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這下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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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紫閣雖然房中不濟,後宮卻是異樣龐大,說是四妃九嬪,實則多達二十來個,其餘的婕妤、美人、才人、寶林、御女、采女更是不計其數,此時水簾香榭中的場面比當觀煙樓上更大。
況且還是眾目所聚,小玄手心捏汗如坐針氈,莫說昨晚沒把那百羞秘卷看完,便是全都看了。
此際也無法記住太多,瞧著那些花一團錦一簇的妃嬪,除了湯妃、糖妃、龔真真、羅可兒等寥寥幾個,餘者大多不知哪個是哪個。
他不敢多言,又不能完全不開口,只好裝作神不濟,有氣無力的偶言兩句,盡揀些皇后教過的、模稜兩可的話說,有些眼看著快要答不上來了。
皇后便接過話去,幫他應對。湯貴妃同唐淑妃逕直據坐到榻沿,地位在眾妃嬪中明顯有些超然。二妃談笑生風,你一言我一語地問起皇帝的傷勢、用藥、胃口和睡眠如何。
小玄見兩人坐得甚近,生怕糖妃認出自己的聲音,說話時暗壓著嗓子,而晁紫閣的聲音原本就多變,並沒哪個起疑。湯貴妃依舊言詞風趣。
她身子煞是豐滿,腴處玉潤珠圓,酥更是驚心動魄的滾碩,但最誘人的還是她那出奇白
的肌膚,猶如羊脂凝就,令人情不自
想去捋下看看。
“她這肌膚畫上可畫不出來…”小玄不覺有些走神“從前那膚似‘初凝上酥’的楊太真便是如此吧?怎巧都是個貴妃哦…”忽有個妃子到近前叩首,嬌滴滴道:“臣妾給陛下請安了。”小玄抬頭望去,見那妃子蛾眉細長斜飛鬢中,右頰近眼處貼著朵奇異花鈿,心中一個鶻突。原來就是皇后要他提防的那個袁充容,道:“平身。”袁充容站起身,道:“陛下可是好些了?妾身可是
夜牽掛。”
“聖體未安,這宮裡又有哪個不牽掛的。”皇后不鹹不淡地刺了一句。袁充容並未理會,只望著皇帝繼道:“陛下離開錦心殿也好些時了。不知何時會搬回來呢?”皇后一聽,立時黛眉倒豎,斥道:“這宮裡,皇上愛住哪便在哪,還用得你來管麼!”榭中一時鴉雀無聲。
“娘娘莫要見怪,只因皇上此前多在錦心殿歇息,常起居都慣了的,因此賤妾才敢問上一句。”袁充容言笑晏晏道,話裡竟是軟中帶硬。
“這話就更奇了,難道皇上在本宮這裡就待得不慣了?”皇后冷冷道。袁充容沒再接口,只把眼睛望著榻上,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小玄見她眸中波光蕩,似是能說話一般。
不覺神魂顛倒,驀爾暗自一驚,趕忙收攝心神,冷聲道:“朕在皇后這裡待得可舒服哩,往後只住雍怡宮了!”袁充容微微一怔,眸底掠過絲惑之
。忙應道:“全憑陛下主意。”這時又有一撥妃嬪入榭請安,便隨同撥人告退出榭。小玄眼睛突然一亮,瞧見個妃子進來,雖然同行的妃嬪還有幾個,卻皆黯然失
。
只一眼,小玄便認出她就是昨夜在畫上看見的那個靈妃拉忽,那靈妃長睫低垂,神
清冷,然卻妖嬈自生,舉手投足間風情萬千,偶一抬眼。
那對寶石般的藍眸子便即蕩透心房,教人如浸綠湖碧海。小玄瞧得目光發直,幸好眼睛藏在七絕覆內,才沒讓人發現。
這靈妃話語不多,請了安,即也隨同撥人退出榭去。接下進入榭中的妃嬪換了一撥又一撥,小玄始終沒瞧見昨夜畫上的那個雪妃,忽地發現,心底竟然有些失落,就在這時。
忽有名內相匆匆入榭,對鄧斐低語了幾語,鄧斐眉心微蹙,面凝重地與閻卓忠商議了幾句,便走到皇后旁邊,俯下身低聲悄語。
湯貴妃同唐淑妃照舊說著話,只不時把眼瞟到皇后那邊去。皇后凝思片刻,站起身,不動聲地走到小玄跟前,榻上三人皆抬起頭瞧她。
“怎麼了?”小玄問。
皇后卻對湯貴妃與唐淑妃含笑道:“相國大人、唐大將軍及戶部尚書李大人一塊來了,已到了雍怡宮外。”
“我爹來了?”二妃異口同聲,齊吃一驚。小玄也頗詫異。
他已知晁紫閣長年不下樓,朝政俱由幾個坐鎮玉京的大臣打理,沒有大事,是不會來的。
“他們忽上樓,卻是為何事而來?”湯貴妃鎮定地問。
“沒說,只是要立刻見皇上。”皇后道,這才轉過臉去,一雙妙目定定地望向小玄。小玄看見她臉上掛著微笑,眸底卻隱有憂。
***小玄一陣緊張,心中怦怦疾跳:“不會是事情敗了吧?”他做賊心虛,只盼皇后能找甚託詞把這幾個大臣擋回去,卻聽皇后道:“既然如此,三位大人定是有什麼緊要的事情,大家今兒就到這吧。”
“娘娘說的是。”湯貴妃道,便與唐淑妃從榻沿起身,兩邊有座的妃嬪也趕忙立起,同其餘宮人齊齊叩首,紛紛告退退榭。
“這地方就讓與你用吧,我回去等你。”皇后對小玄道。
“你不留下來?”小玄心中一慌。
“臣妾若不迴避,幾位大人心裡邊怕是要不高興的。”皇后笑道。
“我…這會身上乏了,不如改再見他們吧?”小玄瞧瞧旁邊還立著閻卓忠與鄧斐兩個,不敢把話挑明。
“陛下,三位大人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皇后正道,見他戰戰兢兢,上前悄聲道“別慌,早晚終須一見,他們都知你傷病未愈。這時候還來,定是有什麼緊急之事,聽一聽,我們心裡邊也有個底。”小玄深深地
了口氣。
“這三位都是朝中重臣,擅於處置各種難題,你倘若不懂,或者拿不定主意,便聽他們的。”皇后叮囑道。小玄點點頭。
皇后又對閻卓忠與鄧斐道:“聖體未愈,易乏易倦,你們在這裡看著些。”兩人趕忙應了,皇后便命黃門官傳旨:“宣三位大人到香榭見駕。”這才領著一幫宮人去了。
過不多時,三位大臣已隨黃門官進入榭中,朝服整齊,俯伏榻前,山呼朝拜。小玄見他們如此,心中稍定。
想起其中一個是湯妃的爹,一個是唐妃的爹,登親切,竟忘了裝病,掀起毯子就下榻相扶,喚道:“三位大人快起來!”殊不知晁紫閣素來威傲,從未對臣屬有過如此,三臣心中一驚,齊聲道:“陛下聖體未安,豈可下榻。”慌忙同閻卓忠與鄧輩把他扶回榻上。
“這模樣,肯定不是來捉我的!”小玄心頭愈定,笑道:“沒事沒事,躺了這許多天,活動活動筋骨也是好的。”三臣面面相覷,心中皆自悄忖,今上何時變得這般親和隨意了?湯國璋清了下嗓子,奏曰:“聖上龍體欠安,臣等便來煩擾,著實心裡不安。
只是眼前突來了幾樁事情,甚是緊迫,臣等位列朝綱,食君之祿,不得不啟奏陛下。”
“不妨,朕已好得差不多了。有甚事情,三位大人儘管說來。”小玄和顏悅道。三臣對望一眼,湯國璋道:“李大人,還是你先請吧。”那戶部尚書李翰馥也不推辭,面
凝重道:“稟奏陛下,隨三月前泰州發大水,上月濟縣等地瘟疫肆行,昨夜,向陽諸縣又地動山搖,房屋倒塌,田傾路毀,百姓死傷無數。”小玄啊了一聲,猛然坐直起身。慌得榻前三人急道:“陛下莫急。”小玄驚道:“向陽諸縣在哪裡?”李翰馥答:“玉京往西南四百餘里。”
“怎會這麼多災禍一塊來…敢情是那魔頭作惡太多,遭到天譴了?只是為何卻落在了黎民百姓的頭上…”小玄心裡暗暗嘀咕,問道:“眼下那邊情形如何了?”三臣素知今上不太在乎這些,瞧見他似有所動,心中俱是一陣振奮。李翰馥道:“已調派許多官員軍役前往了。
只是向陽諸縣一帶大旱已久,早就民窮財盡,今又遭逢大難,可想而知,此時定是離失所餓殍遍野了!”
“那就快快調錢糧賑災!”小玄即道,這個他還是懂的。
“原該如此,只是…”李翰馥遲疑道。
“只是什麼?”小玄問。
“只是眼下已無錢糧可調。”李翰馥嘆道。
“玉京如此繁華富庶,離得又不算遠,怎就沒有錢糧可調?”小玄奇道。
“玉京之繁華…只是表面而已,其實府庫之中已經所餘無幾了。”李翰馥道,面上微現痛心之“怎會如此?偌大一個皇朝,府庫竟然所剩無幾?”小玄訝道。
湯國璋接口道:“之前各地的幾次大災,朝廷已賑濟許多,加之奉天候西討雲州,衛國公北征作亂的蠻族,皆俱要花錢糧,是以漸枯竭。”其實晁紫閣當年親征北方十五族,已耗費極鉅,後築
樓,又是花錢如
水,然這些三臣皆不敢言,只好轉言其它。小玄聽得眉頭暗皺,道:“既然府庫沒錢,哪裡還有錢糧可調?”直到此時,唐鳳山方才開口:“稟奏陛下,原本有一處可調,即乃皇朝最大的糧倉…大澤平原。”小玄聽他話中有話,問:“原本?”
“原本可以從大澤徵調錢糧。”唐鳳山道“然臣等今前來,為的正是此事,大澤令方少麟,已於三
前反了,接鄰州縣皆俱震動!”小玄吃了一驚,只覺名字
極,問道:“方少麟…這大澤令方少麟為何要反?”
“以臣等推斷…”湯國璋斟酌道“方少麟數月前曾違抗聖旨,陛下雖未降罪,但料其已是驚弓之鳥,加之原左武衛秦湛乃是姐夫,前陣子陛下命人拿入天牢,因此決意反了。”小玄聽得一陣窩火,心忖:“那魔頭踹死德妃,還命人去捉她兄長,這下倒好,又反了個手握錢糧的大澤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