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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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住棚節頭兩天,赫爾曼是在瑪莎那兒過的;現在,他已回到布魯克林的家裡,準備在這兒度過節的中間幾天。
他吃完了早飯,坐在起居室的一張桌子前,寫著《(舒爾坎一阿魯克)和(應對祈禱書)中的猶太人生活》中的一章。美國和英國的出版商早就接受了這本書,蘭珀特拉比還將和法國的出版商簽訂合同。赫爾曼將會得到部分版稅。這本書大約有一千五百頁,原先打算分幾冊出版。但是,蘭珀特拉比已經安排好作品先以一套專題著作出版,聲稱每一冊都是完整的,不過作好準備,以後只要略加改動,就可以合訂成一大冊出版。
赫爾曼寫了幾行就停住了。他一坐下工作,他的“神經”就開始跟他搗蛋。他想睡覺,眼睛幾乎都睜不開了。他得喝水,他要小便,他覺得在兩顆稀鬆的牙齒中間有一粒麵包屑,他先是用舌頭後來又用一從筆記本上扯下的裝訂線想把它
出來。
雅德維珈到地下室去洗衣服,她從赫爾曼那兒拿了一枚二角五分的硬幣放進洗衣機裡。廚房裡,沃伊圖斯正在給棲息在它身邊的瑪裡安娜上課。瑪裡安娜內疚地低垂著腦袋,就像是犯了不可饒恕的罪行之後在受訓一樣。
電話鈴響了。
“她現在想幹嗎?”赫爾曼到奇怪。半小時前他剛跟瑪莎講過話,她對他說,她要去特賴蒙特大道買東西,為節
的最後兩天:舍梅內一阿採萊特和辛姆哈斯一手拉作準備。
他拿起聽筒,說:“喂,瑪莎爾。”赫爾曼聽到一個低沉的男人聲音,他的聲音變成了猶豫的喉音;這是一個剛要說話,卻被人打斷了思路的聲音。赫爾曼想說對方打錯了電話,而那聲音卻說要找赫爾曼。布羅德。赫爾曼拿不定是不是要把電話掛斷。他是不是警察局裡的偵探?難道是他的重婚罪被發現了?最後他說:“是誰啊?”對方那位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然後又咳了一下,像一個演說家在準備做報告。
“對不起,請你聽我說,”他用意第緒語說。
“我叫里昂。托特希納,是瑪莎原來的丈夫。”赫爾曼覺得口乾舌燥。這是他第一次直接和里昂。托特希納接觸。他的說話聲音深沉,說的意第緒語跟赫爾曼和瑪莎的不同,他的話帶有波蘭一個小地方——位於拉多姆和盧布林之間——的特別口音。每個字的結尾都略帶顫音,像鋼琴上的低音。
“是啊,我知道,”赫爾曼說“你怎麼知道我的電話號碼的?”
“這有什麼關係呢?我反正知道了,這就行了嘛。如果你一定要了解,告訴你,我是在瑪莎的筆記本里看到的。我對數字記得特別牢。我不知道那是誰的電話號碼,但是最後,就跟他們說的似的,我猜出來了。”
“我明白了。”
“我希望我沒吵醒你。”
“不,不。”托特希納停了一下才繼續往下說,從他的停頓中,赫爾曼估計他是個審慎的人,深思慮,行動起來不慌不忙。
“我們能碰碰頭嗎?”
“有什麼事嗎?”
“有點兒個人的事。”
“他不怎麼聰明,”這個想法在赫爾曼腦子裡一閃而過。瑪莎過去常講里昂是個傻瓜。
“我肯定你能理解,這對我來說太不愉快了,”赫爾曼聽到自己結結巴巴地說。
“我不明白這有什麼必要。你已經離婚了,而且…而且…”
“我親愛的布羅德先生,如果對咱倆都沒必要,我就不給你打電話了。”他邊咳嗽邊哈哈大笑,聲音中出高興的厭煩和勝利的歡樂
織在一起的心情,這是戰勝了對手的人的心情。赫爾曼覺得自己的耳朵尖在發熱。
“也許我們可以在電話裡談吧。”
“有些事必須當面談。告訴我你的地址,我到你這兒來,或者我們可以在某個自助餐廳見面。我請你客。”
“你至少得告訴我要談的是什麼事。”赫爾曼堅持說。
從聲音聽起來,好像里昂。托特希納正在咂嘴,而且正在和要漏出來的話進行搏鬥似的。
特希納說。
“她可以說是我們之間的紐帶。我確實和她離了婚,但是我們曾經是夫,任何人都不能否認這一點。在瑪莎告訴我之前我就知道了你的一切。別問我是怎麼知道的。我有,按他們的說法,我的情報來源。”
“你現在在哪兒?”
“在弗拉特布什。我知道你住在科尼島那一帶,如果你到我這兒來不方便,那我到你這兒來。俗話是怎麼說的?如果穆罕默德不願到山裡去,那麼山一定會到穆罕默德那兒去。”
“花大道上有一家自助餐廳,”赫爾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