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便把帶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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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依憑北溟玄數於白駒過隙間，從萬千個變化當中選擇出最恰當的招法禦敵。”

“三百六十一變就夠多了，還要互疊融衍生變化！這要如何學得？”小玄暗暗咂舌。

果然聽武翩躚道:“這兩大絕學雖皆玄妙非凡，但修煉卻十分不易，特別是北溟玄數，一層一境，以百十年計，且越往後越難。”

“以百十年計…”小玄聽得直涼氣。

“其路漫漫其修遠兮，若想有成，非要有耐得住枯燥與寂寞之恆心。”武翩躚盯著他道。

“弟子謹記師父教誨，定當努力修習。”小玄硬著頭皮道。

武翩躚一指池心的大樹“此樹名曰採華，乃我從海外移來的仙木，最喜引聚天地間的真華與靈氣，你在此修煉一，可抵別處十天半月，我安排你住在此住，為的就是助你修行，望你珍惜當下，莫要虛度。”小玄心中，恭恭敬敬地叩首拜謝。武翩躚道:“本門武學種類，繁若星辰，劍技只是其中的一系，但劍乃百兵之皇，你若以此為引，舉一反三，定能及早攀得武學之巔峰。”這夜為始，武翩躚便在太華軒中傳授他劍術與心法，異樣之認真與耐心。小玄不敢懈怠，每晚用心修習誅天訣與北溟玄數，他驚喜的發現，除了人事，以前修習的功法及各種器物的咒並未忘記。

自己之前所修習的乃是一套火遁系功法與鞭法，稍略一比，便知遠不及北溟玄數和誅天訣玄妙，想是入門功法。

白天無事，小玄便泡在阿痴的工匠房裡打下手，遞工具搬材料什麼的，他天極喜機關術，自是十分快樂。

而因太華軒中靈力極沛，夭夭再沒回到瓶中，一直保持著人形相伴小玄左右，偶遇宮人過來軒中灑掃庭院裁剪花木，便似霧化之能隱去形跡。

接下近月，武翩躚幾乎每晚皆到軒中親自指點，還時不時把紅葉帶來與他喂招。小玄方才發現原來這個外冷內熱的俏丫頭是個劍技高手，初次手，純以招法比試。

在她手裡竟走不出十招，不大驚一吃。

“小玄別灰心喲，這丫頭只是不在外邊行走，別人都不知道她，若論武技，只怕許多成名人物都不如她哩。”旁觀的黎姑姑笑道。紅葉傲然微笑，滿面得。

小玄並未氣餒，亦不覺枯燥，隨著逐提升，越發領略到兩大功法的玄異奇妙，身心俱於沉醉其中，短短半月，已習得誅天訣中各部的一十七變，待到第二十八夜，赫然踏入了北溟玄數的第二境…觀心。

“匪夷所思。”黎姑姑道，她深知其中難易，不由暗暗驚奇。

“這哪裡是修習，這分明就像在溫習！”紅葉脫口而出，從此刮目相看。

＊＊＊武翩甚為欣喜，然卻並無太多詫訝，只是看小玄的目光中多了幾分耐人尋味的思索之。

這夜，武翩躚罕有的獨自一人來到軒中，師徒二人於採華神木下盤膝對坐。武翩躚繼為小玄講解誅天訣中的要招法:“與敵對決，獲取優勢極為不易。

但一取得，哪怕只有丁點微末，也要牢牢把握，絕不能輕意付之水。今夜傳與你的這個變化，乃誅天訣浩瀚如海之變化中最妙的一式，叫做不離不棄。”

“不離不棄，這名字好生纏綿哩…”小玄有點走神，又想“師父今晚獨自過來，原來是要傳授我絕招。”武翩躚繼道:“此招除了劍技，還蘊含身法、步法與慎密神妙的預判計算，若能瞭然於，優勢之際於敵人便似那附骨之蛀，如影隨形緊逐不捨，直至將優勢化為勝勢，不給敵人絲毫翻盤餘地。”接下便將不離不棄的關鍵之處細細講解，果然玄妙極絕。小玄如痴似醉，聽到妙處，幾一嘯方快。

武翩躚從蒲團上起身，取了竹枝將招式演繹給小玄看。小玄瞧得心馳神搖，眼中的師父，直如凌波妃子九天飛仙。

“看明瞭多少？你且試練一回我看。”武翩躚把竹枝拋了過來。小玄接住，默想一遍師父先前所授，正要起手。

忽見紅葉飛步入園，急行到武翩躚跟前道:“稟娘娘，閻公公著人來報，皇上正往這邊過來！”武翩躚微微一怔:“皇上不是知道我正在閉關靜修麼，怎還要來？”紅葉道:“閻公公說，皇上今晚宴請東海異人，興致極佳，在席上喝高了，突然就非要過來，勸也勸不住。”武翩躚眉心微蹙，沉須臾，道:“你們先把皇上往儀真宮，我這便過去。”紅葉應是，轉身匆匆離去。武翩躚對小玄道:“你且好好練習，我明兒再來教你。”說罷即往園外走，小玄陪著相送，豈知還沒走到大門，已見有許多人魚貫進來，手裡皆提燈籠，俱是宮人衣飾。紅葉折而復返，低聲道:“皇上玉輦已到軒外。”武翩躚便停下了腳步。小玄不知該不該回避，見師父沒說什麼，只好跟著立定不動。只聞有人大笑道:“妃喜歡清靜，你們都在外邊候著！”旋見黎姑姑同幾個大小內相擁著一人進來，高矮肥瘦與小玄相若，身著一襲玄袞袍，正是月皇朝當今天子晁紫閣。

此時未著冠冕，頭頂上只繫著方軟紗，奇的是臉上竟戴著張詭異面具，覆及鼻樑，雙開眼，額頂豎著七形貌大小不一的彎角。小玄瞧見，心中聚然突跳，似覺那張面具好生眼。

武翩躚上前一步，只稍鞠身子，襝衽行禮道:“未想萬歲駕臨，臣妾有失迓，還望陛下恕罪。”皇帝上前扶住，哈哈笑道:“朕不請自來，擾你清修，還乞愛妃莫要著惱哩！”言罷，便牽住武翩躚的手往池邊的石桌走去，又道:“朕今夜宴請東海異人，相處甚歡，忽然記起愛妃也非凡人，這又好些天不見，便要過來瞧瞧。”他聲音十分奇特，不過短短几句，音調聲線竟變了又變，就如同數人在說話，時而沙啞，時而柔和，時而糙，時而清澈，時而尖銳，旋而又低沉，並且間中始終夾帶著微雜的息，似是大病方愈疲累之極。

小玄暗覺奇怪，跟在師父側後，尚隔數步，便聞到重重酒氣，又見其步履微有蹌踉，心忖:“果然喝多了…”他目光一挪，落到皇帝牽師父的那隻手上，不覺眉心微擰，心中莫明不，就於此刻，猛頸後一緊，竟然炸起顆顆雞皮疙瘩，詫訝轉首，視線驟然對上了一雙眼睛。

一個內相裝束的人正不動聲地盯著他，面貌無奇，眼神卻無比冰冷、陰鷙，犀利如刃。

“好毒的眼睛！”小玄一陣心悸，然他天萬般不懼，不避反倒多瞧了他幾眼。武翩躚微微一笑，道:“陛下說的東海異人。可是那個逍遙郎君麼？”這時一個白白胖胖的大太監搶先趕到前邊，作狀地用拂塵在石桌石凳上掃了掃，這才躬請兩位主子入坐，畢恭畢敬地立於皇帝身側。

“正是，這逍遙郎君不同往降臨的仙真，來時竟是乘龍而至，又有滿空異像，朕這些與之會晤，大有醍醐灌頂之吶！”皇帝興致道，手仍緊握著武翩躚。

“陛下手心握著何物？怪硌人的。”武翩躚忽道。

“此乃逍遙郎君獻與朕的一樣奇物，愛妃片刻即知其妙矣！”皇帝大笑。武翩躚眸底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疑。

“這逍遙郎君真乃奇士，一登樓，便知深淺關鍵，言朕這樓中步步有玄機，處處皆奇境，不但能引聚天地靈氣，且隱有大陣法大制，大加讚歎！還巴巴地問朕是如何築造的。”皇帝道。

“那陛下有沒有告訴他？”武翩躚道。

“哈哈，朕告訴他，樓非凡人可建，今能築成，乃降世天妃所授！”皇帝道。

“原來樓是得師父之授而造！”小玄心中大訝，不由越發敬羨武翩躚。

“那逍遙郎君便問，天妃今在何處？朕答，正在後宮之中！哈哈！”皇帝滿面得。

武翩躚若有所思地望著被握住的手，並未接話。皇帝又道:“那逍遙郎君聞言甚訝，直誇朕聖德厚積，才有天妃相助，還來求朕，望賜天妃一見。”武翩躚抬眼，道:“陛下如何回答？”皇帝眨了下眼，望著武翩躚道:“那逍遙郎君風神秀逸，決非凡間俗士，愛妃可願會上一面？”武翩躚略作沉，道:“臣妾在山上修行之時。

就曾聽聞那逍遙郎君的所作所為，想必陛下也有所聞，這種齷齪野人，萬歲說臣妾見是不見？”皇帝哈哈大笑，改口道:“不見不見，朕的神仙妃子，豈是想見就見的！”武翩躚面上隱有慍。皇帝忽然微微一怔，指著武翩躚身後的小玄道:“那是何人？”武翩躚不慌不忙地側過臉，道:“小玄，過來拜見皇上。”小玄只好走到前邊，學著師父稍一鞠身，朝皇帝作了一揖。皇帝身後的胖大太監面丕變，壓著聲喝道:“大膽，見了萬歲，怎不下跪！”武翩躚瞥了他一眼，笑道:“閻公公，我這徒兒常在山上，不識宮裡的規矩，你急什麼呀？”胖大太監立時噤若寒蟬，討好一笑，垂下頭去。

皇帝笑道:“原來是愛妃的門下，那便是仙家弟子，宮裡規矩什麼的慢慢來，不妨不妨。”武翩躚這才對皇帝道:“陛下。

他叫崔小玄，乃是臣妾未出山時收的徒兒，此前一直在山中看守府，上次回山，便把他帶了出來，望陛下允他留在宮中為臣妾燒丹煉藥。”皇帝注目小玄。

在採華散發出的柔和光芒下，面具的兩隻眼內漆黑一團，陰森森地看不清他的眼神。小玄也在望他，煞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