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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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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或者已成定局,過程也全由你主導,說來的確無益,但原因呢?”飛揚的眼神往他的側面掃過去。

“莫如風,你這麼做,總有個原因吧?”如風先將頭微微一低,再抬起來恢復原本的姿勢說:“沒看到爭豔彩池,見見這一組位於溝谷頂的五彩池,應該也能夠不虛此行。瞧這四百多個相綴成片的池,池水隨池埂呈白、銀灰、粉綠、蔚藍、鵝黃、暗紫、金紅等,待會兒你若換個角度觀賞,還會發現連同一個水池也會呈現不同的彩,整組彩池的顏更是千變萬化,夠讓你目不暇接了。”飛揚正想開口問他說完了沒有,如風卻已轉過頭來,眼光銳利似劍的盯住她。

“冷姑娘,選擇這樣一個人間仙境來做為我復仇的地點,應該還不算太折辱你吧?”

“復仇?”飛揚駭叫:“向誰復仇?”

“向令尊和令未婚夫。”

“我爹?”她一頭霧水,完全摸不著頭緒。

“怎麼你好像比較關心你那利慾薰心的父親?”

“我是隻關心我爹,”飛揚不忘糾正他道“因為我從來就不曾承認過自己有什麼未婚夫,那隻不過是我爹一手主導安排的鬧劇而已。”

“是嗎?”如風的笑容開始有了一絲殘酷的氣息。

“這麼說,如果我讓你嫁不成凌振,你爹說不定會比凌振還要來得更加心痛囉?”

“你想利用我來向家父報仇?”

“聰明,你終於猜到了。”

“但為什麼?”飛揚忍不住衝到他面前問“為什麼?我爹只是一個平凡的商人,怎麼會跟你這位楚雲莊的右護法結仇結怨呢?”

“因為那是發生在我尚未進入楚雲莊前的事。還有,”他的聲音猛然一頓道:“我也已經不再是右護法了。”

“什麼?”飛揚差點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

“我說為了不讓我這次的尋仇行動,有違楚雲莊‘絕不濫殺無辜’的原則,我已經留下信函,請盧鏡他們轉呈楚莊主,說我要退出楚雲莊,往後我莫如風殺人也罷、放火也罷,跟楚雲莊再也沒有任何牽連了。”飛揚慘白了一張臉問:“你要殺我?為了要殺我,竟然不惜退出楚雲莊?”

“不,冷尚雲,你不覺得我們倆的名字很相配嗎?莫如風、冷尚雲,如風、尚雲,所以我怎麼會捨得殺你?你錯了,我打算好好的愛你,讓全江湖去繪聲繪影我們的關係,這樣就算我後玩膩了,願意放你走,你也已經身敗名裂,一輩子休想再論及婚嫁,而冷柏秋和凌振也將永遠遭人恥笑,抬不起頭來。”好好的“愛”她?飛揚既驚且怒的想:與其讓你這樣的“愛”如風,你還不如一掌劈死我。

於是她再也忍不住的伸出手臂,一把揪住如風的領口說:“為什麼?莫如風,就算被判死刑的人,也至少有權知道自己犯的是什麼罪名吧?告訴我,我父親究竟是哪裡得罪了你,竟會讓你泯滅了善良的本,不惜如此侮辱他的女兒!”如果不是因為她的貼近,令他有那麼一剎那莫名的暈眩,加上又一直處在悲憤加的心情當中,如風就不應該會沒有聽出出現在她話中最後頭的語病。

可是此刻他不斷透過衣物受到她柔軟的身子所散發出來的熱度,而她那水盈盈的眸子和紅豔豔的雙,又在他眼中不斷的閃爍、接近,令他越來越難以保持理智和清醒,等到貼上她顫抖得厲害的紅時,如風才曉得她臉蛋的逐漸接近,其實完全是因為不由自主的他一直俯下頭去的關係。

而首度被人親吻,尤其是被她心愛已久的如風親吻的飛揚,腦中早已被體內的熱火漫燒成一片空白,完全無力做任何清楚的思考,只能夠乖乖的癱軟在他懷中了。

她教人心疼的生澀反應,大大出乎如風意料之外,同時也引燃他內心深處的潛藏熱情,於是他雙臂鎖得更緊,吻得也更深、更火熱了。

等到兩人都快要不過氣來,終於分開時,飛揚猶覺得雙膝發軟,全身乏力。

而如風雖然率先恢復過來,可是更加矛盾不安,複雜紊亂的心情,讓他只能以傷害令他如此的冷尚雲來做暫時的逃避。

“小美人,”他執起她的下巴來說“凌振如果真不要你的話,那就太可惜了,要不要我把你美妙的滋味轉述給他聽聽啊?說不定知道你這麼熱情如火,讓人銷魂以後,他就會不計前嫌的接收你”

“你好下!”飛揚頓覺芳心碎,伸出手來就想往他臉上揮去。

“尚雲,像你們這種平養在深閨,難得出門一步的千金小姐,不是光連衣袖裙襬被男人碰到,都得委身於他嗎?更何況是在發生過像我們剛剛那種親膩行為以後,你不覺得從現在開始,你應該是要處處逢我、討好我才對嗎?怎麼還捨得打我?”如風輕輕鬆鬆便扣住了她的手腕說“而且我莫如風以一雙赤掌行走江湖,萬一惹了我,你難道就不怕我可能會一巴掌轟掉你半邊的漂亮臉蛋?”

“我從不在意自己的這一張臉,”因為從來不曾引得你佇足啊,如風。

“我從來不曾想過被養在深閨,更沒有什麼衣袖裙襬被男人碰了,就要委身於他的荒唐觀念。至於剛才…,剛才那隻不過是讓你給佔了便宜去而已,無恥的東西。”如風聽她罵完,卻不愁反笑道:“好,我莫如風最喜歡舌尖嘴利的人了,飛揚與我一別三個月,我正想他想得慌呢,有你來填補他的空檔再好不過。”他無意中的真心意,聽得飛揚中心搖搖。他想念飛揚?真的嗎?是真的嗎?

而話一出口,如風也隨即覺得不對,怎麼會把他們兩人混為一談呢?一個是他的生死至,而另一個,也就是眼前這一個,則不過是他復仇的工具而已。

是嗎?真的只是工具而已嗎?覺得自己又快陷入這陣子經常出現的惘當中了,只好氣的說:“好了,進去!”

“進去哪裡?”飛揚被他扣痛的手腕,沒有什麼好氣的回他。

“進千石去,我有東西要給你。”

“什麼東西?”

“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如風率先帶頭往裡面走。

“你一定很想換下身上那套已經穿了許久的衣服吧。”飛揚一轉右衣服可換,馬上決定先拋掉所謂的自尊,進去一探究竟再說…

“喏。”如風帶她來到另一間看起來像是一般房舍偏廳的石室,指著一座石臺上的衣服說:“你自己找吧,看要穿哪一套。”

“這千石又是你們楚雲莊的資產之一?”飛揚走過去邊翻動衣物邊問他道。

“不是,是我以前打獵的時候,一點一滴佈置起來的地方,想不到這麼多年來,它倒沒什麼變化,而且東西大都還可以用,省下我不少麻煩。”

“你很多年沒來了?為什麼?”

“還不都是拜令尊所賜。”還是說這件事吧,說這件事比較“安全”不會亂了自己的分寸。

飛揚選了兩套布衣,往旁邊一坐,便仰頭問道:“你可不可以幫我們彼此一個忙,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說給我聽個分明?”

“你只要乖乖的跟我在這裡住上一個月,三十天後,我就會送你回去,順便找你爹算總帳,其他的事,你毋需知道得太多了。”

“莫如風,你做人要公平一點,我不曉得你跟我爹之間究竟有什麼誤會,卻知道打從二月十五在青羊宮花會中被你劫來開始,吃苦受罪的人,就一直是我,難道…”如風卻突然俯過身來,近她問:“跟我在一起,真的只有吃苦受罪,再沒有別的了嗎?尚雲,我覺得你似乎也應該要誠實一些呢。”

“你…你…”飛揚被他看得雙頰火速熱燙起來,老天爺,他們之間哪裡像是對立的仇敵?如風如果再繼續挑逗她,即便是別有居心,飛揚知道自己也絕對抗拒不了多久;就在這一刻,她終於再度意識到自己對他的用情有多深。

或許是被她那突然變得悲哀的眼神所打動,如風發現自己竟然伸出手去握住她的一雙小手,身子也跟著矮下來,換成了他仰望著她說:“為什麼選了這兩套?”

“這兩…”飛揚瞥了膝上的灰白衣服一眼道“這兩套不好嗎?”

“至少沒有那幾套好。”如風指向她身邊那堆五顏六的絲衣綢服。

飛揚搖了搖頭笑道:“你口口聲聲說了解我爹,卻顯然一點兒也不明白他這個被你捉來做人質的麼女,我從來就不特別喜歡那些太花俏的緩羅綢緞,或縐紗絹綾。這兩套布衣摸起來舊舊的,穿起來也一定比較舒服。是你準備的?”

“是在要去捉你之前,我拜託盧鏡向他子借的。”

“他一定很疼愛他的子,”飛揚掩不住羨慕之情說“因為另外那幾套一看就曉得所費不貲。”如風聽了卻鬆開了她的手,踱向中間的石桌去。

“如風,我說錯什麼了嗎?”飛揚一急,便直呼其名問道。

“你沒有說錯什麼,準備那些衣服的男人,的確是懷抱著疼愛的心情,將它們送過來的。”

“你是說…?”飛揚瞪大了眼睛,有些按捺不住企盼的問道。

但如風轉過身來給她的回答,卻令她的期望全盤落空。

“那是你那個姓凌的未婚夫幫你準備的。你不是想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嗎?我這就一五一十、源源本本的說給你聽。我原本是阿壩高原上一名平凡普通的獵戶,平時住在紅原山谷中,和其他兩百多位村民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