容貌,因為現在所有的人都已經被柔媚似水的氣質所折服。
就連見慣絕的楚江南也是看得失神良久,驚為天人,不過他卻是最快一個從憐秀秀絕世魅力中的恢復過來的,她拿著一杯酒淺飲慢酌著,有一種說不出的慵懶和淡雅。
憐秀秀從婢女手中接過古箏,說實話,楚江南真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樂器,和七絃琴很象,卻又不完全一樣,它音箱邊框以紅木製,面板以桐木製,總共十二弦,比七絃琴還多出五來。
憐秀秀把箏輕輕擺放在自己面前的案臺之上,然後端坐在椅子,就象一個虔誠佛教的信徒一樣,一絲不苟,或許對於她來說,箏就是她的生命,所以她在箏的面前必須虔誠,必須要莊嚴。
隨著憐秀秀的手指撥動箏弦,水般箏聲灑開。時而如山高山上的細水長,空曠幽遠,時而又如展翅飛的蝴蝶,撲閃著靈動的翅膀,清亮亮的淌著,又好象外悠遠的天空,沉澱著清澄的光,轉舒緩。
眾人都象入了魔一般的,被憐秀秀的箏聲引得如痴如醉,竟似都忘了身在何處,只覺得自己就象是高山細水下的小亭吹著輕風聽著那天外傳來的清音一般,幾個稍懂音律地已經輕輕跟著節奏,和起拍子來了,突然之間,箏音一轉,原本輕柔的箏聲變得蒼涼而豪邁起來,突然間好象銀瓶撞破水漿四濺,又好象鐵甲騎兵撕殺刀槍齊鳴。隱隱間竟象是聽見萬馬奔騰,黃河咆哮的聲音。
箏聲由快速到緩慢、到細弱、到無聲,到突然而起的疾風暴雨,隨著一聲裂之聲,曲子彈完了,收回撥子從絃索中間劃過,四弦發出同一個聲音,餘音繞樑,久久未散。
楚江南良久也回不過神來,這把箏在憐秀秀手中竟象受到了神的祝福一樣,有了一種不可思議魔力。它所能奏出的音樂已經超出人的想象,當真是一曲仙音震九宵,神仙從此不逍遙。
這樣的音樂恐怕就連天上也沒得幾回聞,楚江南本來也自認為擁有超過這個時代千年對樂器的認知,可是憐秀秀手上那把箏的魔力卻讓他產生了一種望塵莫及之。
“好,好,好!”楚江南鼓掌,連稱三聲好之後才意猶未盡地道:“憐秀秀小姐果然是一曲音盡天下驚,不愧是天下第一大家。這箏上的造詣恐怕天下也無人能及得上你萬一了。”看著憐秀秀,楚江南不想到了一個人…李師師。李美人倒了一代風天子趙佶,老趙在美人身上花了不下十萬銀子。
有一回,老趙在宮裡集合大小老婆們吃早茶,韋妃醋唧唧地問他:“那個姓李的小妞到底有什麼了不起,讓陛下您這麼為她賣塊兒呀!”老趙大義凜然地答道:“無他,但令爾等百人,改豔裝,服玄素,令此娃雜處其中,迥然自別。其一種幽姿逸韻,要在容之外耳。”好一個“幽姿逸韻”趙佶不愧是審美高手。
他能在千紅萬豔叢中一眼看出李師師“容之外”的獨特風采。這種風采是人物內在美與外在美統一的結晶,而內在美又是決定的因素。
故此,名一般都深曉箇中之味,努力追求那種超越俗豔之美,這便是有涯而韻無窮的道理。楚江南很想要把“幽姿逸韻”送給憐秀秀,只有她才配得起這四個字,就連程水若的風韻氣質都與之契合。
***一曲奏罷,一曲復起。憐秀秀端坐,全神貫注地撫動著手上的箏弦。天上雲捲雲舒,臺前花開花落,竟似都與他無關一樣。憐秀秀完全沉醉在他那個音樂的國度之中,似是這世上任何的一切在這一刻也遠遠比不上他的箏來得更加重要。
纖纖手指在箏弦上飛舞著,動著。她的動作很輕,彷彿是儘量敵不去驚醒一個雲淡風清的夢。
奇怪的是,眾人對佳人一語不發的冷落竟然一點也不到生氣,反而有些害怕會打破這種寧靜,在場諸人無不盡量不發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