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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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世間萬事,從來就都不會讓人完全的稱心如意。三年多下來,飛揚早已從當那個因心力瘁、旅途勞頓的乾瘦小子,蛻變成為身材高挑修長、皮膚白哲光滑、眉目清秀如畫的翩翩美少年了;所以幾乎是從年滿二十開始,她便也榮膺為莊內莊外,家有待嫁女兒的一干人等眼中的佳婿人選之一。
碰上真有那登門說親的人,飛揚也只得搬出天闊和如風來做擋箭牌。
“莊主都還沒成親呢,哪輪得到我來考慮?”或是:“長幼有序,如風比我年長五歲,若要娶,也應該由他先娶起。”而每次這麼說時,她的心情也總是翻攪得特別厲害。坦白說,她實在無法想象萬一如風真的成了親,那自己到底該如何自處才是。
氣人的是,那什麼都不知道的莫如風,還老是要她說:“不,這娶嘛,當然應該由飛揚先娶,我紅粉知己那麼多,就算娶上三四妾,恐怕也還是會擺不平,所以這事呢,得從長計議;不像飛揚,在這方面簡直就像張白紙一樣的乏味,那要辦起婚事還不簡單?”
“我倒覺得胡堂主夫人講的最對,”天機院的副院主陳巖本說“她說:‘這如風豪邁瀟灑,像一幅潑墨山水;飛揚俊俏細膩,似一幅娟秀工筆;如果讓我年輕個三十歲,面對莊主這一對護法,還真不曉得要挑哪一個才好,怕就怕不論挑了誰,心中都難免依然有憾。’真所謂魚與熊掌,難以兼得啊!”
“這麼說,如果飛揚與我合而為一,就是世上最十全十美的人囉。”
“誰要跟你合而為一?”飛揚當場即出於防衛本能的還嘴道“我又沒犯斷袖之癖。”
“哎呀,我的左護法,你想到哪裡去了?我是說將我們兩個人的優點融合在一起啦,什麼斷不斷袖的。”如風不改其吊兒郎當的本說:“而且就算你要,我也對同興趣缺缺哩。”飛揚半是暗怪自己太過,半是因為如風那句“興趣缺缺”而觸動多年前的隱痛,遂也不甘示弱的說:“你什麼時候有優點了?我怎麼都不知道。”如今回想起來,飛揚幾乎已經有些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在年前趕回家裡來。父親的謊言固然有它的誘力,但更重要的一點,恐怕還是在於她發現自己已經快撐不下去了吧。
表哥一旦成親,那麼接下來被婚的對象,極可能便是如風,她能眼睜睜看著他娶生子嗎?
飛揚自認沒有那麼大的肚量,乾脆趁此機會回鄉,說不定…說不定還能藉此了斷自己對莫如風那份始終割捨不下的絕望情。
哪裡曉得人都還沒完全踏進家門,她就後悔了。
是對如風那股幾乎無時無刻不存在於心中的強烈思念,令她明白了一個道理,並正視到一個事實:逃避從來就都不是最好的辦法,窮此一生,她恐怕都已經沒有辦法忘掉莫如風。
無法再繼續逃避,那麼“勇敢面對”就自然而然的成為最好,也幾乎是唯一的選擇。
對,今夜就趁花會之便,離開成都府到重慶府去,那裡有“華蓋”分舵。如風若照依依所言已經到四川來,那麼就一定會去華蓋分舵,自己不如到那裡去找他,跟他把一切說個分明。
依依在短戔上並沒有詳述如風此行的主要目的,但可以肯定的是絕對與她無關,因為她相信表哥夫婦必會尊重她的懇求,沒有對第三個人提及她那封留書的內容。
包何況她在信中也只約略代了曉霜姨媽和自己母親的關係,對於父親是全蜀首富一事則隻字未提。這次依依能夠將信寄到悠然園,更是因為她前些子才發出回四川以來的第一封信給依依之故,不過在信中,她依然沒有提及父親的名號,共說自己“一辦完事”就會“馬上返回楚雲莊”而如風到四川來,究竟是為了什麼事呢?不會跟她一樣,也只是想回睽違多年的家鄉來走走而已吧?
算了,多想無益,還不如直接找到他,再問個明白。不論兩人這次見面後的結果會如何,至少她都已經可以了無遺憾的告訴自己:我終究盡全力試過了。
飛揚摸了一下緊纏在袍內間的皮鞭,發現心意一決,就連一時半刻都無法再耽擱,隨即找到了母親說:“娘,我想到東大門側的茶園去一下,這兒人擠,我有些透不過氣來。”
“這樣啊?”落梅關切的說:“要不要娘陪你…”
“不必了。”由於拒絕得太快,飛揚趕緊再解釋道:“您要在這裡等爹回來,不是嗎?如果他湊巧在我們都走開的時候回來,教他到哪兒去找我們?”
“說的也是。那要不要尚雷或尚霖陪你”
“不用了,”飛揚為自己必須欺騙這麼信任她的母親,而心生不忍起來,只好強抑離愁別緒的擠出笑容來說:“不用了啦,娘,我這麼大個人,只不過是要到宮後去逛逛,哪裡用得著人陪?您還是讓弟弟他們安心的賞花吧。”
“好,就依你,快去快回啊。”落梅不忘吩咐道。
“知道了,”飛揚在心底說:我也希望此行一切順利,能夠早去早回。
“娘。”
“右護法,她來了。”汪洋壓低聲音說“自己送上門來,倒省了我們再大費工夫。”
“我曉得了。汪洋,你回前頭去守著,得手後,盧鏡會朝空丟出你們華蓋分舵的通信火炮,你看到以後馬上撤離,同舵裡去和你們的李副舵主會合,並幫我帶個口信給歐陽舵主。”
“但憑右護法吩咐。”
“就說我少則十,多則半月,一定會給他進一步的音訊,在那之前,請他暫時先別和莊內聯絡。”他實在害怕歐陽鑫會一聽到個風吹草動,就身先士卒的殺進悠然園,更擔心楚天闊會不辭千里的趕來助自己一臂之力。
“是。”